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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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逃窜入瀑

“什么?堂堂锻体之所竟是设置在这里,哼,若非我现在刚从魂引七重霜大圆满的境界飞升上来,还没来得及巩固,否则,就算这里面布置了万难的禁制,却别想挡住我!”

青面兽嗷嗷痛叫之后,也不回到深坑中继续吸摄地气,只安排了众多普通的青面兽占居这个瀑流之洞的四合位置,但凡李虚毅在里面耐受不住被横扫出来,它便可趁机截住。

不过这次,它就算是生吃了会导致神念暂时压低到与李虚毅一样的境界,三目青面兽也是要狠宰了这小子,说起来当时先松后紧还当真是错了策略。

李虚毅自然不知道自己虎口逃生,还掺杂了三目青面兽内部的王兽之争,他此时视线所及的只有黑压压的岩石,这与寻常山洞并无二致,使得他在用巨力推开了两道石门之后充满了失望。

仿佛渐入佳境,越往里走便越觉得宽阔澄明,尤其是到了一处花木丛生的台苑后,更是潭水在天,鸟语近前,端的是人间胜地。李虚毅眼含观摩地扫过列旁的诸多石雕兵士,心里却警惕异常。

突然之间,这些黑黝黝的躯体以四合八斗之像,把他困在了圆菱相交的天行罡阵里,以其平稳的腾挪来展现“只守不攻”的战略布局,竟是要用死物来困死大活人!

李虚毅唇间泛漾起一丝冷笑,凭此手段还能困住敏捷性大增的他,简直痴人说梦。可是他鞋尖点地,还未跃起就被死死吸住,仿佛这天行罡阵里面藏了深不可测的玄机。

及至连跳了数次,他总算通过人身所站的圆凿方菱石发现,这大阵完全是通过气形来做出落位浮升的。简单来说,只要有呼吸之力乃至阴阳未化之气,它因势趋变的临兵便绝不停下。

如此困局还未解决,原本悬高空阔的奇雕纹壁忽然坠下三个面目黄浊的死士,虽无兵刃相助,可其拳脚在开合之下亦是力道奇绝。

所幸数量不多,李虚毅自谓拳头勇硬,兼且动作敏捷,对其手到擒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偏偏受到天行罡阵的影响,双脚几乎被死锁住,完全要倚仗双肘铁臂和钢拳来实现反击。

而死士的三面环攻又是凌厉凶悍,防御属性还极强。刚上手拆掉十数招,李虚毅就被飞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石雕兵士上,后者根本连动都未动一下,沉稳异常。

捂着腰骨,李虚毅使劲地抡转过双臂,可这几个面黄似胶的死士并未趁势扑上,仿佛极是讲究礼节。脑际灵光一动,半刃刀亦是翻亮了出来,徒手不行,不是可以倚仗器刃嘛。

锃锃之光顿起,李虚毅的半刃刀本来重而锐利,可是眼下砍凿过去,除了有些铁光迸斥,不过将其逼退了三两步。绝剑三式之一的“任情侠少”很快运用了出来,渗透着仙傲逆鳞气,熠熠生辉。

这样回环如舞的剑招连绵使出,招式等级从一开始就脱跳到六贾上级,虽不是他所能领悟的极限,可是只要稍想到诗酒子壁面上的一八零八人,不得不蓄力以待。

不知为何,原本对半刃刀并不忌惮的三死士,此时却对它退避不跌,尤其是运招形成刀烈焰后的熊熊华光,迫使他们迅速分拆了去,然后重新结成三角连锥之势反扑过来。

这一劲扑仿佛是三死士的最强一招,风声啸厉,使得洞壁间的滴水都到了流泉幽咽般的歇滑,哪怕是神念所感的缓缓,都是被利箭穿刃的芒气所惊。

李虚毅自是不敢小觑,单手往地上一撑,一招五商下级的“霜剑狂心”已经使了出来,这一招并非自悟,仍属于绝剑第一式的极度延伸,半刃刀的刀锋瞬间凝结,雕出棱棱冰花。

气未歇绝,则寒光不灭,就仿佛血气方刚的少年经不住豪肠痴情,一往无前地蹦了马蹄,深深勒进北国的雪天,而李虚毅狂刀所向之处,却比这雪天更显冷冽。

抛开单体的拳脚攻击,三死士的合阵并无其他,却只在身上附加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履,其沁气虽然浅短如缕,则冰淬之意却强盛有余,出招之后便立有摧骨冰裂之效。

沿刀斜沉,飞快转过半体弧圈,堪堪斩过三死士,可惜其冰甲并未裂开,李虚毅险胜之余,却坠进了雪窟里的浮冰江头,化不掉的阴寒通体萦绕,简直就是幻境煅烧里流华三重雪之境。

不过前者是实,后者是虚,两者比较起来,不啻物质与精神的分别。也是李虚毅天生体魄,在前三年的锻体过程中极尽刻苦,所以当其意识还稍留一瞬的时候,刀烈焰与仙傲逆鳞气一起迸发,总算躲过了三死士联体归合的汹涌一击。

劳累地仰倒在天行罡阵里,李虚毅抬望着头上的黝黑壁画,天芒微光里虽不分明,却也能够轮廓虚涵地映带了招式,似是而非,仿佛一双肉掌虎拳都能发出绝大威力。

这让他不由得窜升上了微有的沉醉,及至最后彻夜不眠地在那思虑,有时觉得像星象图,有时又觉是凌霄阁的名臣帝王之像,种种臆测,推理到招式之中,却也有颇多相合相生之处。

夜夕迅速离逝,李虚毅发现每过了十数日,便会有两倍的死士叠冒出来,阵形转变也更加灵活,重要的是,单体攻击一般,群体合击却能瞬间让人屈服。

就像铁骑军重马披甲地杀到,重数与剑戟共同攻击,对身穿薄面铠甲的士兵而言简直是坐地等死。而相同的作用加压在李虚毅身上,除了筋骨分明的肉身,他便再无防御之力。

磁刃壁虎的化烟迷障,在此时却发挥了绝大的作用,李虚毅大可避实就虚地躲了开去,然后单体绞杀一两个,其他的碍于天行罡阵的占地有效,还得实打实地打上敌强我弱的硬战。

初时,李虚毅对于这样全耗体力的斗战极不适应,因为近身作战比起比剑出招往往更直接,许多虚招的衔接完全是化而为无的,到后面,他越战越勇,也就习惯了。

中间也有几次伤及腹身的重伤,本以为要失血而死,可偏偏杀死了一死士,从他胸口掏出了缠线似的殷红布韧,竟对止血含有奇效。

这样一来,他在坐困之时,凭借着磁刃壁虎夜间寻来的野物,倒也能整合休憩,因为死士的出现都极固定。磁刃壁虎似通灵性,每次搞过来的食物都颇为丰盛,也只怪这台苑的条件太舒适了点。

接二连三的挑战就像风雨般冲洗而过,等到李虚毅伤痕累累地撑过了最后一波死士攻击,死士的尸体却也横躺了一百零八具,不过都留有被拆卸的痕迹,只是没一具能被肢解。

他数过,一共来过九波,每一波所要鏖战的日数总会快速累加,这些近似傀儡的死士,堪比炽焰战场的残酷度,耗用了李虚毅十个月的时间,尤其让他在轻狂自傲中平添了一份笃定。

就像是一个初经战场的新兵蛋子,经历了长期的金戈铁马之斗,迅速就学会了以暴制暴,以更简短的出手博取最大的攻击力,虽然武艺本身不曾突飞猛进,可实际战斗值却已艰难上升。

可是,诗酒子所要他去找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呢,这确实是个问题。死士被横尸后,天行罡阵也自行瓦解,那些石雕兵士更是各归其位,整个台苑的春芳流泉开始映入李虚毅还在探寻的眼。

他更多的是在打坐并且四处游走,打坐是为了探究仙傲逆鳞气的聚养之道,而游走是为了探秘台苑,两者互为倚重,日日交接,形成了明灭光浅的印记,只为着离开这穿梭时空!

可是本该有的佛法儒道法五处洞府却并没有找到,又或者其在其他之处,根本就不再这瀑流之后,可是冒险闯出又绝难如愿,只能再等等看。

就在如此沉闷的泅渡过程,磁刃壁虎却用憨然的摇尾姿态,将李虚毅引到了原来的困斗之所,通过流光可以看到有一只银色蝉翼的尖齿甲虫,正偷嚼着横尸远近的死士。

只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原本在李虚毅眼中费劲难拆、甚至无坚不摧的死士躯体,就被它轻而易举地啃噬了开去,仿佛天生就是死士的瓦解者。

“有戏!这东西比我的拳头还厉害,只不知是何物种,与远古无坚不摧的裂兵虫倒有点相似,不管了,先拿下它。”李虚毅迅速下了决心,正要伸手去捉的时候,临时想到了刑界,就暗声沉问了一番。

很快,脑中乍然浮过刑界沙哑的声音的道:“如你所知,这是裂兵虫的其中一种,能吞噬万物,不过嘛,现在它还低级得很,在此界也并不多见,你想要收养却也不算难事。”

如此一来,李虚毅接下来的三五天里有一半时间,都在琢磨如何降伏这小玩意儿,裂兵虫的吞噬性那么强,他可不希望草率收进囊中倒被反噬一口。

就在这样的尝试逗弄中,一具死士被裂兵虫迅速离拆了去,在其胸体处可以看到一枚特制的黑纹印,气息隐然,似有似无,可却让人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像是平蓄着不少潜能力。

不过裂兵虫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停歇着一动不动,等了稍久方才骨碌窜起,小口小口地啮噬了石雕,比死士躯壳的速度是快了太多。

“只能冒险一试了,如果它敢咬我,以磁刃壁虎的灵性,我断不能毫无对抗之力。”李虚毅以手拨炭般,迅捷得仿佛生烫一般从地上掠过,裂兵虫自然而然地被卷在了囊条之中。

苦熬厮等的时间本来只剩一月不到,可对迫切想要出去寻找极剑胚子的李虚毅来说,却是无比拖延的时日,像牛筋截住了他,让其动弹不得。

于是乎,他又开始重复练习那些新学的招式,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与死士对抗中通过连环壁画所悟的,招招似断实连,本来残缺甚巨,可是经过他自诩天才的修补,还给取名为“霹雳手”。

这“霹雳手”共有三十六式,所讲究的是拳手用力,搏取出形似霹雳的爆发力,能够在一瞬间崩杀对手。而且招式并不墨守成规,招式颇多,可以算是李虚毅所能学到的第一重外元招式。

当然,他自是知道原来的“霹雳手”绝不止于此,那些他没能领悟出来的壁画都被他画了下来,反复揣摩,想等到日后再钻研。心念及此,李虚毅将百重衣一丢,原地跳纵之时更往前做引。

在天行罡阵消失后,人身落位的吸摄力无形解除,他的弹跳力也是稍有进步,连爬之间,却攀在一块巨大岩石上继续观摩壁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