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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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寻剑之途

“海天之壁”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这里的情境永远晃漾着与外世无关的芳季,草木不争,也仿佛是一下子铺陈开来的风叶花事,李虚毅道:“你知道我想干嘛吗?嘿,掏了莲子来送你!”

“哼,又拿我取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莲子的谐音是什么,你该采了送给温文才对的,她才是和你朝夕相处的人呢。”花幽筱并没有半点生气撅嘴的样儿,双臂张开,迎风欢呼的声儿就如同紫藤花开般欣喜微然。

李虚毅的脑海中自是忆过温文,可就这样片然的停滞,他才一下子从男女情爱中脱跳开来,是的,再划过数十丈之远就能抵达居中而绕的硕大小岛了,原先那七柄灵剑正不偏不倚地插于中间。

他可得先让自己兴奋起来,这种**对于寻宝来说是必须的,稍然所想,竟是摸到了白衣侯给的药丸。李虚毅倏然站起把花幽筱拉倒,并用身体护了上去,果然,由于逗玩得久了点,海浪都开始狂掀作态了。

“赶紧上岸吧,我在炼器大赛所制造的花衣绫都快湿了。”花幽筱的小脸上划过瞬间的忧郁,李虚毅轻轻一笑,本就锻炼过甚的他瞬间利用肌肉展开一阵猛追。

两人才刚上岛,居然就发现徐慕羽和青蝶饰被无数的藤条包围了起来,脱困不得。尤其是徐慕羽还连掌数拍,墨觞之意就像漆黑的夜色般层层蔓染,都未能起到丝毫作用,仿佛这藤条是精铁作的灵物,真个又急又躁。

李虚毅边走边琢磨,发现原本插于树身上的长剑有隐然被拔的迹象,自是知道了徐慕羽被缠困的原因。他自然不能重蹈覆辙,若要解救,必须得另想办法才行。

“也别拔地上的剑,或许只有悬空的才不会有危险,你试着拔一下看看。”青蝶饰在缠藤之内疾声叫道,而缠藤也在此时越来越紧。

花幽筱接过去道:“我来吧,我这边稍微抬首就能摸到一把,还是剑柄朝下的。”说着,纤白玉手便极是顺然地伸了过去,像是在做一件尤其有趣的事儿。

可连眨眼的眉睫都还没跳转过来,李虚毅立马躁动得狂叫起来,花幽筱直接被耍到了比较高的浮空位置,其中还有十来柄柄剑飞过去迅速稳住她,但更多的断剑剑尖却直接悬于她的顶上,似是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刺穿她。

“我勒个去,什么个破地方,连剑都不能碰还让我们去找什么极剑胚子,我呸,简直是让我们送死!”暴躁的李虚毅想要借助缠藤荡过去先摘了花幽筱头顶的连片剑尖,哪知那藤条如法炮制地死勒住他。

李虚毅拼命挣扎,有时他能听见藤条欲裂的声音,却偏生差了一点力儿。他一急之下,自是想起了自己狂病发作时的力大无穷,便隔空将三粒本是用来驱动梦引术的药丸吞了下去。

果然,吃下去之后其效用就马上发作出来,藤条在李虚毅疯如猛兽的挣扎下节节断裂,似是比徐慕羽发之在手的内元力更厉害些。

“我知道了,这是动静相生的庞大剑阵,名为‘万剑虚困’,只要人稍有抵触,剑阵便会以各种方式威胁上来,却不即刻将你杀死,除非谁能有这剑阵的驱使口诀。虚毅,赶紧绕到巨树后面看看,也许会有刻字。”

徐慕羽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在剑宗书苑所看过的诸多秘籍,心念一转,极自然地掠到了某本残破的剑阵谱,不过该残谱谱也只说此阵是依山涉水而为的,以剑刃为主困、劫杀之象,却并未说穷破的具体法理。

好在刑界对于此次火窟洞之行极其重视,立马在神念方面给予了强大支援,让李虚毅的狂病都成了一种强化功法的驱力,于理智方面倒并未有多作影响,不过刑界本就是在虚弱中勉强指导的,也撑不了太多时间。

自然而然地启用仙傲逆鳞气,就在仙傲逆鳞气如同旭日初升时的海浪般澎湃起伏,李虚毅已经敏捷地把四合成阵的那些苍天大树都绕了一圈,并且嘴里念叨有词,显然,徐慕羽的预测是正确的。

病若狂到极致,许多方面都能迅速提升,尤其是智力和领悟力,越过最高处的峰值便成了疯子,而李虚毅恰在这癫疯的欲入未入之时,所以他极快地将之拆绕成了有用的剑阵之诀。

“诸葛八阵图,百变成龙虎。复入此阵中,四合涵太虚。”李虚毅随口念道,其实这只是一个总剑诀,其下的分支还有很多,可是他愣是从这样一首五绝中领悟出了点什么东西。

花幽筱却只在那嘀咕着:“还好我没学什么剑法剑阵的,不然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还真让我背死了,哎,剑哥哥,你可千万别掉下来啊,我从小就少了爹,你就忍心欺负我嘛。”

不得不说,撒起娇来的女孩子总是特别可爱,李虚毅听力大增下自是听说了,对她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宛若猫眼的黑眸折生出自然而然的笃定。

从前面的剑诀顺承过来听着便是该剑阵无解,试想,都涵盖了诸葛亮八阵图中的微意,还合乎天象太虚之大势,这剑阵该是多可怕啊,可李虚毅却兀自长吟道:“古剑恭如奴,奇树势何孤。独我诗酒子,从此醉觞羽。”

仙傲逆鳞气瞬间一蹿,就像龙之出海,其势头翻腾不已,传自李太白的仙魂血丝以及这满身的傲气,可绝不是那么容易屈就的。最起码,李虚毅在片羽飞花间就让心中的领悟力走向了另一个层次。

是的,他感觉到绝剑三式第二式“放浪形骸”中的剑意了!

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可李虚毅对此招的剑意领悟得并不深,相对来说,“任情侠少”他还并未能将剑意中的某些细节落到实处,所以,陡然领悟到此招连李虚毅自己都吃了一惊。

“好小子,看来你这外元之气很适合你的脾气,踏入又一门槛,我们获救的机会也就大增了。”徐慕羽兴奋中其实有点小失落,这李虚毅在剑招上的进阶也实在太快了。

仙傲逆鳞气藏于手心,这掌刃之所及,便如同利剑出鞘般挥舞出去,可它并不像青蝶饰预料的那般是斩在藤缠或者古剑上的。啪的声响清脆传来,一个酒葫芦瞬间便裂成了两半,里面已经黄泛酸化的酒水瞬间流落了出来。

葫芦底下有一个三指余宽的弧圆孔洞,当酒水一滴不剩将它填满,无论是缠藤还是自动攻击的长剑瞬时顿住,然后很规矩地回归到原来位置,徐慕羽等三人的危险情势自是迎刃而解。

“真是见鬼,无人御器都能让这么多长剑暴起伤人,这海岛当真诡秘之极啊,”徐慕羽把身上的藤叶纷纷拂落,“我对这酒葫芦倒是真的分外好奇。”

李虚毅也趁势接住花幽筱,温香软玉般的少女体香,就如一霎过雨花树轻袅传来,还低蘸点手折荷花的素雅。及至聚到酒葫芦前,已是与徐慕羽相撞挨肩了,并透过一霎的对眼,两人各凑到这个孔洞跟前。

被劈成两半的酒葫芦显然不是什么宝物,徐慕羽小心翼翼地把一根青绿藤条伸进孔洞,并未触到什么特别东西,也就随口道:“这个剑阵之眼好像比穿鞋还简单,我们误打误撞也就罢了,还指望能找到这剑阵的图谱,得抓紧时间去找灵剑。”

李虚毅虽然也是反复无计,却并不放弃道:“慕羽,你和青蝶饰先走吧,我总觉得刚才所看的‘剑诀’与我关联非凡,不搞清楚这一点,我是定不下心去寻找灵剑乃至极剑胚子的。”

尤其是句末的那句“诗酒子”,与他仙傲逆鳞气的剑意大有相连,这让他觉得,这个剑飞藤缠的庞大剑阵之后必定留有什么秘密,甚至藏着些什么东西。

“七师哥,快走吧,花幽筱姑娘会和他沿路赶来的,你此次进入奇髓剑池,对于灵剑是志在必得的,不可因此错了机缘。”青蝶饰在徐慕羽耳边低声呢喃道,仿佛怕李虚毅更抢了什么名剑似的。

“那,虚毅,我就先走一步了,如果是路茬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不能共同闯荡,我们一个半时辰后便在你所站的青嶂树下会合。”徐慕羽把手中的长剑照例垂于裤边,剑柄之侧的花穗子冉冉垂下,有点青旧。

等到两人走远后,原本一直坐对看戏的花幽筱,终于收起她那副饶有兴趣的可爱女表情,角度刁钻地说道:“你别往这孔洞和酒葫芦上猛钻研或者瞎猜想,你不妨仰头往上看,或许另有收获。”

李虚毅将信将疑道:“是吗?”

眼神却如同恋上巢居的飞鸟,一下子就掠到葱绿相连的巨大枝桠,黏上了便绝不挪窝。亭亭如盖的枝叶,天蓝韵白的苍穹,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直到水涵的某个光影图出现。

似是有轻如翎羽的柔光钻入瞳孔,一个红袍长发的女子正独自扶着雕栏,榻前有一张做工精美的青琐桌案,桌案上**行锦字未写也就罢了,偏生三两杯淡酒未饮先醉。

她的脸庞瘦黄得比夕阳西下的余晖还淡,只做了秋日的丛兰泣露的菊,若仔细看,确有着弧长的细瓣如水流漾开来。该女子脖颈里另垂着某个饰物,只露出了酷似稻穗的一角。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仕女离情图,李虚毅自是不管的,可从《盛唐三绝图》后,他便对这些蹊跷的画图满脑子期待。

现在他所捕捉到的最重要信息是作了如下思维的:“酒杯外的信纸似是写了个落笔欲断的‘云梦山’,这端庄女子所佩的饰物好像给我很熟的感觉,对,好像能跟某些东西合起来似的。嗯嗯,努力逼自己再去找其中的联系。

对,是繁齿光钥!图中所露出来的小半边佩饰齿纹,刚好是和繁齿光钥是重合相连的,难道这是要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另一把奇怪钥匙?”

花幽筱也在看这个看尽斜晖与悠水的图画,她最初看到的只是轻然的怨望,到后来直接是猛推李虚毅的胳膊道:“快仔细看,那女子半露的高鬟里所插的那支簪子,是不是青碧色的啊?和我在秦淮艳会中见到的那支一模一样。”

李虚毅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是丫头便只会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