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背地里搞阴谋
东方刚刚泛白,整座昆仑天宫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中。琉鸾端着洗脸水,蹑手蹑脚走进重霄宫。
书桌上的灯尚未全灭,灯前零零星星散落着几本折子。
琉鸾放下洗脸水,鬼鬼祟祟跑到床前,贴在幔帐上小声嘀咕,“师傅,起床了。”
半晌没有动静,她提高些许音量,“师傅,徒弟伺候你起床了。”
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拍拍她的肩膀。
琉鸾下意识拨开那只手,“走开,没空理你。”
“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啊?”琉鸾忙转过头,笑得一脸谄媚,“师傅,您起了啊?”
夕风结结实实打个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的让我毛骨悚然,有什么事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师傅。”琉鸾笑着靠过去。
夕风退后几步,“喂,徒弟你别过来,贫道还是处男呢。”
“额……”琉鸾立刻满头黑线,“师傅你别猥琐了行不行?我只是想问问你,我拜你为师的消息为什么隐瞒得好好的,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夕风拧一把毛巾擦擦手,“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动了手脚。”除了重华帝君,谁有能耐让整个长春gong闭嘴?
他顺手将毛巾丢进银盆里,端起桌上热茶喝一口,“你觉得我为何要如此?”
琉鸾想了想,很认真的说,“因为烛龙圣君一向很重视自己的地位。此次对我下手,他自知理亏。若让他知晓我已经拜你为师,他恐怕会心生惧意,为了稳固地位做出些不仁道的事。”
夕风竖起大拇指,“徒弟,本君没有白收你。”
“这个道理我懂,一直都懂。”
夕风点点头,“既然你懂,本君自然也懂。所以本君封了长春gong普通弟子的记忆,除了玉真子等人之外,都不记得你我之间的事。”
琉鸾很满意这个的处理方式,直指西北角方向,“那他们呢?”
夕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本是想让你自己处理,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本君自然会为你处理妥当。”
“多谢师傅,不过,绯陌凉的记忆就不用封印了吧?”如今绯陌凉算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她连朋友相处的时光都忘记。
“随你高兴。”
“多谢师傅。”
夕风忽然想起什么,整理一下袖子,“琉鸾,你把烟落赶出长春gong了?”
琉鸾点点头,“是的,她对我不敬,所以我赶她出去了。”
“干的好,以后谁再对你不敬,一律赶出去。”这些年他疏于管理,昆仑天宫确实有些不像话,也该有个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无论他再怎么散漫,也是堂堂重华帝君。既然自愿进了天宫修行,就该守天宫的规矩。
夕风在她初进昆仑天宫时就表现出对烟落的不满,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师傅放心,我自有分寸。”
“走,带你到库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挑。”夕风放下茶盏,悠闲地站起来。
“好啊,我正想去看看呢。”各族送来的东西都直接入库,如今她还没有看过。.
两人一路闲聊,顺便闲逛,慢悠悠走到库房。
昆仑天宫的库房很随意,没有布结界,没有侍卫把守,甚至没有上锁。
琉鸾用力一推,青铜的大门咯吱咯吱打开,发出古老的旋律。耀眼的金光,从门缝里一点一点透出来。
待整扇门全部打开,一座巨大的宝库呈现在眼前。
堆成小山的明珠宝石,随意散落的金银器物,还有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宝刀宝剑,各类法器。世间的东西,应有尽有。
“我的天。”琉鸾瞪大眼睛,难以自制地感叹。
夕风把脚下的金酒壶踢开,“看上什么自己拿。”
“好啊好啊。”琉鸾赶紧抓起一套纯金茶具抱在怀里,财迷本质暴露无疑。
夕风不在意地笑笑,“茶具紫砂最好,这一套没用。”也不知道是哪家送来的,他们以为他重华像下界的凡人一样爱金银珠宝吗?
“这个不错。”琉鸾又抓起一副白玉帐勾。
夕风随手扫开堆在桌上的器物,撩起衣摆坐下,“好东西绿芜都帮你挑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好的。不过那些应该是刚送来的,要什么从里面挑,尽管挑最好的。”
琉鸾喜笑颜开,跳过去拿起一串珍珠挂在自己脖子上,“哇,这个不错。”
“这个也不错。”
“颜色好漂亮啦,可惜不太适合我。”
“哇,首饰,必须看看。”
低着头翻了半天,嘴里小声嘀咕,“奇怪了,为什么大多数都是玉冠金冠,发簪之类的好少啊。而且布料的颜色……除了嫩黄翠绿都是暗色,敢给我来点花哨的吗?”
夕风淡淡笑道,“天宫里就我一个主子,自然准备我的东西。那些粉嫩的布料和首饰,都是顺带给婢女的。”
琉鸾拉长了脸,“要不要这样啊?”看看身上的衣物,“找一匹颜色适合我的布料就那么难吗?”
“不难吧,再找找看。”
“好吧。”琉鸾干脆把鞋子一脱,整个人扎进绫罗绸缎堆里。
过了好一会,拖着两匹粉色的料子冒出一颗脑袋,“这个不错,可以做件披风。”
“嗯。”
“好了,就这个吧。”琉鸾气喘吁吁,把两匹绸缎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
“够了?”
“够了。”
夕风看着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忍不住笑了。
说她不贪,总是一副财迷样。
说她贪心,偏偏所要不多。
这个女子,只能用有趣两个字来形容。
“你笑什么?”琉鸾把东西抱起来。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选件法器,怎么选了这些东西?”看着金光闪闪,其实没什么用。
琉鸾瞥了一眼,“不要。”她早年四处搜罗法器,对这方面有些研究。库里的东西要么不好,要么不合适她,拿了也没用。
“为什么?”
“不适合我。”
夕风失笑,“这些法器可不是别人送的,都是我多年所得。”
“若是好的,又怎么会丢在这里落灰?”
夕风笑的更加灿烂,“你呀,说你笨,你偏偏有聪明的时候。”
琉鸾毫不客气接受他的夸奖,“事实嘛。”
“对了,你从前用的什么兵器?”说起法器的事,他忽然发现自个徒弟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随身兵器。
“我没有兵器。”
“哦?”
“因为没遇到合适趁手的。”修真之人的兵器多半和主人血脉相连,一旦选定一生相随,绝不能马虎了事。
对于这一点,夕风很赞赏,“等时机成熟,为师带你去云游四海,顺便为你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琉鸾很乖顺的点头应了,心里却在纳闷。
时机成熟?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以她如今的修行进度,少说也得十年之后吧?哎,看来这一届的仙剑大会她是没希望了。
重华帝君言出必行,妥善处理了琉鸾的存在。
除了左丘半雪、绯陌凉、姬容这几位识趣的,各族代表离开时,都不记得天宫有这样一位女子。回到下界,自然也不会乱说。
他们一走,昆仑天宫再次冷清起来。
虽说他们在的时候也算不上热闹,好歹有点人气。他们一走,平日里就只有鸟叫蝉鸣风动声,要听人声着实不容易。
琉鸾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节奏,老老实实做苦力。
这天早上,她照旧端着盘子出去收集露水。
第一次存水时,粗心的没有发现异样。存第二次时,才察觉到缸里的水全没有了。
半年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没了,琉鸾吓了一跳,拿出颗夜明珠照着,仔仔细细检查。最后,在缸底上发现一个铜钱大的洞。
好不容易收集的露水,全都漏光了。
她愣了好一会,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这水缸是夕风特地给她准备的,质量肯定没问题。宫里的下人也知道用途,连绿芜都不敢轻易去碰,怎么会莫名其妙有个洞?还那么巧正好在缸底?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把水缸弄坏,故意让她收集的露水全部漏空。
在烛龙圣君府时,人人都欺她,辱她,把她当狗一样对待。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婚约,凤仪残杀她娘亲,烛龙毁她内丹。流落江湖混口饭吃,被姜虞骂做连乞丐都不如,最后还背上滥杀无辜的黑锅。在长春gong时,拼着老命过了初试,却莫名其妙遭人陷害。好不容易终于入门,姜虞又跳出来搅局。最后在山下跪了十多天,连上天都感动,却感动不了玉真子。
终于被重华帝君在收在门下,兢兢业业大半年,却飞来横祸,努力了大半年的成果化为乌有。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琉鸾吸吸鼻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
她向来问心无愧,从来没有伤天害理,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主人,你怎么哭了?”俏皮兔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走过来。
琉鸾用袖子抹抹眼泪,眼睛比兔子还红,“我的露水,全没有了。”
“啊?”俏皮兔爬到缸里看了半天,挥舞着小爪子爬出来,气得咬牙切齿,“他奶奶的,有人动了手脚。”
琉鸾一听这话,立刻悲从中来,抱着她嚎啕大哭,“俏皮兔,你说我琉鸾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问心无愧,我没有伤天害理,却总有人在背地里害我。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吗?我不服,真的不服。”
俏皮兔拍拍她的头,“别哭了别哭了,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重华过来。”
“不用找,我来了。琉鸾,你干嘛坐在地上哭?”
此处离重霄宫不远,夕风听到她的哭声特地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过来,见她不但哭还坐在地上哭。
“师傅。”琉鸾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看向他,“我的露水全没了。”
夕风眸中闪过一抹阴暗,“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缸底莫名其妙多了个洞。”
夕风到边上瞧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敢在昆仑天宫做这样的恶事,胆子不小啊。来人,传守门虎将。”
琉鸾忙拉住他,“师傅,算了。”
夕风冷笑,“敢在昆仑天宫做这样的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