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石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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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传技

关阙在旁边观看但见许怀谷这套刀法古朴、凝重变化虽不及青龙偃月刀法细微威猛却尤有过之使到尽兴处吐气开声大刀竖劈而下将院中一棵古柏从树冠直至树根一刀劈做两半。

关阙一时惊得合不拢嘴好一会儿才赞叹道:“小弟只道许大哥剑术精奇轻功奥妙原来刀法也这般好这是什么刀法家父一生精研刀法只怕也从未见识过。”

许怀谷笑道:“这是愚兄家传的‘大学刀法’先父一生修练这套刀法却常道未能曲尽极妙刀法中的威力在刀上没能施展出来可是又找不到其中关窃。愚兄也一直在思索其中道理今日我见关兄弟使刀才明白这套刀法原来要用这般大刀才能挥出威势关兄弟你若喜欢这套刀法愚兄今日便将它传授于你。”

关阙大喜就要跪下行礼许怀谷忙笑着阻止说道:“你我自家兄弟切磋武艺哪用行如此大礼。”当下将一十八路大学刀法一路一路施展开来这套刀法是他从小就练熟的近来修为日高才真正了解其中精义。当年儒圣取《大学》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意做为刀法根本精髓若用武林中寻常单刀施展多了细微变化却少了威猛气势只能算是“修身齐家”却难称“治国平天下”。今日许怀谷以大关刀施展开来才真正有了横扫天下之势昔日许万敌虽是毕生研习也从未到过今日之境地。

关阙乃是名门子弟武学根基从小就扎得极为坚实又是专修刀法所学自是极快许怀谷练至第三遍时已将全部招式记下。至于如何融会贯通使得圆润如意那是火侯问题须得长时间苦练才行。

关阙忽然学得一门绝技大为欣喜只怕忘记挥刀又练了几遍。南宫月却似不快嗔道:“许大哥关阙武功本就比我高你又传他绝技他这回欺负我可要更狠了。”

关阙闻言脸又胀得通红急道:“月儿我怎会欺负你只要许大哥同意我便将这套刀法传给你。”南宫月嗔道:“我才不喜欢呢你那大刀那么沉重我拿都拿不动如何能够施展刀法。”

许怀谷笑道:“那么我便传你一套轻功让关兄弟他抓也抓不到砍也砍不着。”

关阙料想许怀谷必是要将那套神奇的易经步法相授,他曾见许怀谷施展过多次端的奥妙无方南宫月若是学得此技敌人武功再高也伤不得她分毫。不禁又是大喜过望拉过南宫月大声道:“月儿快谢过许大哥授艺之恩这可真是天天的造化。”

南宫月收起笑容敛妆施礼跟着许怀谷走开了卦爻步位。许怀谷知道南宫月内力浅薄许多需用深厚内力为辅的轻功纵跃法门学之无益只择些进趋退避辗转方寸间的步法相授。

关阙因许怀谷未曾声明要他同学自行到一习练刚学的大学刀法。

南宫月家学渊博祖上所传的“回风舞柳剑阵”就需辅以卦爻变化,是以颇通易理,从前在洛阳时还曾指点过许怀谷易经方位学这易经步法也算有基础。只是这易经步法实在是艰难深奥南宫月虽是聪慧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记住这千百个脚步方位也是不能够。许怀谷走了三遍南宫月记下的还不到四成。

此时已过午夜月已西斜关阙只怕许怀谷疲倦劝道:“月儿许大哥远来劳顿早就该休息了。”南宫月嗔道:“你是将刀法学会了就不用理会我了么?”口中虽是如此说脚下却停了下来他也知道这套易经步法神妙精微之极一时半刻如何学得会。

许怀谷脚下仍是未停仍旧独自走了一遍步法这次走得度极慢每一步踏出都是用足了力气。关阙劝道:“许大哥来日方长明日再传月儿也是不迟。”却听南宫月一声低呼拉着他衣角手指地上。

关阙凝神望去只见许怀谷每一步踏出脚下就留下一只脚印虽不是很深却极清晰。

这块地是关阙平日里习武练功的所在虽然未铺以砖石但经他长年累月的践踏沙土已变得极为坚实。似许怀谷这般在上面踏出脚印关阙自信也能够踏上几个甚至几十个来但若这般闲亭信步的踏出千多个足印莫说是关阙就是他父亲关老爷子乃至少林众高僧中也决计无一人可以办到。关阙遍思生平所识之人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或许只有传说中的江湖第一高手可以同样施为吧。

许怀谷施展周礼神功将全身内力沉于双腿踏着易经步法只觉体内真气澎湃如潮似乎永无衰竭双脚却终究是血肉之躯踏完这千百个足迹已是酸麻肿胀。对南宫月笑道:“弟妹这就是易经步法的基本印迹了你循着脚印练习记熟了再找人铲去它。”

许怀谷回到房中已是颇为疲倦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许怀谷打开门窗被外面冷气一激精神一振他所学的周礼功无论坐、卧、立、行真气都在流转运行纵是在睡梦中也是练功不辍经此一夜调息已是疲累尽去。

他见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踪料想是关阙见自己熟睡吩咐家人仆妇不准走近打扰。许怀谷收拾齐整正要步出房间只见南宫月带着两个丫环端着洗漱用具以及餐盘走了进来。不由笑道:“大少奶奶亲自侍候可不敢当不怕大少爷吃醋么?”

南宫月笑道:“他只怕睡了一觉就忘记了许大哥你教他的奇妙刀法早早起来就在那里练习呢饭都顾不得吃哪有功夫吃醋。”

许怀谷洗漱已毕用过早餐听南宫月说关老爷子诸人正在厅上商议如何应对今日午时天王帮的开帮大典于是也到前厅与群豪闲谈。他向众人打听柳残敌的行踪却是无人知晓。

群豪提前用过午饭就要前往经石峪关老爷子声称天下第七阴险狡诈要大家防备天王帮施用毒计暗算。许怀谷忽道:“锁南坚错是天王帮的脑何不将他带在身边使得天下第七有所顾及。”众人齐声称妙于是许怀谷前往后院带来锁南坚错。

许怀谷刚刚走到关押锁南坚错的房间之外突见房门打开锁南坚错竟然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内功深湛经此一夜终于还是冲开了被封点的诸般大穴。

许怀谷乍一见他吃了一惊抱残守缺凝神备战。他知道锁南坚错被自己折辱含愤一击威力必定奇大不敢有此毫大意。

哪知锁南坚错却不攻击反而是合什为礼低声道:“多谢许施主当头棒喝让我迷途知返。”

许怀谷又惊又疑不知他要搅什么鬼。他万万猜想不到锁南坚错惨败在他手下心中懊丧欲死昨日独丛房中静听隔壁房间少林群僧咏诵佛经。他四岁时即在乌斯藏大昭寺出家为僧这些经文早就熟悉只是数十年来一心想要练成种种外门神通摒弃佛法于不顾。有所成就后在西域没有对手又生逐鹿中原之野心更无意理会佛法之精义了。于此万念俱灰之际清心无欲反面灵台无比清澈懊丧愤恨之情尽去心气渐渐平和安定。暗想自己这几十年来好勇斗狠已经步入魔道不禁大为惶恐汗出如浆。当听到少林僧诵至《金刚经》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之时突然间大彻大悟只觉从前争奇斗胜不过是捕风捉影一样的可笑胜也好败也罢到头来不过是春梦一场。

锁南坚错心既平和也就不求冲解被封点的穴道只觉解开也好解不开也罢这般静气凝神血脉反而通畅了。他穴道既解也不想出去直至听到许怀谷前来时才开门迎出。

许怀谷自然是想不到锁南坚错能够一夕悟道还道他有历害后招更加凝神戒备。却见锁南坚错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本书来说道:“劳烦许施主将这本书转交给天下第七就说我要回西域了。”见许怀谷迟疑就将书册轻轻放在地上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