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涯的尽头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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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走到阳台上,倚着拦杆探头向下望。三楼并不算太高,所以可以清楚看到楼下的行人,以及过往的车辆。马路对面,是两家卖夜市串串的,塑料棚下杂乱安置着啤酒箱、菜架和小小的方矮桌,灶上架着翻腾烧开的串串锅料,大老远的便可闻见诱人的香味;男人的chong qing粗话及女人的尖笑声夹着划拳的声音不断从对面飘过来,这样的情景换个人看可能是令人不快的,特别是对面的串串每天晚上都会摆出来,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会开始收摊,我的邻居也曾多次去街道办事处抱怨反应过,收效甚微,但是我却对楼下的喧闹没有一点怨言,甚至是心怀庆幸。

这可能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其实,我是常常失眠的那种人,而且失眠的原因,往往跟吵闹和噪音无关。有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我不愿臣服在安眠药之下,便会走到阳台静静看对面的人,知道这个夜里还有别人相陪,害怕就会少一点。

在我感到一点寒意,打算回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从挎包里摸出手机,不是熟人打来的,因为没有显出来电者的昵称,但那个号码有些面熟,我皱眉,会是哪位?

心里突然一动,猜到可能的打来电话的人——

“喂?”我轻轻一声,很平静的语气,但心却猛跳。

“是我,薛怀礼。”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而熟悉,“才回家吗?”

我笑了,同时打开台灯,看见家里座机上显出跟我刚才看见的那个号码一样的未接来电。

“嗯,才从阿蓝那里回来。你呢?是家里,还是在忙公事?”我没有坐沙发,而是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这样的对话,好像是和一个太熟悉不过的人轻松家常,但对方却是薛怀礼,我总共才见过几次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如果他不知道罗浮生,也不知道常月仪,该有多好。

我眼神幽幽的,听着薛怀礼在电话里笑:“哪能一天到晚忙公事,我总该有点自己的时间吧?”

“薛怀礼……”我低声唤他的名字,如同他曾经要求的那样,同时也想起他要求我这样称呼他的原因。愿意信任并依赖啊……他真的愿意当那样一个人吗?

而我,又有资格吗?

“嗯。”或者是错觉,薛怀礼的回应,带着笑意……和温柔。

我摇摇头,jing告自己的软弱该到此为止;如果决定把跟他的关系定位为朋友,那么我就不可以再对他心猿意马。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再开口时,我的声音已经很冷静。

薛怀礼沉默了一下,他感觉到我的转变。

然后他又说话,淡淡的,没有犹豫的:“我想见你。”

我哑言。这情形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再怎么样我也想不到他会今天就对我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同时心里有个声音跳出来问:那么你本来猜想的是在不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