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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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如实相告

她僵硬的坐在**,他却懒懒的倚在床沿,面上无喜无怒,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道:“皇上何必这般逼着臣妾,大家相安无事岂不很好!”

“相安无事?”他挑眉冷笑:“朕立你为后可不是为了供在佛龛之中的,你以为你是观世音,可以站在佛龛里保佑天下?”

她苦涩的笑笑:“臣妾怎敢与菩萨相较,菩萨立琉璃净地,臣妾却是身处三千红尘;菩萨与人慈悲,普度众生,臣妾却是危如悬卵,岌岌可危……”

她语调悲凉,面色黯淡,他怔了一下,心中一阵发酸,轻轻的动了一下,他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叹息道:“我会好好待你的,为何……你总是不肯信我!”

她摇了摇头,平静道:“皇上若真是对臣妾好,便该放了臣妾离开……”她僵硬的kao在他怀里,不肯放松分毫。

他狠狠的箍着她,不肯略略松手:“我放了你走,岳漓涵肯么,他也肯放了你么?宁宛然……宁宛然,你究竟是谁?”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毫不留恋的推开他:“我等你问这句话已等了很久了!”

是的,我已等了太久了,原以为你会问,你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秘密憋在我心里已很久很久了,我终于忍不住对青衣说了。 我不敢告诉她一切,我怕她会用古怪的眼神看我。 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孤单,或者也会有同我一般孤单地人,可是我无缘与他会面。

我用着别人的身体,绝世的美貌是别人的并不是我的;傲人的家世是别人的,也并不是我地;看似爱着我的人。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爱我还是爱这具身体或是这个身体所代表地东西……

岳漓涵,我至少还能相信他。 相信他看上的只是我,虽然他也爱我的容貌……他从开始认识的便是宁宛然,他从来不曾认识过宁馨儿。 即使我并不能爱他爱到掏心掏肺、舍生忘死,他也绝不会爱我爱到抛弃一切,但是至少,他知道我是宁宛然,只是宁宛然……

他说:“朕一生。 绝色女子见得多了,宛然算是绝色中的绝色,却也未必便在朕眼中。 朕所想要的,独独只是一个宁宛然……”

而对着你,我却只是一团乱麻,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谁,是宁馨儿、是天香女还是我……我甚至会感觉到,我对你有一种奇异地依恋。 仿佛是凭空而来,宛如空中楼阁一般,无根无由,却莫名的存在。 是因为这具身体么,她那么的依恋着你,纵使灵魂已然消散……

而我就像是在一场梦中。 彷徨的前行着,十年的岁月,我已几乎弄不清楚我究竟是宁馨儿还是宁宛然。

庄生梦醒迷蝴蝶,此情惘然一若梦……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根由为何,究竟是馨儿穿到了宛然的身上懵懂的过了二十八个岁月,然后重又复归本体;抑或果真是宛然因车祸来到了这个世界,卷入了这一场爱恨纠葛之中。

她长长地叹息着,慢慢的说着,没有分毫的隐瞒,他的神色便也变幻着。 阴晴不定。 她甚至爽快的将岳漓涵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从初相识到最后地别离。

“我占用了她的身体,这是我亏欠她的地方……”她神色宁静的看他。

“我知道她是希望能够留在你身边的……”

他沉默了许久。 淡淡道:“可是你却是希望留在岳漓涵的身边的,是么?”

她怔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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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衣抬头看了上官凭一眼,他已沉默不语很久了。

她有些诧异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你傻啦!”

上官凭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早知她不是个细心的,若不明说,只怕她一生想也不出个头绪来:“你跟江枫关系很好么?”

她恍然,于是歪着头,很好玩地看他:“你这是在吃醋么?”

他咳了一声,有些微微地尴尬,顿了一下才道:“算是罢!”

她于是哈哈大笑起来,眉目一时飞扬:“我跟江枫认识很久了,是在青楼认识的,当时我们争抢一个名妓,闹得不可开交。 那女子不能取舍,那鸨母又不敢得罪我们,只好说是姐儿爱俏,鸨儿爱钞,只看我俩谁银钱比较多姐儿就归谁!”

上官凭冷汗无语。

“我说银钱给了妈妈未免可惜了,不若看谁舍得洒。 就约了他在道旁两侧各建高台,遍洒银钱,谁洒地多,洒的时间长就算谁赢了。 一旦上了高台,谁若先下来,就算谁输。 他受不了激,果然允了。 我便找了石楠,兑了十几箩筐的铜钱。 他却是个实心眼的,竟兑了几箩筐银子……”楚青衣想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上官凭汗颜,苦笑道:“那自然该是你输了。 ”

楚青衣撇嘴道:“我怎会输,他将银子都洒得光了,老鸨儿又不傻,街上拣钱的也并不都是老鸨家的亲戚。 我洒完铜钱,拿了张银票在老鸨儿眼前一晃,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可怜他凭空白洒了好几万银子……”

上官凭无语,想起江枫,心中不免极是同情,一时竟也没了初时厌恶的心理。

楚青衣嘿嘿一笑:“他吃了我几次亏,总算才学的乖了……”她一面笑一面伸手拍拍上官凭的肩:“虽说你有时比他还笨,不过待我好好**个几年。 想必会聪明起来地。 ”

上官凭停下脚步,席地坐了。 楚青衣便也随随便便的坐在他身边。

原来楚青衣在竺城凭空撞见了江枫,便也懒得再去绿林盟,在迎宾楼一顿吃了江枫数百两银子后,抬脚便想走人。 江枫愤恨无地,死拖活拽硬是叫她赔袖子。

偏巧她身上并无零钱,竟生生的跑至楼下。 拿了五两的银锭子寻了乞丐换了一个铜板,以至那乞丐不可置信之余。 几乎咬断了满口的大牙,才确认这确是银锭子,绝非假冒,于是掏出铜板换了,掉头欢天喜地的跑了。

楚青衣得意洋洋的将铜板丢给江枫赔了袖子,再下楼地时候却几乎被满街举着铜板兑银子的乞丐挤死。 亏得她武艺高超轻功佳妙,这才逃得性命。 却又被江枫平白取笑了一通。

他二人一路互相斗嘴吵闹,上官凭看在眼中,虽是口中不言,心中已然极不是滋味,江枫在时,他也只能笑笑地忍着。 待江枫走后,终究忍不住沉了脸下来。

楚青衣顺势kao在他身上,懒懒的叹了口气。 空旷的原野中。 并没有几个人。 春阳暖暖的照拂着,她阖上眼睛,慢慢道:“不知道宛然在做什么?”

上官凭抚摸着她的发,自从真的决定在一起后,楚青衣就不曾再剪过发,只是一时半会。 总还是留不到那么长。 他心中忽然觉得很是温馨,她虽是个极粗疏的人,可是有时也会极细心地体贴着你,虽然那种细心的时候实在是很少很少。

或者也正是因为少,所以才格外的感觉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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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默默的给宁宛然梳理着长发,挽了个飞燕髻,发上斜斜的cha了数朵珍珠攒花如意簪。 她素日虽是胆大包天,今日被萧青臧呵斥了几声,依然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 梳发的时候,手指也有些微颤。 倒是好几次扯到宁宛然的发。

宁宛然有些苦笑的拍拍她地手:“莫怕。 他不会怎么你的!”

明嫣苦着脸,低声道:“娘娘。 你们吵架了么?今儿皇上出去的时候,那脸上已不是能刮霜了,他走过的地方,我都只觉得阴风惨惨,寒气飕飕……”她打了个冷战。

饶是宁宛然正是心绪烦乱的时候,却也忍不住被她说的笑了起来:“听你这般一说,我倒是感觉到了黄泉地府了。 ”

明嫣苦了脸:“我地好娘娘,您若是体谅着我,就略给些好脸给皇上罢。 也好为我们做奴才的留条生路,连小公主都被吓得哭了起来。 ”

她于是笑笑,伸手拧了一下明嫣的小脸:“油嘴滑舌的,也不知是收了别人什么好处了!”

接下去的日子,很是忙碌,萧青臧再也不曾来过,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神色宁定。

小公主依然留在了凤仪宫中,宁宛然其实对于小孩子并非那么的热心,她喜欢的是如同檀玥那么大的孩子。 可以在闲暇的时候,陪着她,说一些童言童语;可以给她做几枝炭笔,教她绘画;或者握着她地手,在琴弦上慢慢地拨动。 而小公主,实在是太小了。

明嫣有时候会嘟起小嘴儿,抱怨着宁宛然给她带来的麻烦,使得她成为了一个奶妈。

宁宛然也只是笑着。

宫中已放出了一大批地宫女,多数都嫁给了朝中的官员为妾。

也有一批是不愿嫁的,只是默默的收拾了行装,带了一生的积蓄,步出了宫门。 宫门外的世界,于她们,也不知会是晴空万里或是阴云密布,总之,她们是走出了宫廷了。

更有一批,是不愿离开宫廷的,她们年纪都已不小了,有的已年过半百。 她们已在这寂寞的宫廷中,消磨了大半生的光阴,早已习惯了这个宫廷,她们已不知道,出去后,自己还能干些什么。

宁宛然看着手中的最后一份名册,微微的发了一回怔,慢慢的用笔划去了几个人名,又特意勾选了几个名字。 在一个熟悉的名字旁边她注了一行小字:“人品温雅,可堪托付!”

这是为上官媚儿所挑选的,未曾婚配,人品上佳的朝中官员或世家之子。

在那一行小字旁边是一个人名:燕谦循。

…… …… ……

粉红60加更章,终于写完了,泪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