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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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批评与自我批评

费力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头顶帐幔上的龙纹。 想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却冷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痛,难道我脖子断了吗?怎么这么痛?脖子!等等,老四,老四想掐死我。 回忆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用手扶着脖子,我艰难的坐了起来。 环顾屋子,看摆设就知道我仍在虎口,这里是老四的卧室也就是俗称的龙床。 我恍然,难怪屋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苦笑着轻轻摸索着检查我的脖子,却忍不住勾起嘴角,我还真是属蟑螂的,竟然又活了下来,就是不知道是我命大还是老四突然之间清醒了。

老四!老四!希望他没有失去理智。 呵呵,昨天晚上怕是我们两个都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轻叹一声,还好脖子没有大碍,可能是压迫太厉害伤到肌肉了,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上面的於痕怕不是两三天消得了的。 试着发声,嗯,声道也没有损伤。 再试试说话,疯子,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喉咙倒是不怎么痛,只是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到。

忍不住拍拍胸膛,还好,都只是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算是幸运的,要是伤到声道或者喉咙那就完了,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开口说话了。 只是现在声音哑的听不见,倒是没有办法通知守在屋外的下人我醒了。 哎,看来只能等她们进来了。 我把头轻轻kao在床弦,kao坐在**反思我最近的行为。 昨天地确太冲动,要不是我刺激老四,不停的给他加压,他也不会情绪失控做出这等事情。 本来是想教训教训老四的,结果受苦的倒是我自己。 看来我是真的不具备施展阴谋诡计的天赋。

或许是老四送走弘时让我觉得弘历继位是板上钉钉的,或许是现在天气热容易让人心浮气躁。 不管怎么说我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是事实。 如果我还蹲在我地景仁宫,这样的情绪最多是让我发发脾气摔一两个茶盅子。 可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传来了福慧去世地消息。 而且还明显是不正常死亡。 本来已经开始痊愈了,突然之间病情急剧恶化。 然后不到24小时就死了。 这么明显的痕迹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这里面有内幕。

福慧是年氏托付给我和皇后的,虽说他跟我接触的不是很多,可这么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瓷娃娃一样的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除了感慨世事无常以外剩下的也就是寒心了。 说起来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见过地女学生了,在雍王府后院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使我再低调可有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老四的子嗣单薄,可王府的内眷并不算少。 所以一些小生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就化成一滩血消失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场面我没有真正见过,不过也用不着专门去看就是了,钮祜禄氏当年事怎么死的大家心中有数。 所以对于那些私底下流传的这个小产那个早产地消息我是相信的。 尽管老四号称治家严谨,可再严谨也阻止不了王府上空不断增加的飘荡的冤魂。

按说这些事我知道的也不少了,多一个福慧也不算什么。 可是这个孩子毕竟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的被皇宫地黑暗吞噬的小生命。 去年我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彻底融入了大清被统治阶级腐蚀了,要不然我为什么现在使唤起人,整治起人来毫不手软呢?可是福慧的死让我明白,我到底还是一个现代人。 所以这样恶心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接受,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然而我除了不能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替他伸冤找出凶手吗?我没有那个资格。 是的,我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事情。 我一不是管理后宫的正宫皇后,二不是福慧的亲生母亲或者养母(名义上福慧地养母是那拉氏)。 所以我没有资格让老四彻查整件事,没有资格替他伸冤。 我唯一能做地,仅仅是怀念。

我承认这样的事实让我很难受。 特别是在皇后那拉氏闭门养病以后。 很明显皇后这是放弃了追查事情地真相。 说实话我隐隐是有点不齿那拉氏的,如果被人害死的是她的弘辉,她会这样吗?答案显而易见。 只是我在不齿皇后为人的同时也用这个问题问了我自己,答案不是很难就得出了,我做了和皇后一样的选择。 于是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不齿的不是皇后,而是我自己。

可能是我终究还有些良心,所以我一直在矛盾中挣扎。 我的确自私,可是我离麻木又还有那么一丝距离,于是我开始自寻烦恼。 某天思索的时候。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是不是老四送走了福慧,像送走胤禩夫妻和弘时一样。 我开始考虑有没有这个可能。 结果越想我越觉得这个可能不小。 虽然我没有告诉过老四福慧活不长久,可是我没有说不代表老四就不知道,陈茜对清史的了解远远在我之上。 《清史稿》她是通读过的,而我只是从电视小说上了解的这段历史。 当时会记住福慧活不长,还是因为年氏悲惨的遭遇,三子二女全部早夭。 所以我知道福慧长不大却不知道具体时间。 可是陈茜不一样,她完全有可能记得这具体时间。

至于老四怎么从陈茜那边得到的这个消息,我认为是康熙告诉老四的。 我早就知道当年康熙多次微服上五台山探望被囚禁的陈茜。 以老康的本事,再加上老八胤禩在旁边帮腔,陈茜要保住秘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留点底牌给自己的儿子对于老康老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于是我怎么看老四的反应这么觉得这中间有鬼,我开始对老四起了疑心。

老四让我去养心殿侍疾,我其实挺开心的,这可是揭开秘密的大好机会,简直就是刚瞌睡就碰上枕头。 然而到了养心殿老四的反常纠缠让我心生警惕,我和老四二十年夫妻,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老四在女色方面确实是不怎么上心,其实这很容易理解,男人嘛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呀。 这句话可是毒蛇九当年说给我和陈茜听的,当然我深以为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可是我搬到养心殿一个星期,老四找了我六次,几乎是天天晚上都来。 这明显不符合老四的个性,他不是贪欢的人,再说他天天累得跟狗似的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这么折腾呀。 老四的反常我直觉跟福慧的死有关,于是我开始仔细观察他。 果然,他每天晚上找我做运动,说是求欢还不如说是在发泄。 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跟他上床,这下子我更不爽了,我没有兴趣做别人泄欲的工具,特别是在我自己没有欲望要发泄的时候。 加上我的确很厌恶半夜被人吵醒弄得我睡眠不足,于是我给自己下了药。

结果是我不小心被迁怒,成了某一个人惹怒老四的牺牲品。 这样的事实和圆圆她们的受罚让我火冒三丈,难道我已经没用到谁都可以利用,都可以踩两脚的地步了吗?然而老四没有给我发泄的机会,还把我困在他眼前的方寸之地。 突然缩小的生活空间让我感到厌恶,我的视野本来就已经不大了,现在竟然往更小的方向发展,我当然不舒服。 我被关在笼子里二十年了,虽然我告诉自己只要心是自由的我就是自由的。 可是向往自由的天性却不满足紫禁城上面那巴掌大的天空。 于是多年的不满开始爆发。

正好老四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们沟通不成功就开始互相指责推卸责任,然后使命戳对方的痛处发泄自己的怒火。 结果很客观,我们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只凭着本能行事。 于是老四喊了我妖妇,这恐怕是他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也许从一开始在他们父子兄弟眼中我们就是妖妇,只是不好明着说罢了(毕竟我们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暗地里怕是和尚道士找了成百上千个。

到最后老四想杀我,我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不是我的死影响太大的话我早就死的骨头都烂了。 说实话我当时并不害怕,或者潜意识里知道老四最终还是会放手,所以我晕的蛮轻松的。 不是有一句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吗?我可能比老四自己还了解他,他对江山的执念一点也不会比康熙少,这样执着的人即使失去理智灵台也会保留一丝清明,那儿有他最在乎的东西。 很不幸,我恰恰跟他最在乎的江山扯上了关系,所以我活了下来。

kao在**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分析了七七八八。 我不由为自己的胆子喝彩,真是傻人傻胆,和老四硬顶能有什么好处。 最可怕的还是老四的小心眼儿,以他记仇的个性我怕是好几年都没有轻松日子过了。 还有弘历那边,这么明显的於痕被他看到了也是一个大麻烦,没有办法解释呀。

叹口气,还是冲动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冲动。 突然想起老四昨天晚上愤怒中透lou的信息,福慧怕是真的死了而不是被老四送走了。 听老四的口气有可能他是准备送福慧走的,只是没有想到被凶手抢先一步下了手,所以老四才会那么愤怒,才会被我刺激到。 因为我说的那句他没有用保不住福慧刚好戳到了他的心窝。

忍不住苦笑,还真是凑巧。 不过昨天发泄了一通今天心情倒是好多了,只是这样的发泄方式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下次还是换正常一点的发泄方式吧。 外面突然想起叩门的声音,想是有人要进来了,我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摸摸肿痛的脖子,准备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