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途经算卦摊,醉翁不在酒
庙市,又称庙会和节场。 缘于佛教、道教的宗教活动。 但是,别处的寺院,大部分都设在远离人烟的高山深林里,即使举行宗教活动,最多招来一些同行和善男信女们的光顾。 可开封的大相国寺,却正好居于开封最繁华的闹市中心。 因为居于市中心,所以,每年一次庙市,都隆重于元宵节,甚至隆重春节前的乱市。 再加上大相寺寺为了争取信徒,招揽百姓,便在宗教仪式上均增加媚众的娱乐内容,比如说:唱大戏,舞龙狮,耍杂技,迎大神等诸多娱乐活动,那锣鼓喧天声,那嘈杂喊叫声,离老远便能耳闻。 白天,大相国寺前边的街道上,是物以类聚,贸易频繁;入夜,是张灯结彩,齐奏鼓乐,施放焰火。 如此一来,大相国寺既吸引善男信女们的趋之若鹜,又增加它大相国寺院的知名度,还繁荣了整个开封的经济。 所以,大相国寺每年举行庙市,当地官府不担不加以阻止,反而加派大批的官兵,维护庙市的次序和治安。
青霞他们着急慌忙地穿梭在看逛庙会的行人中,寻找到专卖当地特产的摊位,购足买够了之后,又着急慌忙地向停放马车的地方返回。 因为刚才算卦人盯着张钟端的瞎胡乱唱,当他们经过那个卦摊的时候,所有人都像被勾着魂魄一样,不约而同地望向卦摊。 尽管这一次,他们走在路这边,与那卦摊隔着一条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的大街。 可是,那算卦人如阴魂不散地幽灵一样。 双眼像勾子一样,曲曲绕绕地穿过如织的行人,越过车挤人碰的大街,瞄准似的勾向张钟端。 并且,一瞄准上张钟端之后,嘴里又立即唱起了刚才所唱的胡言乱语:“白虎照命主大凶,一切计划要落空。 如若遇事不谨慎,破灾生气见灾星;太岁照命主心焦。 月令年上事不高,不要贪恋多朋友,背后暗藏杀人刀,倘若上了他的当,带路神仙也难逃……”
尽管隔着一条大街,尽管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辆不断;尽管大街上人声嘈杂、喧哗不止,可那算卦人的胡言乱语。 仍然像有针对性地魔咒一样,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穿过如织地人流,无法阻挡地进入他们的听觉,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张钟端也早已看到了那个算卦人的目光,像阴气十足的利箭一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数丈之宽的大街。 正瞄准着自己射击,并且,他嘴里哼唱地卦歌,也像是针对自己的,特别是那一句“一切计划要落空”,尽管他素来不信这些糊弄人的东西。 可听了之后,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细心的青霞,早已发现了张钟端的反应,为了打消钟端的顾虑,便宽慰他说:“鸣飞,算卦人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银子,所以,才顾弄悬虚,引得别人地注意。 在这大街之上。 大概就数我们的衣着体面吧;不远处的停车处。 恐怕就数我们的马车阔绰吧!所以,那算卦想用这花招把我们招引去。 ”
“呵呵呵!我素来不信这个。 只是他的目光,像是有意似的,让人无故生厌,真想上前质问训言他一番。 ”钟端说罢,便刻意不再朝看那算卦地方向看。
“不如趁了他的心意,”淑女紧接着钟端的话说,“既然那知道算卦人的是为了银子,我们何不去施舍他几文钱,也顺便迷信一回。 再说了,我淑女今年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还从来没算过卦呢!不如圆了那算卦人的渴望,去算上一卦。 ”
“哦?”青霞便笑,“没想到我们家淑女,连这个也羡慕别人,那就去施舍他几文钱吧!”
他们说着,便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转身向卦吧走去。 还没等他们走近卦摊,那算卦人的脸上,立时lou出了救人于危难的慈悲表情,迎着他们的目光,笑问:“需要指点津吗?”
张钟端走在最前边,因为刚才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所以,他利箭一样地目光,也毫不回避地迎着算卦人地目光,并用嘲笑的口气问:“这大相国寺地整个庙市上,每一家摊位上的贸易,看似都忙碌的应接不暇,好像有只先生闲坐无事呀!我们看着先生闲坐无事,便顺便拐到先生的摊位前,让先生与我们算上一卦,来打发你的空闲。 ”
算卦人惊喜之余,听出了张钟端话里的真正含义,失望地摇了摇头说:“几位好像不是来求卦的,我听先生的口气,怎么有兴师问罪的责怪味呀!如果几位只是路过而已,那就不必花钱求卦,我可以奉送各位几句警言,以谢各位在我闲坐的时候,来到我的摊位前给我捧这个人场,也让各位在迷津之中,能辩个方位。 好了,你们之中,哪位先来呀?”
钟端是个无神论者,素不相信这些掐指看相的算卦人,听算卦人要奉送几句指点迷津,他立即转身,面向青霞,故意弯腰揖身,恭恭敬敬地伸出胳膊,做出相请的姿势说:“青霞,您贵为一品夫人,还是您先来吧!”
面对张钟端做出如此相请的姿势,青霞知道是他故意的,也不谦让,大大方方地走近卦摊,面带微笑,站在算卦人面前,隔着简陋的卦摊,任由那阴阳怪气的算卦人端详面相。
算卦人很仔细地盯着青霞的五官,好一会儿,又让青霞分别伸出双手,很仔细看了手纹。 便笑着摇摇头说:“我送夫人几句胡语,对于不对,只是戏言,如若夫人感觉不趁心,还望夫人原谅,若夫人不肯原谅,我是不敢出忘语的。 ”
“随说无防,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你。 ”青霞宽容地说。
“夫人好博大的胸襟。 那好,我献丑了,”算卦人立时无所顾及,但还是用试探性地口气,征询说,“我送夫人几句概括一生的粗话如何?”
“嗯,随意。 任你送多少都行。 ”青霞点点头,仍然爽快地说。
“那夫人您听好了。 ”算卦人望着青霞。 略一沉思,便抑扬顿挫地说,“少时贫,不算贫,老来贫,贫死人;少时苦,不算苦。 老来苦,无处诉。 ”
算卦人的话音一落,众人相互看了看,便忍不住哄然大笑:“哈哈哈……”。
“哎呀!先生真是好眼力呀!”钟端免强止住笑,也伸出自己的双手让算卦人胡诌,明夸赞暗嘲讽地说,“先生算卦如此灵验,也与我看看。 我们将到江南去,若算得再准,我们就把你的大名传到江南去!”
算卦人便又像刚才青霞的五官和手相一样,一副很用心的样子,把张钟端看了一遍之后,说:“我也送先生两句话吧。 ”
“嗯。 好地,送四句也无妨!”张钟端微笑着点点头。
“那好,先生您听好了。 ”算卦人用同样抑扬顿挫的腔调说,“空有凌云志,难于上青天……”
淑女没等算卦人吟咏完,便将张钟端挤过一旁,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伸着头,探到卦摊案上说,“给我也看看!给我也看看!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算卦。 算地准一点。 灵一点……”
算卦人一脸的不耐烦,看过淑女的手纹和五官后。 脸上突上lou出了喜色,慢条私理地说:“少时福,不算福,老来福,夫批护。 少时甜,不算甜,老来甜,子孙贤……”
“你说的是狗屁,什么少时甜少时福的,竟是瞎胡诌,老娘从小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沿街卖艺,长大了,跟着小姐,本想着享受荣华富贵,可竟受气,年纪轻轻的我便守了寡,什么老来福,子孙贤地,我膝下无儿无女,什么少时甜少时福呢……”淑女本想让算卦人看看,以后有什么灾难没有,没想到这算卦人就会顺杆子爬,只拣好听的给她说,便失望地骂骂咧咧、嘟嘟囔囔,退到青霞的身后。
“哈哈哈……”淑女的由热烈变失望的表情,让青霞和钟端大笑不止。
本来趁机让算卦人送两句的秋红,见算卦人如此胡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众人便在算卦人的尴尬失望之中,快速地离开了卦摊。 突然,青霞像想起了什么,立即止步,笑着嗔怪:“淑女,不能空卦呀,空卦不吉利的,快折回去,给那位术士封卦礼?”
“哦,我也听人这样说过。 ”淑女恍然大悟似地猛拍了一下眉头,立即转身。
可就在淑女将要折回去的时候,钟端拦住了淑女说:“淑女!让我去给他封卦祀。 ”钟端嘴里说着,已转身向不远处的卦摊走去。 待到了卦摊前,他将些碎银放在卦台上说,“老先生,劳您的吉言,封点薄礼,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
钟端放下银子,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副欲走不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起卦台的笔,当着术士地面,挥毫泼墨:大鹏一日同风起,传摇直上九万里。
钟端写罢,啪一声扔下笔,欣赏着自己的笔墨,满意得直点头,这才迈着豪健的步伐,离开卦摊,去追青霞她们。 而身后的术士,却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大声喊住了他:“先生请留步!我有话叮嘱先生!”
“哦?”钟端以为术士倾倒自己刚才的笔墨,喊自己回去,多给他挥毫一番,他好留作收藏之用,心中立时便一阵欢喜。
“先生,术士待钟端走近,皱眉望着他,很仔细地把他的五官端祥了一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神色郑重地问,“我说……我只是随便送你们几句卦语,这送卦语,在我们这一行上,是不用封卦礼的。 现在,先生即既然要封,我想知道,你这是封的你们几位中的何人之卦礼呀?”
术士地一番话,立时让张钟端跌入了失望之中。 他没想到,这个术士如此贪,如果不折回来给他封卦礼,他也只得作罢。 这一折回来给他封卦礼,他竟以为是封地一个人的卦礼,而要自己再给他封另外两个人地。 于是,钟端又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又掏出些碎银,放在卦摊上,问:“够吗?”
“先生曲解了我的话意,我让先生回来,是想告诉先生,你刚才封的卦礼,若是为你自己所封,那就免了,我万不敢要先生的卦礼的。 ”
“哦?呵呵呵!”钟端的心里,又一阵惊喜,“我乃贵人,你顷不住我的卦礼。 ”
“不是。 ”算卦人说,“先生的面相和手相,皆有显示,六年之内主凶,如果生活在江南,可避之,六年之个若安然,以后倒有几年青云直上的岁月可为……”
“是吗?”张钟端哑然失笑,心想:算卦之人好可恶呀,真如淑女说的那样,这个算卦之人好会顺杆子爬呀,自己刚才说了要去江南的武汉,他便立即劝自己住在江南,可避凶事,并且还有青云直上的时候。 于是,他便笑问,“我方才告诉您我们要去江南,你便如此说的吧!呵呵呵!”
算卦人的表情和语气,一点也没有被揭穿后的羞愧和窘迫,仍然是言词激昂地劝解:“不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与你指点迷津,至于照做不照做,那是先生你自己的事情……”
“多谢您的指点迷津!”因为钟端素来厌恶这些,他不等算卦人说完,便一脸睥睨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铿锵而有力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我张钟端的寿限真的到了尽头,难道说生活在江南,阴间的无常就找不到我了吗?”
钟端说完,呵呵笑着,再不理会算卦人的言语和眼神,急速地离开卦摊,朝在不远处等他的青霞他们走去。
算卦人一把抓过银子,激动地收进口袋内,望着钟端的背影,又叹息地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卦纸上的字,惊叹道:“好字,好胸襟,只是天意难违呀!世人能有几人听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