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相认(三)
镇静的看着手里紧握着自己之前让茗玉送去的那封信件的胤禛不动声色的秉退了所有下人，听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听晗见过爷，爷吉祥。”却仍是‘乖乖’的向他行了个礼。
胤禛并不叫听晗起，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住听晗。听晗明白，那是她今儿个的这身衣服‘惹’的祸。
老实说，这种被锁定了，好似怎么也逃拖不了的感觉，着实的让人很不舒服。但听晗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也就懒得计较了。
不过见胤禛始终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腿脚有些麻了的听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瞪了胤禛一眼后，也不管他看到自己这样目光时震撼的表情的就径直站起身来，“给你面子还不要，非要把人给累死。喂，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说罢又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软塌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毫无一个侧福晋该有的形象可言——反正已经打算相认了，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放掉之前所有的顾忌。不再刻意收敛、收起佟佳听晗特质的她，显得轻松自在多了。
“你……”望着眼前这个叫他陌生有熟悉的人儿，原本有一肚子疑问的胤禛一时倒有些说不出话来，“放肆！”只能以这样的怒吼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噗嗤。”听晗见状一个没忍住的笑出声来，待到将糕点慢慢咽下，才不急不缓的道：“我什么我啊，四哥哥想对晗儿说什么？别那么凶嘛。”
听得听晗这般说，过了好一会，胤禛才总算回过神来，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何人？”神情认真而严肃，眼里却有着些许期盼：四哥哥，那是只有他心中的那个她才会唤他的称呼……可是……
“我是何人？唉，我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了呢。”听晗说着慢慢的从塌上站起身来，来到胤禛的面前，“如果我说，我就是晗儿，你记忆中的那个晗儿。那个和你青梅竹马一起在承乾宫里长大的晗儿；那个和你相知相爱说好要相守一世的晗儿；胤禛，你信么？”
“胡说八道！”胤禛却是立刻的就否定了她的话，“你怎么可能是晗儿呢？晗儿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早在当年……”虽然这些年来他总是极力的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可一旦回忆起那段凄厉的往事，胤禛的声音仍是不觉哽咽了起来，“她的尸体是我亲手从承乾宫中抱，抱出来的，我亦是亲眼看着她入土的。”胤禛说到这里不觉激动了起来，指着听晗狠声道：“你莫要在这妖言惑众！她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回来了！”不论她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她！不论他再舍不得，再不愿接受，他仍是理智的明白着人死不得复生的道理。
“她的身体死了，可她的心她的魂魄都还在！”听晗闻言一把推开了胤禛指着自己的手，据理力争道：“再说，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佟佳莫晗啊。因为佟家的那位原本要指婚给太子的格格早已经不在人世；可我也不是完颜听晗！因为完颜家的那位格格嫁给皇四子之前的记忆于我，是半点都未存在过的……胤禛啊，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拿我当怪物看呢？可是如果非要算的话，我只能说我是有着佟佳莫晗灵魂，完颜听晗身体的人……”
“佟佳莫晗灵魂？完颜听晗身体？”胤禛一脸不可思议的重复着听晗的这两句话，“怎么可能？胡说！”纵使他再相信神佛，也难以接受这样荒谬的理论。
然而不待胤禛再多说些什么，听晗已经抢先道：“你手里的这信纸上写的话，相信你和我一样是记忆犹新吧？我还记得，那是姑姑刚去世不久的时候……”
借着这张曾在他们冷站时，使他们都破涕为笑的写着：‘胤禛你是个大傻蛋’的信芊，听晗开始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当中，并滔滔不绝将它们口述了出来。其中，包含了许多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绝不可能对别人道的，与彼此所收藏分享的小秘密。
神奇的是，这些往事，明明都离他们很远很远了，可是现在讲起来，却发现它们仍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一桩桩一件件，一点点一滴滴，他们惊喜的发现一切都没有被他们遗忘过。甚至，会让他们有仿佛就在昨日的错觉。
原来，时间能带走的仅仅是伤痕与泪水。而那伤痕与泪水之下藏着的，思念与誓言，以及曾经一起谱写创造的属于自己的故事是绝不可能被带走的……
听晗回忆完毕后，便有些伤感的望向远方不再说话。至于胤禛，则被这共同的确实只属于他们彼此的往事惊得再无法多说一个字。
于是，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各自的深思当中。于是，屋内显得很安静，仿佛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清楚的发出声响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听晗先回过了神来，“好了，说了那么多，又渴又饿的，我们先用膳吧。”虽然明知现在的胤禛对先前她说的话已经是难以消化，可仍觉得有些事既然已经挑明说白了，就不要再耽搁。因此话音刚落，也不等胤禛给出反应的就唤来了下人，“来人，传膳。”
下人们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听晗先前辛苦所做的饭菜。有还珠格格家出品的诸如燕草如碧丝之类的古代标准小农家素菜；有做的不大合格的，只有听晗才做的出那样子的‘晗氏荤菜’；还有一些由于时间问题，只得胡乱制作出的以前曾做过的现代简单甜点。
本来，如果时间各方面都允许的话，某人还打算做个大蛋糕出来的说。
当见到这些菜肴的时候，胤禛的脸上已经不再是惊疑不定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再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动作、神韵、记忆还有‘手艺’，佟佳莫晗所有的一切，不可能同时再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除非，那个人就是她！
“晗儿！”思及此，胤禛动情的，忘呼所以的呼唤听晗道。那眸中的温柔，是听晗‘去世’之后从未有过的，足以将人‘溺毙’了去！
贝勒府的下人们都是何等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物？胤禛的贴身管事见到主子们如此，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一个眼色，与众下人都纷纷的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听晗见胤禛如此反应，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同时欣慰万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没什么好怕的好担心的，她从来都是正牌的她。只要他一直爱着她，一切就将毫无悬念。但胤禛多疑的性格以及面对自己不确定的事的恐惧，还是让她多少有点不放心。还好，他还是那个他，始终记着她念着她的他！
只是和亲爱的老爹当年知道了老妈就是林潇潇时的反应比起来，某人的反应真的是太冷静的呀。不过算了，谁让他是胤禛呢？历史上的冷面皇帝能为自己痴心到如斯地步，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被很少流lou出这样表情神态的胤禛这样柔情的看着，听晗多少有些不习惯。至少比被他狠狠的盯着要吃了他的感觉来得不习惯。因此，没多久，听晗就扯开话题一般的弱弱的说了句：“好了，四哥哥，别再这样看我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这辛苦一天，你也该累了饿了吧？我们还是先用膳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