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真言

他说，他在感谢。感谢六年前的那场大火里，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淳朴男子奋不顾身地救她，却让自己的生命丢进了灰烬中？

在日本的那些年，千叶一直都活在自责和悔恨中。她几乎将日本的所有的神社都走了一个遍。对着所有的能看到的祈愿神树都祈了一遍愿。所求的，无非是天堂的那个男子可以幸福……

他也爱她，爱的不比他和爱布特少……他的爱更纯真和伟大……

只要看着她，看她笑，从来都不靠近……静默无声，却同样宽厚地如同大海……

杰克，你爱詹妮，是不是比我们更早。不靠近，不说爱，关键的時候却可以把生命奉献给她……

无声地爱，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爱的渺小。至少，我办不到，看着她。却不能触碰，不能得到，默默无闻。你这样压抑的爱，我办不到……我想看她幸福，可是我同样要告诉她我的爱？即使她在爱布特身边，我也要先让她清楚我对她的爱，对她的渴望。就算放手，我也要她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办不到像你一样，做一个爱她的无声天使……

塞尔特轻抚睡梦中的千叶，唇瓣缓缓地扯出一个浅笑

。长长的睫毛下，早已濡湿大半。她刚刚哭了很久，哭累了才睡觉。好多年不曾看到她这般样子了，塞尔特闭上眼睛，凑上去静静地将唇落在千叶的眼皮上。

詹妮，以后少哭一点？你哭多了，我的心就好疼……

塞尔特站起来，走出内殿。

他没有猜错，爱布特已经站在殿外了。塞尔特微微一笑，上前说道：“我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喝过酒？”

能不看道。爱布特温雅一笑，静静道：“对，没有喝过酒？”

“那么，今晚就破例一次，不醉不归？”

爱布特面上平淡无波地点了点头。

小時候，他们常常为了躲离外面的烦扰，边躲进这个废弃的大殿里。他画画，他无趣地睡觉。年幼時同路的玩伴，如今已经变得这般疏离了。

爱布特和塞尔特抱着酒和酒杯一起坐在了大殿上的软垫上，然后倒酒，沉默地不发一言地喝着。

直到喝得脑子都有点晕乎乎地時候，塞尔特才笑着看着爱布特，说道：“爱布特，你从几岁喜欢上詹妮的？”

爱布特扯唇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詹妮的時候，是在她八岁那年。她就站在墙壁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从讲学堂出来，漂亮精致的像一个娃娃。易碎的，轻轻地揉捏都会碎掉的？我当時就好想要她做我妹妹，可以一直保护她，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爱布特，你什么地方都不让我妒忌，就只有这一点，我妒忌地发疯？”塞尔特灌了一口酒，慢慢道：“你让詹妮先遇上了你，仅仅只是時间上输给了你。却让我跟你有一辈子的差距？”

爱布特不置可否，淡然一笑，说道：“那你呢，什么時候爱上她的？”

塞尔特拍了拍额头，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还记得我刚来古堡，第一次要跟你比剑吗？那个時候詹妮正好赶过来，你跑去追她

。然后你过来的時候，我看见她的笑容了。”转头看向爱布特，说道：“美，只是那种美，却是为你而绽放？”

爱布特静静地笑着，说道：“其实我也嫉妒你，当我从父王那边得到她是我妹妹的時候，我的爱就注定没有结果？你可以毫无顾忌地说我爱你，可是我却只能在她睡梦中说爱？”

塞尔特笑了起来，有些绝望道：“爱布特，算不算扯平了？”

“算？”

酒杯碰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两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愉快地喝着酒。只是他们的下酒料却都是那个女子。

没有温度的女子，两个人却为之疯狂，为之不顾一切的女子……

最后两个醉趴在地上，塞尔特盯着天花板说道：“爱布特，爱她很累很累，我有很多的時候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她悄无声息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可以把我从绝望中拉回来。所以我知道，这辈子，注定沉沦……”

一旁的爱布特跟他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静静地笑着，道：“塞尔特，为什么把她带回来？”

“因为我想看她像一个活人一样的生活，跟她在一起，冰冷地连自己都会打颤？再那样子待下去，我也会像行尸走肉一样？”塞尔特醉了，声音变得呢喃。t7sh。

“塞尔特，你把她带回来，只是在炫耀你的幸福？我得不到的幸福？”爱布特慢慢地说道。

爱布特爬起来，身旁的塞尔特已经打起鼾来。睡熟了？

他紧紧地环顾了四周，想起年幼時曾经带着詹妮一起画画。那一晚相拥而眠的温度，唇角醉人的气息，如此着迷，如此温暖。

詹妮，为什么挣不开牢笼的人，仅仅只是我……你可以潇洒地回到塞尔特的怀里，享受他所有的温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不能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一丁点的快乐……

你走了，留给我的是生命中永远都不能填补的空白？

詹妮，詹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