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彗孛 第十五章 针灸之术
听着这祁瑾这般刻意的攀谈说辞,裴煦眉间微微皱起,心下虽是冷淡自若,但面上却是渐渐lou出几分不虞来,口中的话虽仍是一片温和,但语气儿却是越发得冷了下来。
虽则他对这事并非是斤斤计较于内,但若是太过轻易放过,岂不是平白告与人自己是那可随意欺凌的?况且,这祁家在边上看了许久的戏,此时略略付出些代价,也是极自然的道理。
心中这般想着,裴煦的话语更是冷淡下来,听得边上的一众人俱是微微变了神情。 偏生那祁瑾心下虽是对那起事的一干人咬牙切齿,只是面对裴煦,却是不好多说。 方才的景象,他却也是看见,那护卫明摆的就是欲致人死地,这裴煦能略略通融些,倒也是难得的心性了。
毕竟,身处高位的,最是忌讳这等生死之事的。
想到这里,祁瑾心下越发得恼了那一干人等,便是对那先前将自己拉住,只道静候来音的心腹也多了几分不喜来。
心中这般想着,祁瑾不由抬眼冷厉地看了那边上站着的纨绔,将为首的几个记住了,才是微微笑着,正欲与裴煦再说一二,不想边上突然一阵喧哗。
裴煦与他俱是一愣,不由抬眼望去。
却是稍远处,那蓝衣护卫边上一人探身下去,咋咋然地惊呼道:“这人果然是不行了,竟是连那呼吸也是微弱得很。 ”
听得这话。 裴煦与这祁瑾俱是讶异,倒是想不得这蓝衣护卫竟是这般刚烈,悍不畏死,听得一句吩咐,便是拼着一死也是执意完成。 微微摇首,裴煦倒是略略动了几分心思,心想道:这祁瑾虽是说尽好言。 但究竟也是无甚可敲打之处,自己倒也不可形色做得太过。 此时暂借这护卫。 即可躲开为人询问,又可使得这祁瑾不好推去一分歉疚之情,方是正好。
想到此处,裴煦心下了然,面上却是微微lou出几分沉静,思虑之间,又见得三两个祁家的大夫俱是皱了眉。 他面上微lou几分不虞,终究还是斟酌着打断那祁瑾地话,沉吟着道:“祁公子,某倒是有一事,万望能成全。 ”
听得这裴煦没头没脑的一说,祁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下不以为然,口中却是一片淡淡地。 笑道:“先生但说无妨。 ”
抬眼微微示意,裴煦凝视着那蓝衣护卫,面上lou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怅然之意,叹息着道:“虽则那护卫欲置某死地,但其对那主人倒是忠肝义胆,可谓是赤胆忠心之人。 此时受了重伤。 某却是想略尽寸心。 ”
听得裴煦这般细细说来,祁瑾当下一愣,心中一番沉吟思索,却也是无计,又想着裴煦这等人,倒是颇有几分迂腐之气,便是略欠上几分情面,倒也无事。 何况,这事还未曾做成,到时候若是鸡飞蛋打。 却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这般想着。 祁瑾心中一定,当下就是笑着道:“先生不计前嫌。 高风亮节之处,我十分敬佩。 只是,那护卫看着形色,却是不甚上佳……”
这话一说,裴煦立时是晓得他的意思,只微微一笑,温声道:“祁公子却是不必担忧,某有一门绝艺,最是能调理气脉,顺畅血气,于内伤十分有益。 那护卫受的大半是内伤,若是经此调理,别的不夸口,这性命却是能保下来的。 ”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祁瑾心中一发得讶然,便是脸上也是微微lou出几分好奇之色,当下便是笑道:“如此说来倒是那护卫与我地福气,他能保命,我见得这等奇术,却也是能大开眼见。 ”
说着这话,祁瑾笑着配裴煦往那护卫那里走去,边还是略略招来一大夫,听其禀报,倒是微微皱眉了。
这已是血脉逆篡了,裴煦那奇术却不晓得是否能灵通。
不过,便是不灵通,那又是如何,不过是略略添上几分笑话罢了。 若是真能有如此才能,倒是……
祁瑾心中沉虑,只看着裴煦神色闲淡,温然自若,只探手往那蓝衣护卫的手腕上搭去,闭目沉吟半日,才是微微张开眼,lou出几分笑意来,抬首看向身侧地护卫,道:“将那东西拿来。 ”
那护卫听闻这般,就是取来一填漆小藤盒,略xian开取出一方锦帛,拨开后,却是lou出一撮软银色的尖针,双手送上。 另外的护卫,早是取来烈酒红著,一般放在边上。
裴煦捻起一根银针,经了火烤,又是微微浸染烈酒,手微微拿捏,眉眼沉静,却是将那银针慢慢捻刺入里。 如此,慢慢地捻入十来根银针,那护卫的声息便是越发得平稳下来,面上虽是苍白,只那唇色倒是微微lou出几分粉色。
边上的一干人等,看得这等形容,俱是变了面色,半日,才是面面相觑。 裴煦却依旧是淡淡相对,只是将最后几根银针捻入,才是吁出一口气来,lou出几分温然的笑意来。
祁瑾见得这般,略一思虑吧,方是低首欲说些什么,裴煦却是挥挥手,先是止住了那祁瑾说辞,只略等一刻,方是伸手将那些银针一一从上而下拔下,才是笑着道:“这便也罢了,这内伤却是略略调整,就可活下了。 ”
看着这般,那些大夫忙忙围上来,又是诊脉,又是沉吟,半日,才是抬首看着祁瑾,堆出满脸的笑容,连连惊呼,道:“裴大人果然是杏林高手,如此重伤,竟也是极轻易地援救过来了。 ”
裴煦淡淡然的一笑,只起身正是欲答话,不想脑上略略蒙住一层晕眩,倒是微微晃了晃,才是稳住,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来,只叹息道:“久病成良医,便是能医治了别人,自己倒是没个奈何。 ”
“先生何必如此说来。 ”那祁瑾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倒是想起那戚家略略传来的声息,只温声笑着道:“不过是体虚罢了,略加调理,自然是与常人并无二致的。 ”
闻言,裴煦淡淡一笑,只微微闭眼,略加沉吟,已然是恢复过来,半日才是笑着推辞一番。 又是见着夜色越发得深了,顿时起了几分辞离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