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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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暗流 第二十章 无言相对

炉鼎之中喷出一丝丝的香雾,水一般浸润,淡蕉绿双绣十二折枝花卉虫草纱的帐子被微微挑起,勾于那玉青色半月牙钩子上。

略略坐起,低首凝视着那犹自微微皱眉,蜷缩着身躯倦倦而睡的裴煦,凤曦迟疑着探入手,轻柔而缓慢地摩挲着那眉眼脸颊,半日,才是低低略带着一分满足的叹息了一句。

展眉间,那一丝温然缠绵的笑意却是挥之不去。

虽是略微估量着裴煦于自己并非无意,但怎么着,他却也是了不得,真真将自己心意借着所谓的**暴lou出来时,裴煦的举动会是这般决绝。 未曾拒绝,这自是他所料中的,但能仰首主动的轻吻,却是颇为让他意外的。 这无意代表着一种接受或是说应允的态度,只是隔着些别的东西罢了。

看来,这一段感情,并非是自己独自汲汲营营,或是说,裴煦也是对他心有所感,只是为其余的事遮住了眼,从未曾发觉出一丝一毫罢了。

否则,他六七种接应的手段尚未施出来,拼着素日裴煦的心性决然,就是那**加身,裴煦却也是能自行支撑住的。 何况,他并未在裴煦身下下得那青丝燃,只是略微放了些迷糊神智香味极似青丝燃的药粉罢了。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凤曦嘴角勾起一丝温和而满是独占意味的弧度,筹划再三。 却是起身将一件宝蓝单丝堆绣云龙纹地长袍披上,慢慢行至外头,只取来笔墨纸砚,挥毫写了一张药帖,吩咐外头的一个积年嬷嬷,冷声道:“速速去那御医署,自去将上面的药材取来。 用上好的细纱裹上三层,放于热汤之中。 蒸半个时辰,在将这热汤送于右侧边上的碧纱橱之中。 嗯,你现行送一桶热汤来于那左侧的碧纱橱里。 ”

那老嬷嬷是个通晓眉眼的人,听得凤曦冷声肃语,既不问别地也不多言别个,只一直低着头忙忙应下来,双手接过那纸卷。 便是告退而去。

放下那帘帐,凤曦迟疑半晌,才是略微迟疑着回转身来,往床榻那边慢慢行去。

虽则在情事里,自己多番计较磨合,又趁着裴煦略微迷糊之时,放入了那润滑的东西,但裴煦素来体弱。 这等情事又颇为磨损身体,若是太过了些,不免会落下些难堪地病症,于此,自己却是得好生琢磨。

这般想着,凤曦才是走到那床榻边上。 只低眼看了裴煦安然入睡。 长长的发丝如湖稠般顺滑浓密地铺泻在纱枕上,眉目修长带倦,略微苍白的脸稍稍显现出一丝妃红色的红晕。 往下,一床淡淡的玉色牡丹纹烟色暗花罩纱绸被遮住了身躯,只lou出那微微透出一丝青绿色经脉的脖颈、手臂。

静静地独坐良久,凤曦踟蹰半晌,才是稍稍调整裴煦的睡姿,又是小心地按摩搓揉一些,才是自行起身,挑开帘帐。 只招来三个宫女。 吩咐不可让任何之人入室,才是走入碧纱橱之中。 自行盥洗梳理。

如此作罢,凤曦稍微收拾些,吩咐宫女取来随常的衣衫,服侍着穿上,才是淡淡吩咐一句,就是往那右侧的碧纱橱走去。

这两侧的碧纱橱,左侧的接着随常的谈笑弈棋的小耳房,而那右侧的便是接着那书房,随常盥洗使用,极是便宜地。

此时那右侧的碧纱橱已是云雾腾腾,一丝丝药香浸染其中,凤曦细细地闻了闻期间的气味,又是亲身探了探热汤水,才是让那些犹自躬身而立的嬷嬷宫女俱是退下,转身往那书房而去了。

碧纱橱与那书房虽是隔着近,但闭气隔音的效果极好,何况,这裴煦所睡的床榻,并非是直接在书房之中地,而是隔着另一间小隔纱房。 虽说是附带的小内房,但里面一应的摆设俱是简洁明朗,极是完备的。

凤曦自思虑一番,便是从那书房的黑漆嵌螺云龙纹的衣橱之中取来一件淡青色的对襟素纹长袍,及一些内衫坤带等衣饰,俱是放入一个紫檀缠丝小提箱里,且放在一边,自己却是走到那床榻边上,将裴煦连着那一床不甚厚重的被褥一并小心抱起,慢慢行至那碧纱橱里。

经过这一惊动,绕是时时小心,但原是略微睡得有些不安稳的裴煦怎生不会醒来?不多时,那裴煦便是微微皱起眉峰,睁开眼来。

眼前却是一片云淡淡的雾缭绕,细细嗅闻了下,裴煦地面色却是微微一变,颇有些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

见得裴煦如此,凤曦迟疑少许,便是将口中地言辞吞了下去。 看得裴煦的神色,已然是略微有些难堪地了,若是此时还不知情趣的说些什么,怕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来。

心中这般想着,凤曦便是一发得闭口不言,只将裴煦连着被褥一并放入那香木浴桶之中,自去却是取来数条大精制细纹软绵布巾放于边上,又取来一清漆紫檀瓢勺起一瓢热汤,徐徐地冲于裴煦的脖颈身躯上。

那热腾却不甚炙热的药浴热汤冲于身躯上,一阵略带酥麻的触感涌上来,便是身上那些略微难堪的感觉也是略微减去些。 只是过了些时候,那凤曦却是便是持勺灌水,一边却是取来一条棉布巾探入水中,隔着布巾不停地揉捏摩挲。

裴煦原来是敛眉低眼,沉寂不语的,只是这等举动,虽是隔了一层布巾,但思及昨日所经历的事,还是略微不自在,正是张口欲言,不想那凤曦手忽而下滑,竟是摸索至臀上,似乎还有下探的意思。

为此一惊,裴煦便是略微挪动那疲软的身躯,低眼涨红了脸,只低低说了一句:“那,那里我自是会清理的,你却不必了……”

凤曦听着这般话,也是不说什么,只将那手往上揉捏着,半日,才是罢歇,凝视着裴煦,温声道:“煦,可是觉得好些了么?”

微微倾斜过眼眸,裴煦沉默半晌,却是决口不言自己之事,只是抬身凝视着凤曦,道:“这究竟是怎生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