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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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暗度陈仓 第二十六章 渔阳鼓(下)

这次朝堂上,波澜诡谲,暗潮涌动。 群臣低着头,悄悄在下面以目示意。 一个年轻的少卿战战兢兢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裴侯虽然犯下死罪,但念其先祖建功无数,是否可以开恩特赦。 ”

明睿眼风冷冷扫射过去,嘴角lou出一抹讥讽,一闪而过,那少卿的腿更是哆嗦。

一个朝臣出列反驳道:“即使皇女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才能彰显法令之威信。 裴家先祖已经厚赏重封,享受恩典。 更何况裴家老侯爷当年追随先帝推翻暴政,不正是想还天下一个政通令达,百姓安居乐业的清平盛世。 ”

同意特赦的和反对的都各持一词,双方唇枪舌剑,各不想让。

特赦的一方认为那些开国功臣立下汗马功劳,应当恩泽她们后代,以示殊荣。 反对一方则认为法律不可践踏,功与过应该分开。 功劳是祖先立下的,这些后代并无建树却仗着特权,视人命为草芥,犯下滔天大罪,实不可赦。

明睿冷冷站了出来清晰道:“裴茵一案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盗取国库,置百姓生命不顾,中饱私囊,罪大恶极。 如果没有百姓,何来凤国?本末倒置,实不可为。 ”

母皇扫了一下群臣,面色不善地下定论道:“先人之功不能饰后人之非,这事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

群臣一愣,女帝与皇太女意见一致。 都不肯从轻发落,对待重臣这般处罚从未有过。 稍后众人才清醒,从茫然中反应过来,齐齐伏地领命,然后列队鱼贯而退出。

我缓缓走出殿外,看见前面一群年迈的老臣因为老眼昏花,腿脚不灵活而脚步蹒跚走在众人后面。 北风吹起她们花白地头发。 在空中凌乱飞舞,现出风烛残年的疲态。

一个老臣掉了牙。 说话便有些漏风,呼哧呼哧道:“铁券丹书都没有用,凤国还有我们这些老臣站立的一席之地吗?”其余众人不敢接她的话,都纷纷低声相劝。

北风把她的话送到我耳边,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士族高门的杜家。 这姓杜的就是清愁原来地未婚妻悔婚后,另外结亲的杜家。

特权这个东西。 也许就是他人享有自己心里愤恨,自己享受那就是觉得美好地事物。 估计这杜家老臣是物伤同类,故一时激愤,忘记身在何处,而发出愤愤不平之声。

愤怒通常会使人失去理智,或多或少变得愚笨。 我冷笑着慢慢与她们拉开更远的距离,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后面。

我脚下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回首望去。 洁白的雪地上,人一走过,便污浊不堪。

我心里也有些烦闷,看着桥边有一树梅花开的热闹有趣,便停下脚步细细看了一会。

琼枝流光,红蕊藏雪。 花与雪,都清绝。

我慢慢用手取了一些蕊中雪放进嘴里,冰冷的触感立即从舌尖传来,使得我地大脑顿时有些清凉。

从前我吃雪时,总有一双手伸出来给我取暖。 可惜人生不能永远如初见。 现在我越来越放下往事,想起那个人时无爱也无恨,好像只是一个陌生人。 原来不爱一个人时,连动一丝情绪的心情都没有。

我现在记得的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那些不快乐的我已经删除,不再让它腐蚀我的心。

我想我也许爱的只是我曾经绝妙的青春。 那扑火地热情。 那段锦瑟年华好似一弯沧月撒在瀚海上。 银色的水波荡漾着细碎明亮动人心魄的光辉。

我想我爱的那个一穷二白却如清风郎月一般的少年,而不是肥胖庸俗的功成名就地那个男人。

那不是同一个人。 而被换了心肠。 我记得的只是那个贫穷时候,苍白如同剪影的,不染世尘的。 后来的,已经与我无关。

痴想了一会,簪了一朵梅花,觉得指尖清香无比,心情转好,把烦恼抛开,坐上轿子回府。

过了一段时间,裴家案子尘埃落定,全家十日后斩首示众。 那美得妖魅蛊惑人心的迦罗,从狱中被悄悄接了出来,一顶青色软呢小轿被抬进了谢府。

我念着裴茵在我原来在京城时候,从不因我无权而看轻与我,经常赠送财物与我周济补贴,所以便下定决心想去看她。

独孤知道我这个念头,不赞成道:“王爷,你眼下最好明哲保身,与她疏远都来不及,怎么还能送上门去。 ”

我用手抹了一下脸,叹息道:“我不能为之求情免去死罪,是因为她的确罪有应得。 但她即将被处死,我连探望一次都不可以,会让我良心难安。 ”其实我内心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去看裴茵,是愚蠢之举动。 可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你还是想去做。 也许,这就是做人,不能忘本。

我出了独孤的门,站了一会,听见药香对独孤说:“王爷对你言听必从,师傅若要极力阻止,王爷必会听从。 ”

独孤笑了起来,反问药香道:“连你也知道不妥的事情,王爷难道不知道么。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阻止她去?”

药香想了一会回答道:“我觉得王爷和师傅都对。 ”

独孤叹了一声:“王爷身上那些‘任性’,还是让她保留吧。 我喜欢的正是她那些没有泯灭地慈悲,国家不缺少一个冷冰冰地统治者。 ”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温暖,真的想扑进独孤怀里痛快流下眼泪。 这个男人理解我,纵容我,扶我上马,送我一程,却根本不去问我做出这些事来地后果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走进阴森恐怖的天牢,这里到处有呻吟与哭喊,我心里一阵阵寒冷。 这是人间的最底炼狱,一个能把人变成不知名东西的地方。 裴茵坐在干草上,头发散落纠结成团,衣服破烂满是血污。 这里腥气冲天,老鼠与蟑螂等不时跑来跑去。

我忍住不适,看了一下这个曾在凤国叱诧风云的人物。

裴茵脸上淡淡的,知道自己死期之后,反而很是从容。 她看见我微笑着,请我落座,仿佛那堆干草还是裴府那些华座。

我也不撩袍子便直接坐了上去,直接问道:“裴侯还需要我帮什么,能慰我心。 比如想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明澈这个总能做到的。 ”

裴茵看我笑笑道:“如今,我还要那些做什么,我只想再见见迦罗,我竟然还有些对他念念不忘。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那酒色掏空的脸上竟有些亮色来。

我一愣,却没有料到她这样说,只得苦笑一下。 裴茵看着我,微微一笑拍拍我的肩膀道:“王爷,以后见到他时,对他说我念着他就可以了。 我这一生总得有些可念的东西,方来了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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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发文登陆不上,我还以为是抽了,后来才知道系统崩了。 重新安装了系统,回了一个帖子,竟然小区停电。 四个小时后来电,我赶紧辛苦码字,码到尾声时,电脑死机了,我安装的word文档有问题,苍天啊,重新启动后,一个字也没有,都是乱码,当时恨得我使劲用手拍键盘,手都镇疼了,心里却还是恼恨交加。 只好痛苦地一个字一个字再敲出来,可惜记忆只有十之六七,而且远远不如第一次效果好。 就这样吧,让我掩面泪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