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万大姐回过身子，浩峰终于见到了万大姐的庐山真面目。很惊艳的一瞬间。虽然有心理准备，从这个女人表现出的风姿，她绝不会难看。但想不到会美的这么惊艳。浩峰无法自持的怔住了。那天他救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蒙着面，没机会见其容貌，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当他后来回忆这段日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万大姐的那张脸，久久不能忘怀，无法从记忆中消逝。这个女人的那张脸对浩峰的冲击是如此的突然，而又如此的深刻，从那个时候起，其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万大姐很满意的打量着浩峰的变化，也并不建议他他那种极其不礼貌的痴迷。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魅力历来自信。这个年轻人来到这里仅仅几天便已脱胎换骨。本来英俊冷漠的面容变得容光焕发，这里的生活对他显然很滋润。一对倔强而冷傲的眼睛变得慵懒松散，脸上坚韧的气质中掺杂了潇洒和不羁这些崭新的内容。这几日他显然过的很放纵，万大姐能从他的眉宇和体态的细微变化处看见他纵欲的痕迹。

万大姐仿佛对他的鼻子很感兴趣，那直挺而坚韧的鼻梁。久久的吸引着她的眼神，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有那么一阵子痴迷。她顿时感到自己失态了。这个小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极其不老实，痴迷中带着一种隐隐的**。

万大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严肃：“看够了没有，几天不见学的这么不老实”

浩峰顿时脸红，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一时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万大姐并没有太关注他神态的变化，接着问道。

他没有回答，略有点不好意的笑笑。显然对她们安排给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你好像已经忘记你是一个剑客了吧”

浩峰心里一震，他的手中并没有剑。仅仅几天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的转变，他已经开始适应没有剑的生活。这似乎是一种迷失，把自己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东西，居然弃之不顾了。若非万大姐突然的提醒，他确实已经暂时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万大姐观察到了他脸色的变化，笑而不语。

“你们这里的人告诉我，来这里的人是没有过去的，只有现在，既然让我和过去决裂，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和过去纠缠不清呢。剑客只是我的过去，剑让我无法忘记过去。”

“不错，你学的很快，已经学会为自己辩解了。对的，这个地方就叫忘忧谷，目的就是让人把不愉快的过去忘掉，尽情享受人间的欢乐。要选择新的生活，必须和过去一刀两断。我不否认这是我说过的话，也是建造这里的目的。我指的是，痛苦的经历，心里的打击，感情的伤害，一切可以让人丧失生活勇气的经历。和这些一刀两断，才能向前看。但是这不代表让你去和自己的剑术一刀两断。你得生存，告诉我除了剑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求生的技能。”

浩峰怔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生命中除了剑，还有什么。在山谷中他可以打猎，采集药材。靠这个维持生计。来了江湖中，这里和那个封闭的世界是全然不同的地方。

“可是剑又怎能是生存的技能呢”他表示茫然，剑从一开始就是他心目中是很神圣无比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他觉得万大姐的说法是在亵渎剑。

“不错，你还是一个剑客，剑在你的心目中依旧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接下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万大姐从桌上拿起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据。“这是这四天里你在这里花销的总账目，我给你念出来，还是你自己看”

浩峰愣住了，没有去接。“你念吧”

“你在这里的住宿，饮食都是我们这里最高级别的，伺候你的几位美人是这里的花魁。我们这里价钱最高的。来到这里的其他客人，都首选温泉她们伺候，一个晚上就要五千两纯银。你吃的午餐，也是最高级的，一桌要七百两银子。还有你来到这里的路费，一般要一千两银子，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也不是随便能来的。如今还没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唯一的途径就是我们的人带他进来。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来到这里的，必须是我们看上的人，我们看不上，你就算是拿一百万两的代价，我们也不会带你进来。还有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摸摸质地，那都是江南最上层的绸缎，裁缝师傅都是江南最有名价钱最高的。这么一身做下来最低也得三百两银子。还有赌，据他们统计，你三天居然输掉了十五张竹牌，你知道那竹牌的价码吗，一张就代表着十万两。你的手笔可不小啊，第一次赌就输了一百五十万两。我们这里的账目是很公正的，绝不会多算客人一钱银子，这里是你花销的总账目，共计一百七十八万两银子。你可以自己算算。”万大姐面无表情的把那张账单递给浩峰。

浩峰没有去接，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突如其来的意外结果让他顿时呆若木鸡。这是个陷阱，没有江湖经验是何其可怕的，初入江湖就被诱入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中。他到现在都搞不懂自己怎会不假思索跟着这个女人走进这个陷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和过去生活一刀两断吗。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昂贵了吧。他当初就该对这个女人的阴险毒辣有所防范，她向自己求救所用的卑鄙手段，杀死那五个人的狠辣手段。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当初就该听冷如风的话，回到自己来时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师傅才是他心目中最安全的人，江湖之邪恶是他无法预料的，离开那个山谷，就是为了逃离剑术带给自己的打击，结束那种早已厌倦的生活。不曾想却需要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现在他真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貌若仙子，心肠却狠如蛇蝎。

“这就是你报答自己救命恩人的方式”浩峰发呆了很久，才费力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的脸色很难看。

那个女人对他的反应不以为然。“在我们这里买人的一条命，一百万两就能做到。我的命顶多也就是这个价。你的命却未必是这个价。我已经报答了你，你接下来将怎样，离开这里吗？”这个女人突然之间变得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温度。

浩峰沉默了，当前的处境他除了沉默还能如何。

“当然，如果你愿意，你有能力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万大姐用暗示性的语气对他诱导道。

“此话怎讲，我有什么能力”浩峰茫然不解。

“用你的剑，告诉我，你练剑为了什么”

“昨天我练剑是为练成独一无二的剑术，成为绝世的剑客，今天我不知道了，因为我离绝世的剑客还有无法想象的距离。能否做到，我不知道”浩峰显得很迷惘，他现在真的已不再清楚剑对于自己的意义。

“你很诚实，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成为绝世的剑客，那么成为绝世的剑客之后呢”

“这个，我真没想过，我说过，我未必能成为绝世的剑客”这样的问题让浩峰痛苦，现在他如同陷入了人生的一场迷雾中。无法明确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这样沉重的问题他不堪负重。

“你根本不懂剑”万大姐冷冰冰的说道。

这句话如一把利剑，毫无防备地刺在浩峰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这是第二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我看出你不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万大姐像是能读懂他的心。

“你要告诉我什么是剑吗？”浩峰惊讶的问道，这足以引发他的好奇心。他现在的确很困惑，别人告诉自己不懂剑，那么什么是剑。自己不懂剑，为什么还要练剑。搞懂这个问题似乎比什么都具有实际意义。

万大姐的脸上出现笑容，一种神秘不能轻易猜不透的笑容。

“好吧，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