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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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夺宫 第一八七章 欺瞒

“能让自己在喝下玉茶之后,仍然诞子的会是谁?”嗒穆尔眯起眼睛,“皇后娘娘,宫中能担起此事的,唯您和安繁素。 难道,”他深吸一口气,“您觉得这件事情,是您做的?”

“我只觉得您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嗒穆尔看着景杞,“臣把一切事情都说完,还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 一旦明了此件事情,臣立即自缢谢恩。 ”

“皇上!”繁素立时跪倒在地,“臣妾冤……”

“退下!”繁素话刚落定,便听景杞一声厉喝,“嗒穆尔,你说出此事,可有什么证据?若有证据,朕必当为你做主。 ”

“臣的证据有二,第一是月容生前冒死给臣的书信;第二个证据则是在皇后娘娘手里,相信皇后娘娘早已经看的清楚。 如果皇上想要第三个证据,臣也可拿得,那就是数月前那一次沐嫔谋杀事故,敢问素妃娘娘,若不是心事有鬼,您何以如此怕得?”

一句一句,如利刃一般,均说说到痛处。

众人听之,均不敢再说二话。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繁素看去,只见她紧紧咬唇,脸色已变至苍白,眸色却是狠厉酷冷的,“嗒穆尔,你敢污蔑本宫?”

“哟,素妃娘娘。 ”嗒穆尔毫不畏惧的一声冷笑,“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这儿呢,这声本宫,您也敢当的?”

繁素地脸。 倏然乌青下来。 她动了动嘴唇,似是欲言又止,,慢慢坐回位子之上。

“来人啊!”景杞突然猛喝一声,断然打破了这尴尬的静谧。 只见他紧蹙眉头,微微挥手召集侍卫,“将嗒穆尔带至月耀阁好生招待。 宝亲王,命你严加调查此事。 每一处发展,都要向朕形成周全谨慎的文字告禀。 此外,在案子未清之前,没朕的旨意,素妃娘娘不得离开玻颜阁半步,违者,定杀不赦!”

此旨意一出。 只听众臣山呼万岁的声音再次传来。 景杞侧头,突然看向一旁的繁锦,“皇后是后宫之主,且为太子亲母,为彰后宫法度,特命皇后与宝亲王一同处理此事,两卿务必尽快给朕答案,以免天下人说我夏唐不公。 ”

繁锦跪地。 应了一声“是”之后却是抬头,“臣妾谢皇上信任,但是,臣妾身份特殊,不足以堪当此任,臣妾想让另一个人与臣妾和宝亲王共同担当如何?”

“谁?”

“宸王。 ”繁锦极快的扫了一眼那边地男人。 道,“宸王原本就主职刑部,此事若是他来办理,再合适也不可。 何况,”繁锦微微一笑,“或许还可扫清臣妾庇护胞姐的恶名,到时候,说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

景杞深深地看了繁锦一眼,那瞬间。 他的墨黑瞳眸显现出冷遂的深意。 竟让人莫名惊悸,稍微过了一会儿。 他这才点头应承,“朕准了,还望你们仨人协同一心才是。 ”

热闹一时的生辰宴竟以这样的结果而郁郁告终,除惊叹于容烨的太子身份落定之外,嗒穆尔的出口指证成为这夏唐皇宫最大地噱头。 很多人都说,素妃娘娘看来复了原位,其实步步落下。 儿子没抵得过容烨的光芒不说,白白的还有了个杀人狂的名声。 种种迹象表明,素妃的日子已到尽头。

这样一场意外并没耽搁容烨的册立礼,五日之后,定乾殿为他举行了盛大豪华的册立礼,从此昭告天下,夏唐有了储君。 因为是储君之母,这一场册立礼也应当有繁锦参加。 繁冗的礼毕完结之后,宸王突然小声喊住将要回宫地她,“皇后娘娘!”

她被这突然响起的硬冷声音击的一愣,回身看时,脸上已有强迫自己挤出的欢悦笑容,“宸王有事?”

“可否与皇后娘娘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素妃娘娘之事。 ”

繁锦微微一笑,“那好,那就劳烦宸王去玉鸾殿一次吧。 ”

她刚欲转身,却听又是一声低唤,回头看时,只见宸王专注的看她,目光竟是明暗不明,仿佛有什么欲言又止的心事。 果真,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吸气道,“可否邀皇嫂去云绣阁一去?您毕竟是在后宫,臣弟一个男人去,是有些不妥地。 ”

繁锦轻声一笑,“宸王何曾如此心细了?可见宸王妃管教的确实严格。 ”

“依照本宫的看法,这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就算是公事。 玉鸾殿虽是本宫的寝殿,但也是夏唐后宫权欲中心之所。 今日皇上有命,在玉鸾殿言事外人断不敢胡说乱扯。 而且,如果玉鸾殿这么个地方都会有人说三道四,那么您那么个久未人烟的云绣阁,不更应该是隐私之地吗?”

“本宫一个后宫女人,若是和一个王爷在那儿单独共处,难免更有暧昧之嫌。 ”繁锦哼笑,“上次月容的私通一事,不就是这么被扣上帽子的?再者,”繁锦一顿,更加轻笑,“据我所知,宸王殿下在这宫里眼线遍布,也有偷窥人此点的癖好吧?上次我与你,与宝亲王的相遇,难道只是一场最正常不过地错误?”

被她一通不软不硬地话回击,景略脸色慢慢发白,“皇嫂何时如何伶牙俐齿?”

“只是防备。 ”繁锦回身,侧头道,“宸王妃重视你如此,本宫可不敢与你闹出任何私通流言。 ”

她知道,他会跟上来。

果真,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她地心慢慢归于沉静。 宫道笔长,似乎是段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路途。 就像是他们之间地关系。 料到了开局,却永远也料不到结果。

终于,到了玉鸾殿。 低沉却又悠扬的迎礼声响了起来,繁锦招手赐座,并吩咐送上茶盏,这才笑着看向景略,“天热了些。 我这里倒是都是些清火的茶,不知道宸王习不习惯?”

景略点头。 “谢皇嫂体贴。 ”随即看向周围,习惯性的让周围人下去。 玉梨为难的刚要离开,手腕却被繁锦猛地攥住,“宸王这是要做什么?咱们两个人的谈话,还忌讳别人听吗?”

“反正都是些公事,我玉鸾殿里的人最有规矩,不该传地话绝不单传。 这一点,就请宸王放心便是。 倒是您,”繁锦眯起眼睛,“若是你我共处一室,本宫虽是后宫之主,也是怕宸王妃闹上来的。 ”

景略又是一次叹息,眸中却没了刚才那般地深意,他勾起唇角。 似是无奈却又像是讥嘲,“好吧,既是公事公办,臣弟先谢谢皇嫂对臣弟的信任。 ”

“素妃一事,按照皇兄的意思,是断不让这刑部cha手的。 若不是皇嫂……”,他轻轻一哼,“臣弟倒像是有名无实了。 ”

“宸王知道这个便好,”繁锦小饮了一口茶水,“既然知道这些,那也应该知晓其中原因。 有些宫闱传言,那还是要避讳的……”

她在含沙射影的说他与繁素的关系,看他地眸色变化,已然知道了她话里的含义。 繁锦把玩着自己的指套,更加轻扬的笑了一声。 “所以我希望宸王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 还是要以公事为重,不要让那些处心积虑之人。 抓住了您的把柄。 ”

“而我请旨让皇上让你cha手此事,也是这个原因。 ”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景略只觉得难以言语的滋味溶上心头,原本在心中积郁的一切情感,似是在霎那间失去了意义。 他起身,慢慢躬下腰去,“臣弟谢皇嫂教导,臣弟告退。 ”

只听冷冽地声音自身后传来,清寒的似乎不夹带一点温度,“玉梨,去送送宸王。 ”

在玉梨应“是”的瞬间,已走到殿门前的伟岸男子却倏然转头,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近似炫耀的光芒,“臣弟最后问皇嫂一句,既然皇嫂一副事情皆于心中地意思,为何不直接向人说出?”

她久久的看着这个被阳光笼住的男人,最终化作一句类似于叹息的话,“那是因为,我还不想将事情做的那么绝。 ”

一切一切,都是他们紧逼而为。 她的还击,只是最无奈的自卫。

关于景略,即使心头蒙上再大的仇恨,却也蒙蔽不了当日的暧昧情语。

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说。

他爱她。

晚饭时间,景杞来玉鸾殿休憩,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地时候,繁锦突然说了一句,“将容烨抱到别殿吧。 ”

景杞扬眉,“怎么?”

“孩子身体也好多了,既已成为太子,就不该让人家说他老腻在母亲旁边,平白地让人家看了笑话。 ”繁锦皱眉,“只要他自个儿好好的,挑几个体己地人去照顾,我也放心。 ”

“不用。 ”景杞摇头,“在玉鸾殿外弄个别院就可,你今天想到这事儿,也是怕别人以此来说你压制繁素吧?”

繁锦欲言又止,只能悻悻点头,即使她心中真的不是这么想。

“朕想看看,嗒穆尔所说的证据是什么?”景杞突然直身,眸光锐利寒冽,“繁锦,你竟然瞒了朕这么久。 ”

看他有些不悦,繁锦忙下来躬身,“皇上息怒,臣妾断不敢如此。 ”

即使他和她关系亲密到如此,她也看出他此时的面色与平日里的和然有太大的差异。 繁锦心中一紧,再次低头,“臣妾不是……”

“到底是什么?”景杞冷言,“包庇?欺瞒?安繁锦,你别忘了,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隐瞒朕那些事情。 越是亲密的人,越是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