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势如破竹
《李云纵回忆录》节选
1844年6月l日,共和大都督府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楚剑功下达北伐部队动员令。北伐军兵分三路;以乐楚名率领第1、2、3、4四个步兵营,第六炮兵营,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中队为先锋,攻入湖南,直取湖北,进取武汉,以夺取湖广全部为首要目标。
我作为乐楚名的平北指挥部参将,兼步兵第一营鸿儒都尉,随军自韶关出发,开始了为时鼠年革命战争生涯。部队沿着北北江两岸,上溯至武水,向湘南挺进。沿途有南洋总局制造的蒸汽船,以及由纤夫拖曳的老式沙船,运送着我们的给养,与我们平行前进。
我们虽为第一营,但并非最靠前的,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兵中队派出一个二十人的工程小队,在我们前方,探明路况。北江沿岸虽然是湘粤之间重要通道,但仍属五岭之间较难通行的地区。工程兵兄弟不畏艰险,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也符合均座早就英明指出的:“现代化战争的胜利要依靠混成兵团整体作战来取得。”每想到共和军有这样一位英明的领袖,就对革命战争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工程兵小队的小队长叫林深河,是广东的贫农子弟。他本来得了尘肺,据说活不长了。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共和军对他,可谓有救命之恩。
湖南自去年太平军兴起以来,久逢大战,生灵涂炭。无论清兵还是平民,都有强烈的厌战、怠战情绪。我们越过湖南边境的时候,居然没有清兵防守。
湖南的反动政权对共和的态度很奇怪,按理说,共和是他们最强大的敌人,他们应该在省境严密布防才对,然而,他们却将主力去追击太平军,对共和采用放任的态度。我们没有打上仗,都有一种拳头打在虚处的感觉。
郴州,是北江源头和湘江的交汇点,会党出身的张国梁在此驻守。我们的战友柳中疏已经在此做了很久的工作。在我们越过省境的同一天,张国梁将同城的清兵将领请来喝酒,将他们一网打尽。
在离郴州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我们遇见了来带路的叶羽,他是柳中疏在郴州发展的当地居民。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推进到郴州。张国梁当着我们的面,将捕获的清兵都司和其他头目斩首,这叫投名状,他杀了清廷的官,就不能回头了。
部队于此休整一周有余。时部队士气旺盛,纪律严明,提倡“爱共和,爱百姓,不贪财,不怕死”的精神。住处院内外种有柚子树百余棵,结实累累,却无一人采摘,在城外扎营的第四营司务长买了一斤猪肉而未付钱,经查属实后,戴枷示众一日。
休整期间,正儒叫道部开展了各种形式的宣传活动,按照大都督府制定的战时政工宣传纲要,切实进行,形式多样。有作战前之演讲,使部队官兵和围观群众了解:共和军之努力实现共和政体,推翻封建宗法目的与使命;2,作战之意义;3,揭露清廷所代表的官僚与地主的落后性,及其罪恶;4、共和军十不怕精神:不怕死、穷、冻、痛、热、饥、疲、远、重、险。5、有纪律教育,训练革命的人生观,官兵平等一致,严禁漂赌等。此外,一日上午举行群众大会,内容以展开宣传反帝反封建及北伐之意义,以之鼓励官兵士气与斗志。最后全体高呼口号而结束。
除了对民众进行政工宣传外,还有民众的组训工作。正儒教导部部组织宣传队上街向民众演讲,张贴标语,教唱革命歌曲,召开军地联欢大会。联欢大会内容包括:1.说明共和革命之缘由;2_解释正儒的理想;3.宣传军队北伐之作战目的;4.军民合作之必要性;5·对标语口号之解释。
在郴州,我代表正儒锐士交给张国梁的亲信冯子材一纸正儒锐士申请表,让他填写。冯子材年仅二十二岁,为人豪爽仗义,有侠客之风。他在我们进城时即表示,他已二叛,愧对儒者,欲归去。
我劝他说:“轰轰烈烈之大革命刚刚展开,你适逢其会却错失良机,着实可惜。”让他带着这份申请表前往广州,观察学习之后再做决定。
冯子材后来有安南七捷的大功,都是我在郴州挽救他的结果啊。
郴州修整后,余随军继续北上。
湖南太平军战后,一时政局异常紊乱,百业萧条,民不聊生。湖南巡抚骆秉章带领兵勇四千余人坐守长沙,他虽名义上兼管军民两政,但曾国藩、江忠源的窜起已经严重侵夺了他的事权。
曾国藩的湘军自成体系,江忠源掌握着另一部分湖南团练以及从贵州、云南、四川来援的绿营。曾国藩的副手塔奇布署理湖南提督。这三人只顾追杀太平军,现在已经进入江西境内,而不顾湖南本土的安危。
六月中旬,清兵似乎回过味来。先后有两三拨练勇在我们向长沙进军的途中骚扰,我们派出连一级的部队,追着这些练勇打,一直打到他们的老家去,把为首的乡绅以及相当数量的男丁都羁押起来,夺了他们的田籍,鼓动他们同村的人平分了这些练勇头目的财产。有了这样的例子,就再也没有不开眼的团练和我们为难了。
一路上浏阳、衡阳、枚县都是不战而下。直到长沙城下,我们先锋军才停下,等候后面的大部队。
七月初,均座亲自率领的二十营步兵,五营炮兵到达了长沙城下。我们参加北伐的六营炮兵,共有12磅长管加农炮72门,24磅山地榴48门。
我们先用炮兵扫光了城头,再用加农炮轰开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占领了湖南省城,巡抚骆秉章在亲兵的护卫下逃走,均座命令放走了他们。
后来,我们询问原因,均座回答:“换个不认识的,出点什么意外,反而不好。”难道均座以前认识骆秉章么?大概是在京师的时候打过交道吧。
接着,在平江县发生了剧烈的战斗。平江的位置重要,形势险固。清兵一直在此留有重兵
他们利用极险要的鲁肃山和泪罗江,依山据险修筑了极坚固的工事:利兵密陈,严阵以待。北伐军为慎重起见,预先派回平江原籍的几个精干军官去实地侦察,并和当地极有力的会党联络好了,然后才发动总攻。
这一次不止是军队打的是硬仗,还有会党的义军给我们带路了,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胜利地强渡泪罗江,闯进了北门。北伐军完全控制了清兵的阵地,致全线获得胜利。岳州知府的最后一着是派兵三百前来增援,但是又被幕洛一的第三营在团山铺截击歼灭。弹尽粮绝之后,紧跟着就是守将自杀,平江失陷。
随后,乐楚名带领我们轻取岳州,又找来了他在洞庭帮的老相识。在我们之前,洞庭帮一部分投了太平军,一些人投了湘军,现在可谓人丁稀少,但他们还是凑齐了百来艘船只,运送我们第一营,第二营加上一个榴弹炮连,横渡洞庭,直取荆州。第二营的游击莫青岩是漕帮出身,对行船很熟悉。他本来是第一营的都司,我和司马电六的下级,彼此之间很熟悉,合作无间。
我们在荆州登岸后,荆州将军台涌根本没预料到我们的到来。而且荆州兵的大部,由副都统乌兰泰率领,正在江西围攻太平军。荆州东门的古城墙虽然有名,城门却经不起12磅山地榴的直射。台涌在将军府里纵火自杀,余下的清兵投降。
七月底,从陆路有锦衣卫到来,我们才知道,大军已经汇集武昌城下。
差不多在我们横渡洞庭的同时,均座带领主力穿过湘鄂边境的天险丁泗桥、贺胜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推进到武昌城下。据说,在通过丁泗桥和贺胜桥的时候,均座做了大量的准备,以迎接恶战。谁知清廷昏暗若此,完全没有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