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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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接引

    mon oct 12 14:00:00 cst 2015

    雪依旧下着,不增不减没有丝毫变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整个界山除了风的咆哮外,没有一丁点儿其它的声音,似乎所有生灵都被这冰冷无情的雪统统杀掉。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界山冰冷的空气之中。

    “唉!”

    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风雪之中突然回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惜。似冰雪女神的怜悯,饱含怜惜与无奈。

    “咦!”

    一声惊疑紧接着响起,这却是真真切切。声音来自一位少女。

    雪白的山林中,一位前行的少女停下了脚步,环顾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少女看上去有十七八岁,身着一身雪白,若丝绸般的衣服,似对界山上的寒冷不惧丝毫。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快要触到地面了,扎着一条条蓝色的缎子,一颦一笑分外灵动,似雪山之上盛开的雪莲。

    “哪里来的琴声。”少女闭上眼仔细的聆听。细而长的睫毛颤抖着,仿若扇动的黑羽。

    呼啸的风雪中,真的夹杂着丝丝动听的琴声,平缓而和煦,一点一滴侵蚀着倾听者的大脑,打开了大脑深处温暖而久远的记忆。曾经是谁站在某个门口等待、思念、呼唤?即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也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所有一切都会变,唯有那个人永恒不变。

    两行清泪从少女的脸颊轻轻滑下。睁开眼,少女向着琴音的出处望去,然后转身,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风雪之中,留在地上的脚印也慢慢消失,唯有那丝琴声还隐隐可闻,似在呼唤着什么。

    一座木屋,一颗大树,树下坐着一位少女,身着红衣,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宛若一朵傲然盛开的梅花。

    是梦姬。

    梦姬依树而坐,精致如玉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美妙的乐声从她的指尖飞出,随风飘向远方。一股浓郁的清香从梦姬身前的小木桌上的茶壶中溢出,与这美妙的琴声交织,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梦姬停止了弹奏,抬眼看向前方。只见站着一位少女,双眼紧闭,神色忧伤。

    这时,少女也睁开了眼睛,看向梦姬,问:“这是什么曲?”

    “接引。”梦姬回答,“迎接,指引远方徘徊在迷茫中的人回家。”

    “我很喜欢。”少女露出了笑容,若昙花瞬间绽放,美丽迷人,接着她盘腿坐了下来,“我叫幻雪,来自北方。以前我们有见过面吗?”

    “我也很喜欢,我叫梦姬,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梦姬拂袖,拿起茶壶为幻雪倒了一杯茶水。

    “这是什么茶,好香啊!”幻雪拿起茶杯放在鼻子前深而缓的吸了一口气,似回味无穷。

    “只是普通的茶而已,加了些特制的香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梦姬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唇边慢慢品味了起来。

    幻雪借着喝茶之余,偷偷打量着梦姬,看着梦姬的一举一动,她越发觉得梦姬很是熟悉,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还有一种亲切之感,似是失散了很久很久的亲人。

    “梦姬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幻雪放下茶杯,盯着梦姬,眼中有着些许期待。幻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叫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姐姐,而且自己心中还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那我便叫你雪儿吧。”梦姬没有拒绝,坦然接受了,接受的理所当然。

    “当然可以。”幻雪看上去很是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不知怎么,当她听到梦姬的一声雪儿,差点哭了出来,好像等这声雪儿等了很久很久。

    “梦姬姐姐穿的这么少不冷吗。”幻雪很是疑惑,梦姬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在这冰天雪地中穿的这么单薄,而且神态自然,一丝冷意也没有。

    “雪儿也不是一样吗?”梦姬目不转睛的盯着幻雪。

    幻雪被梦姬盯得有些不自在,梦姬那淡淡的眼神给她一种好似可以看穿一切的感觉,她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梦姬眼中。

    “雪儿自有雪儿的办法嘛。”幻雪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也有我的办法。”梦姬淡淡的笑了起来,风轻云淡,纤尘不染。

    梦姬站了起来,走到雪下,抬起右手接住了一朵雪花,看着雪花在手中慢慢融化成水,一声叹息,说:“这雪什么时候停啊?”

    “再过一个时辰吧。”幻雪的语气非常肯定,似能未卜先知。

    “这场雪可真来的不是时候,昨天刚刚发芽的药草种子恐怕要被冻死了。”梦姬似在怜悯,但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冰冷。

    “是,是啊。”幻雪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清澈的眸子中黑珍珠般的眼珠乱转着,看上去有几分做贼心虚。

    “生死由命,在劫难逃。”梦姬说出这八个字,便又回到小木桌前坐了下来,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

    茶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不知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想必是苦的吧,不苦的茶喝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时辰后,果真如幻雪所说,天晴了,阳光穿过云层射了下来,温暖又重新回到了大地之上。积雪在炙热的阳光下很快没了踪影,界山又回到了以往的郁郁葱葱,一丝下过雪的痕迹也找不到。

    “这该死的雪终于停了。”鸟兽惊飞,山林中响起一声愤怒的咒骂。

    是清翼。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重新上路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清翼的身上投下一个个光斑,让清翼镶满金边的衣服光彩夺目。此刻的清翼,容光焕发,阳光下,真的如天使一般。

    “都给本王子打起精神,马上要到目的地了,只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清翼拿出地图四下观望了一番,说。

    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便是界山的封印之地,是上次花婆婆给星泪讲述的那个地方。封印之地并不像星泪猜测的那样,花婆婆所讲才是真实,那里确实封印着魔物存在的空间。

    封印之地所在的地方四面皆是悬崖峭壁,危险异常。清翼看着前方险峻的路,取下了腰间佩戴的一把银白色的剑,紧紧握在右手中。这把剑是神赐予的,是用来对付另一把剑,也是用来加固封印之地的封印。

    “你们果真是一群宣扬光明,却十分虚伪的家伙。”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清翼一行人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群突然出现的人从其队伍后抬着的那具水晶棺材便可知道,他们是暗之国的那伙人。暗之国的领头人是一位身穿盔甲的青年,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与清翼对视着。

    清翼眯着眼盯着那把黑色的剑,手中的剑也出了鞘,那便是他要对付的剑,会破坏封印的剑。

    “黑暗中的爬虫始终是黑暗中爬虫,走到哪里都要带一具死人棺材,哼。”清翼满脸的嘲讽。

    就在清翼与那位青年对峙之时,那位被清翼称作国师的老者悄悄的离开了队伍。与此同时,暗之国那边的队伍中,也有一位拿着法杖的老者悄悄离开了。

    “左老头子,好久不见。”距离两支队伍一百米的地方,暗之国的施大师热情的向着已经在等候自己的左国师招了招手,笑眯眯的。是那位离开暗之国队伍的老者。

    “是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左国师却是紧绷着脸,看上去很是严肃“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这次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来破坏封印?你不是一直喊着要保护大陆的和平吗?”施大师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我们来破坏?不是你们吗?”左国师疑惑起来,“我们受到神的指引前来加固封印,并且阻止带着黑剑要破坏封印的人,却没想到是你们。”

    “这怎么可能”施大师一脸的惊骇,“我们同样也受到神的指引,内容和你说的相差无几,只不过我们要对付的是你们的那把剑。”

    两人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都低头陷入了沉思,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此刻,他们的心头都被雾霾所笼罩。

    “糟了!”施大师和左国师同时抬起头来,向着两支队伍的方向看去。

    “快走,不能让那两把剑相触。”

    说着,施大师和左国师都向两支队伍疾奔而去,眨眼间便到了两只队伍的跟前,同时大声喊出“住手”二字。但为时已晚,两把剑已经碰到了一起。

    剑刃相撞却无声无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把剑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响。天地间,一下子变得寂静,静的似乎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死寂般的静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两把剑光芒四射,炸了开来,如烟花般绚丽夺目,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四散开来,所过之处山石破碎,树木断裂。巨大的冲击力也将很多人掀飞了起来,有的人甚至掉入悬崖,清翼也没有幸免。那位青年却是幸运许多,不过,那口水晶棺材却掉入一处悬崖之中。

    左国师和施大师在爆炸声起时就举起了法杖,撑起一道护罩将自身护在其中,因此没有受到什么波及。此刻,他们两人都盯着天空中的一团黑白相间的光,那是两把剑爆炸后所化。

    光团并没有在空中停留多久,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封印之地的洞穴中,紧接着整个山体一阵颤动,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哈哈哈,多少年了,终于自由了。”一声声狂笑从山洞中传了出来。只见几道黑影从洞中窜出,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施大师和左国师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们对望了一眼,便向封印之地疾驰而去。他们到了封印之地后,看到原本竖立的五根石柱有一根倒在地上碎裂了开来,神色黯淡了下来。

    “唉!我为国为民一生,没想到在行将就木之时,却做了一件害国害民之事。”左国师一脸的颓废,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五柱毁一,封印将慢慢减弱,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魔物逃出,整个世界必会大乱啊!”

    突然,左国师怒目圆睁,双手将法杖举过头顶,说:“不管是谁,想要破坏这个世界,先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踏过去再说。”说着,左国师慢慢变成了一具石像。

    “左老头,你终于做出了一件让我佩服的事。”施大师看着左国师的石像满是哀伤,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以你一人之力又能撑多久,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上却有我喜欢的东西,我没你那么伟大,我想保护的只有我爱的人。”施大师也高举法杖化作了石像。

    “神啊,为何你要如此做?难道你也对这个世界厌恶了吗?或者……”这是施大师化作石像时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