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起萧墙(8)
第一章 祸起萧墙(8)
征北军的不动如山,令丘力居肃然起敬,尽管耳中仍充斥着数里外战场上的厮杀声。不过他的笑容瞬间转冷道:“高勇啊高勇,为了本王你还真下血本!好吧,既然送上嘴的肥肉,不吃掉实在是对不起你啊!哈哈!”
丘力居得意的笑声与不断传来的战场厮杀混在一起,听上去诡异非常。不过,乌桓族兵们却总算松了一口气,原以为遇到征北军总要留下点什么,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眨眼之间攻守易位,幸运啊!讽刺啊!想不到征北军也有失算的时候!族兵们不知不觉中挺起了胸膛,脑袋也昂了起来,用俯视的角度望向对面那显得孤零零的征北军骑兵,更有甚者,竟举弓搭箭准备大战一场。
可是,这种刚刚冒出来的斗志转眼间便在龙骑兵那撼不畏死的呐喊声中消退了!“死战杀敌!保家卫国!杀,杀,杀!”五千余红黑包裹的骑兵齐声呐喊,无形的压力竟让人心生畏惧。
乌桓人的马匹受到惊吓不住嘶鸣,噼哩啪啦的竟出现几处混乱。丘力居冷哼一声,即为族兵的胆怯可耻,又为征北军的视死如归感到可笑!“死到临头了还来这一套,哼!族兵列阵,等援军杀至再行夹击,一举歼灭征北军!”
赵睿撇撇嘴,丝毫不为局势所扰,反而冷静的下达命令,让两个团转向,面向西侧严阵以待,准备抵挡难楼援军的冲击。同时,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去做,既能消灭敌人,又能保证三个龙骑师尽可能的撤退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难楼援军越来越近,至多一刻钟便能抵达。而此时。黄忠指挥的两个龙骑师仍在与蹋顿族兵混战,几万兵马绞在一起,想要迅速脱离无异于白日做梦。丘力居也看出这一点,嘴角微挑,笑容渐盛。一只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他看的清楚,只要难楼的族兵再奔近那么三五里,征北军便彻底断绝了逃走的希望。族兵们越加兴奋起来。一个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只等一声令下报仇雪恨!
突然,混战的战场上,征北军独有的军号有节奏的响起,一阵一阵急速传开。赵睿侧耳倾听,神情毅然。其余将士亦露出同样神情,数千人竟在号声停止的刹那同时呐喊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丘力居一怔。得意的脸上竟涌出莫名的复杂神色,而其心底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一两个人面对死亡表现地视死如归并不可怕,但若数千人乃至上万人都是这样,那么这样的敌人……丘力居面色转冷,得意的笑容逐渐混杂了苦涩!不过。这种心情也仅持续了瞬间,当征北军的呐喊结束时,丘力居的手也挥了下来!
乌桓族兵的进攻号吹响了!六千族兵在同一时间催马出阵,胜利已经近在咫尺!然而。丘力居的笑容却在号声停歇之后僵住了!
“呜——”似乎在回应刚才战场上的誓死号声,北方草原上紧随其后也传来征北军地号声。不过,这次的号声斗志昂扬,令人士气大振!紧跟着,草原上突然出现一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壮大,并在片刻之后演化成为一片黑红,其中更有无数黑鹰军旗迎风飘扬!这一次。嘹亮的军号再次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赵睿眼睛一亮,激动得大呼起来:“天佑主公,天佑大汉!绝不能放跑丘力居,弟兄们,杀啊!”
沸腾了,征北军沸腾了!无论是混战中的将士,还是准备冲击乌桓族兵地龙骑兵,都在听到那熟悉号声的一刻沸腾了!眼力好的人已经可以隐约看出赶来兵马的所属了。不错。正是兼程赶来地华雄指挥的第1龙骑军。当然,倒不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军旗。而是因为冲在整支队伍最前面的两员大将:张飞、华雄!
此时的张飞仍未戴上头盔,丈八蛇矛高举,**战马狂奔,一身黑里泛红的铠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浓烈杀气!在乌桓人看来,他是死神;而在龙骑兵将士看来,他却是天神,带来胜利的天神!至于华雄也不逞多让,一身特制的鳞甲尤为显眼,更兼手中地巨战刀,说其是天神副将亦不为过。
这一刻,看到突然出现的征北军,丘力居心中大骇,第一个想法便是“逃!”而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突如其来的征北军也让即将冲近的难楼族兵出现异常,原本的高速冲锋骤然放缓,大有观望之势。丘力居急了,“族兵冲上去拖住汉军,族人立刻冲过去!”
慌乱、震惊、失神、绝望,种种负面情绪瞬间袭向乌桓族人,胆小者已经哭泣起来。然而时间不等人,逃跑才能活下去。这一次无须催促,乌桓族人爆发出空前的速度与决心。几万人马在小半刻钟内全部动了起来,紧随族兵冲向希望的前方。
可是,征北军会给他们机会吗?显然不会!
狂奔地过程中,华雄也发现前方局势地怪异,一块是乱得不能再乱的战场,一块却是鸦雀无声地对峙。不过,看到那几万族人,华雄立刻明白过来,当下立刻分出两个师由张飞带领冲击蹋顿族兵的背后,配合黄忠将其拖住绞杀,自己则率领其余三个师全速扑向逃亡的乌桓族人!
瞥见第1龙骑军的动作,赵睿心领神会,佩剑入鞘,马刀前指,“拦阻乌桓人,一个也不要放跑!”
其实,不需着重强调,龙骑兵将士也明白今次行动的重点——尽可能的消灭乌桓人的有生力量!这不但包括族兵,也包括所有乌桓族人。‘杀’就一个字,可每个人都喊了许多次!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个‘杀’字,一个敌人性命!
赵睿引军拦阻,不但将乌桓族兵的速度按了下来,也让后面的族人不得不曲线绕远。赵睿抽空回望。却惊讶的发现远处难楼援军居然没有攻来,而是停下来观望,行为令人费解!但赵睿没时间细想,既然难楼不攻,第1龙骑军也即将抵达,那么拦阻乌桓族人将是第一位的!号声响起,原本准备抵挡难楼族兵的两个骑兵团迅速向南,狠狠的撞向逃跑中地乌桓族人。
而同一时刻。不只有赵瑞费解,丘立居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低声念叨:“难楼……为何不来搭救?难道要看着同族人去死吗?”说到后来已近乎吼叫。然而对面数里外的难楼族兵仍旧静静的伫立,有些可怕的观望这边的两处战场。
短兵相接,六千乌桓族兵面对五千龙骑兵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轰然对撞,族兵的进攻线抵挡不住龙骑兵的冲击崩裂为数段。龙骑兵毫不停歇,也没转身。而是继续向前,将高举起来地马刀砍向乌桓族兵身后的乌桓人。虽然军纪规定不允许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但乌桓人不在其列,特别是乌桓男人。故此,见到它们只有一个字——杀!
行动受阻。族人遭戮,丘力居睚眦欲裂。眼见北面的征北军已冲至二里外,愤怒中的他即令族人不顾一切地向西冲,逃的几人算几人。
于是。在几万乌桓族人崩散逃窜的同时,华雄引第1龙骑军冲杀过来。延展成一条黑带的万余龙骑兵滴水不漏地从北面包向乌桓族人,黑带之中绞杀不停,黑带过后只留下遍地尸体。
丘力居在亲兵的保护下向西疯跑,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族人的生死,至于西北侧的蹋顿及其两万族兵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就算战况如此恶劣,丘力居仍抱有期盼。期盼族人能够依靠不错地骑术逃脱虎口。
华雄仿佛一颗子弹,引领将军卫队直接攻入乌桓族人中间,头颅、肢体不断飞上半空,鲜血亦洒满大地。他的勇猛使得混乱如同瘟疫迅速在乌桓族人中蔓延,波及之处糜乱难抑。胜利的天平急速向征北军倾斜。
直至此时,难楼族兵仍毫无动静,只在那里静静的旁观。不过,其后陆续赶来地族兵到是越来越多。片刻便已聚集起超过四万族兵。灰蒙蒙一片似暴雨前的乌云密布。冲杀中的赵睿不断的回望,注意着难楼族兵的举动。而冲杀过来的华雄、张飞也开始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此刻。交战双方都清楚,难楼族兵拥有着足以改变战场局势的力量。
撤退中,眼望按兵不动的难楼族兵,丘力居恨不得冲上去暴打他们一顿,“吹号,让难楼族兵过来救援!”咆哮着舞起长剑,劈落射来地弓矢。几处号角同时吹响,催促着援军伸出援手。可是……
张飞大喝一声冲进蹋顿族兵的背后,一顿劈砍杀出血路杀的乌桓族兵鬼哭狼嚎。两师龙骑兵更如神兵天降,潮水般涌入战场,从背后给乌桓族兵致命一击。
此情此景,蹋顿慌了,两面夹击乃兵家大忌,更何况在没有占据多少优势的战场上。茫然四顾,到处是黑红色的黑甲骑兵,到处是闪耀寒光的马刀劈砍……可惜的是,落马者大多数是乌桓族兵,是部落仅存的力量。“向南撤退!”蹋顿发出了最后地命令。
奋战中地族兵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征北军地杀戮一直未曾停歇,每向南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黄忠自然不肯放过机会,与张飞取得联络后,协调兵力往复冲杀,合四个师的兵力围剿乌桓族兵。至于张飞,直接将部队交给黄忠指挥,自己率领将军卫队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无悬念,只要难楼援军不出手,丘力居便只有死路一条!可难楼会不出手吗?答案显而易见!
当征北军的八个师完全与丘力居族兵搅在一起的时候,难楼族兵动了!没有号响,没有呐喊,族兵只是缓慢加速,逐渐放宽攻击正面,似乎想把征北军一网打尽!
赵睿松了口气道:“终于动了!立刻联络华将军,24龙骑师要脱离战斗阻击难楼援军。请其尽量拖住丘力居!”言罢拨马转身杀去。24龙骑师亦开始逐渐脱离战斗,越来越多的战士退至战场西侧,转过身形准备迎击新的敌人。与此同时,黄忠也下令赵奉收拢部队阻击援军。
当难楼族兵冲至二里外时,沿西侧一线已经形成一条超过六千骑兵的防御带。倘若视力好,应该可以看到难楼族兵眼中的震惊之色!
“弩上弦!三矢齐射——大风!”熟练的动作,凶悍的弩箭,刺耳的箭鸣,这是龙骑兵的杀手锏!
一片黑雾腾空而起,难楼族兵素知龙骑兵劲弩厉害,不得不立刻分散,但仍有数百人不幸中箭落马。尘土飞扬,只稍阻难楼族兵脚步。
赵睿、赵奉互相远望,同时明白对方想法,战刀高举一马当先,“杀”字出口,勇往直前!此时此刻,赵睿、赵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龙骑兵呐喊声声与沉默的难楼族兵形成鲜明对比!世代积聚的仇恨瞬间爆发,六千对四万,龙骑兵用斗志书写下征北军战史上最辉煌耀眼的篇章!
“死战杀敌!死战杀敌!”龙骑兵呼喊着与难楼族兵对撞在一起,一条血雾砰然而出,弥漫在双方的交界线上!
难楼族兵勇猛,可龙骑兵更勇猛!四万骑的冲锋竟然被六千骑挡住,龙骑兵组成的防线稳如泰山,任凭敌军如何冲击也难进一步。于是,远远望去清晰可见,难楼族兵因为速度过快几乎在短时间内挤压成扁扁的一块,直到进无可进、压无可压才轰然崩裂,散成灰雾一片。
混战中,赵睿一个不留神被砍了一刀,胳膊上的伤口涌出鲜血,很快将军服、甲胄染红,“狗娘养的,敢伤老子!去死吧!”赵睿暴怒,红着双眼舞起马刀,真一通好杀!
此时,见到难楼终于出手,丘力居长出口气,本以为可以就此脱离苦海,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带有浓重关西腔的暴喝,只把他吓得胆战心惊:“狗日的丘力居,有种的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