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屠幼的挣扎
9月20日凌晨4点，夜间灯火管制下的远东军青岛机场
。数十盏探照灯和数百盏导航灯在30秒内密密匝匝地全部亮起，把跑道和塔楼照得鲜明无比。
2个中队的bf-110g战斗轰炸机已经完成了机库中的整备工作，随时可以滑上跑道起飞——说起这些飞机的获取渠道，那还是德国人普遍使用me-410系列淘汰了bf-110系列之后把替换下来的旧货卖给远东国，远东国才算是好歹有了双引擎大航程的战斗轰炸机可用。
虽然这些战斗轰炸机被证明空战能力太差，生存力不是很好，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航程比较远。不过今天，用的就是它们的续航优势。
96名远东空军飞行员中的死士，在塔台前面列队等候着。没几分钟，一个年近六旬的光头老者披着大氅从塔台里走出来，后面还有几个武官殷切地跟着打伞。
老者倒是对这一切不以为意，径直走到飞行员队列前，然后挥手示意属下倒酒。
为了避免影响飞行，酒的烈度不高，只是一些相对低度寡淡的白酒，每个飞行员都倒了一碗，然后老者举起酒碗一口饮尽，其余飞行员们也就跟着毫不犹豫地干了这碗上路酒。
“请委员长训示！”副官在旁鞠躬致意，请蒋校长训话。
“半月之前，日本海军以‘凤翔’、‘瑞鹤’两艘航空母舰及百余舰载机，在琉球以东海域，重创米国海军！陈部长的舰队，为了诱敌也不幸覆灭。我远东国海空薄弱，拿不出航空母舰，但是热血敢死之士，难道比小日本还少么！”
“誓死报国！誓死报国！”在蒋校长的激将之下，一群飞行员变得群情激愤起来，纷纷把酒碗砸碎，声浪四起。
“好——鄙人相信我华夏男儿是不输于日本人的——当然，我们华夏文明礼仪之邦，从来只祈战胜，不祈战死，此次行动虽然九死一生，也不至于和日本人一样连返程的燃料都不给你们提供——只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战斗机护航和米国人硬拼，这是不争之实。诸位可有勇气担当此任！”
“视死如归！视死如归！”
“出击！”
……
48架bf-110，96名飞行员，组成了大机群从青岛北部起飞后，向着东北方向飞出短短几十公里后就跃上了黄海上空，时间还不到6点，天色依然是黑沉沉的
。各架飞机连无线电对讲都没有，就靠着怀表和飞机的速度计保持着一开始计划好的航速，向着丹东和义州飞去。
远东军队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天亮前起飞，然后算好时间在天色转亮、观测便利的时候发动精确轰炸，然后立刻返航。
这种战术的好处是，在出击半程里，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弱被拦截的可能性，让机群的单程存活率和夜间轰炸基本相当；同时投弹时有能够有相对良好的光学观瞄条件，便于提高轰炸的精确性。
至于劣势，也一样很清楚：在投弹的时候和返程的航程中，机群遭到的攻击和拦截力度会和普通白昼轰炸一样，在米国人战斗机数量庞大的情况下，返程的生还率是非常之低的。而且这种战术的使用有一个很大的局限性——那就是如果机群的作战目标需要深入敌境太远，为了躲避拦截，也许就会无法控制航速，从而失去“夜间深入，黎明攻击”的效果。
所幸，丹东和义州，都是黄海之滨、鸭绿江口的城市，倒不需要远东人进行什么陆上突防，同时鉴于远东空军一贯的颓势和美军新占朝鲜、辽东时间不长，全部修雷达站把海岸闭锁起来靡费巨大，所以此刻，在朝鲜和辽东半岛的海岸线上，犹然有不少盲区和漏洞。
“6点17，地面能见度已经可以观测，全队注意加速。”再怎么计算，因为气流和天候的影响，目标上空气象条件云层厚度的估算不足，所以到达时间上几分钟的误差还是有的，这就需要飞行员们及时调整，在距离丹东和义州还剩大约30海里航程的时候，远东机群最后校准了一下自己的航向航速，然后分为三股加速冲刺。
第一组24架，目标是空袭丹东、义州，主要任务是炸毁丹东和义州之间的三座鸭绿江桥梁和丹东、义州港区。
第二组12架，目标是继续北上突破近百公里袭击集安，那里同样有横跨鸭绿江的桥梁，是日本人几年前修筑的。只是这个目标不太容易实现，所幸一旦丹东被切断后，集安的大桥也无法用于辽东美韩军撤退，所以只是起到一个宣示和威慑的作用。
最后一组12架，在到达丹东沿海后会继续北上，到达远东陆军和美军当前争夺的前沿凤城，从背后轰炸凤城美军驻地与中转仓储设施，迟滞后方美军向凤城的增援
。
丢下去两个中队的德制战斗轰炸机的损失，要算杀伤效费比的话，这种作战着实效率不高，但是放到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往往就会起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奇效。()
开战两个月来都没有被飞机光顾过的丹东守军大部分还在睡梦之中，只有防空警戒哨和少数高炮阵地上的人及时开始对空射击，500kg级别的航空炸弹已经落了下来，在鸭绿江大桥周围激起数十米夹着淤泥的水柱或者崩乱如雨的碎石。
远东空军使用的是匀速水平轰炸，对付大桥这种固定不动的设施，只要不怕干扰，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第一批飞机的机会不错，得以从容调整机身朝向，沿着接近大桥纵向的方向平飞投弹，bf110的载弹量可以达到4枚500kg航弹，在飞机航线与大桥走向以小角度斜插相交的时候，可以确保至少有1~2枚炸弹命中大桥。
米国人也看到了这一点，预设的高炮火力基本上都是对着大桥正上方分高度层次设置的，投弹前后，猛烈的火力不要钱一样撒了出来。远东国飞行员毫无畏惧，既没有选择拉高以闪避，也米有改变航行轨迹，仍然坚持投弹。
一枚，两枚，直到七八枚，丹东和义州之间的三座横跨鸭绿江的桥梁，基本上都被命中了5枚以上500kg级别的炸弹，远东空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半数以上的轰炸机都在投弹的时候被美军防空炮火和少数战斗机击落了。但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所有桥梁都被炸得四分五裂，不仅桥板断裂，连桥墩都垮掉了数座，显然不可能在一个月内修复了。
剩下的飞机，怀着必死之心对丹东的码头设施进行了轰炸，数架飞机在中弹冒烟起火后短时间内没有凌空爆炸，飞行员就控制住飞机撞向自己的目标，完成壮烈的同归于尽之举。
而前往凤城和集安的机群则更惨，因为时间差，他们在攻击时米国人的战斗机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能抓住机会完成任务就不错了，至于生还，基本没有可能。
……
东北亚战区的美军陆军司令、布雷德利将军被刺耳的铃声吵醒，丹东、义州和集安遭受空袭的消息，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前远东空军一直鬼鬼祟祟，就算在鞍山、本溪的战斗中出动过两次，那也是偷偷摸摸的夜间盲炸，只能算是鼓舞和挑拨效果高于实际战术效果——至于本溪和鞍山守军中的汉人士兵因为那次轰炸而不稳哗变，那在他眼里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做不得数的
。
现在远东军队居然敢对美军控制区进行白昼轰炸了！虽然还是那种摸黑来，天亮炸的手法，而且天亮之后，48架远东飞机被美军全歼，一架都没有返航，可惜布雷德利将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快感都提不起来。
从物质损失来看，48架双引擎战斗轰炸机和96名轰炸机飞行员的价值，是不会高于四座鸭绿江上的桥梁外加一些基础设施的，可是此时此刻，敌人这么做显然是另有深意。
“他们用的是德国人的bf-110c/e？按照原来的情报，这种飞机在远东空军中应该不多吧？德国人自己开始换装me-410系列双引擎战斗轰炸机的时间也不足两周年，而且将近两年的时间里的总产量也还不足以全面替换淘汰bf-110——也就是说bf-110落后于德国人自己一线装备的战斗轰炸机最多不到两年。”
“是的，将军。种种迹象表明，远东国的军力在对我们和苏联人正式宣战后，已经得到了德国人的全力支持，希特勒和维勒安.蒙斯克至少承诺了在三个月至半年之内陆续给常凯申配属2000架以上的德国援华航空队以作为东亚战场的耗费。这一次的袭击虽然小，但是远东军队势在必得的决心可不小。就在轰炸的同时，攻打凤城的远东陆军发起了佛晓攻势——原本远东人已经坚持夜战这条思路整整一个多月了，显然猝然发力，其志不小啊。”
就在布雷德利将军与参谋官情报官们讨论着事情的进展时，在凤城前线，远东陆军也是卯上了吃奶的力气拼死搏杀，头戴草木伪装的远东军人浪如同蝼蚁一般漫山遍野冲击不休——需知此前的一夜，远东军队已经例行公事地进攻了一整夜了，此刻只是天亮后换上生力军继续上阵罢了。
米国人死命地派出轰炸机对两军争夺的一道道山梁一处处谷地进行了猛烈而持续的轰炸，一批批的远东陆军士兵倒在山坡上，更多的犹然以拼刺的精神猛冲上去，用灵活的“铁拳”掷弹筒顶着空袭拔除一个个美军火力点。每杀死一个美军士兵，远东军也许要付出七八人甚至十余人的代价，每杀死一个南棒士兵，也同样需要三四名远东士兵的生命来换取。但是在凤城-丹东前线，有备而来的远东军队与美韩军队的人数比例比这个交换比更高，局部优势兵力更加明显。
9月20日，情况仍然没有好转，随着夜幕的降临，白昼持续猛攻了一整天的远东军队在入夜后掀起了新的狂潮，连续30个小时的激战让一个个南棒傀儡营意志溃散崩解，作鸟兽散，阵地被破时逃得不够快的，就会被远东军队用冲锋枪虐杀成渣
。凤城在天明前失守，数千名没有及时撤走的美韩军士兵在投降后被不留俘虏的远东军队排队枪毙。
前线雪片一样的战报，让布雷德利动摇了。远东军队打下丹东、切断辽东美军退路，把美军彻底围死杀绝的意志，已经非常明显了。
9月21日起，布雷德利对辽东的美韩军队下达了逐步撤退的命令，这道命令，事实上决定了辽东的归属。
整个逐步后撤的行动从南至北展开着。率先开始混乱的是大连市区和旅顺港两地，因为与丹东之间的陆路距离最远，这两地的米国士兵被要求率先移防撤到丹东，伤病员则可以直接撤过鸭绿江到后方休整。大连和旅顺港内的全部船舶在两天之内被美军搜刮征用殆尽，携带着美军还没来得及用完的作战物资和随军撤退的工业设备、工人技师一起趁着夜色贴岸逃回朝鲜境内。
相对于米国人来说，南棒傀儡军的下场要凄惨的多，在米国人决心放弃辽东之后，前沿对峙的部队仍然必须坚持作战维持战线，为了把米国人都撤下来，只能把南棒伪军顶上去。没有了美军嫡系的支持和监督，南棒军队战力不足士气猥琐的特色开始显现出来，此前坚持甚久的盖州、岫岩等地在美军部队抽离后变得千疮百孔，而受到局部胜利鼓舞的远东军队则越打越勇，对着剩下的南棒伪军痛打落水狗。
9月24日，害怕海运断绝、后路切断的美军全部撤出了辽东，沿着长白山和鸭绿江的险要地势退守朝鲜。9月25日，丹东全境被远东军队光复，被米国人抛弃在辽东半岛和远东军队对峙的满/韩伪军总计达到了一个集团军的规模，他们全部是米国人逃命时卖队友的牺牲品。
虽然辽东半岛上的肃清作战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才彻底结束，但是事实上米国人撤走后的辽东战役就进入了比赛垃圾时间。在战不能敌、投降怕死的情况下，南棒伪军尝试和远东军队进行了接触，最后借着双十节不宜杀俘的契机，15万满韩伪军放下了武器，走进了远东军队的战俘营。
辽东全境，彻底光复，苏联人留给米国人的满韩伪军，至此也被米国人挥霍殆尽再无余裕。朝鲜全境，只能靠美军自己固守，或者米国人再继续竭泽而渔在朝鲜强征新军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