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电钻突击

11月14ri，雪止。莫斯科西郊的库宾卡，距离克里姆林宫尚有63公里.2个月前，这里还有莫斯科周边地区最大的坦克厂——库宾卡坦克厂，每月可以为苏军提供500辆t－34坦克，现在，这里除了一部分毁于德军战略轰炸的废墟外，其他残存的设备早就在德国人合围之前撤到了位于大后方乌拉山口的车里雅宾斯克，组建成了一个新的坦克厂。

清晨，德国人用重炮和轰炸机把这座废墟城市再次犁了个遍，随后2个装甲师和一个突击炮团为先导的部队在喷火半履带车、半履带运兵车的伴随下冲进了原来市区所在的范围。苏联人在残骸中还部署了一些轻型反坦克炮、狙击手、重机枪组，剩下的就只有燃烧瓶和“圆锤”了没有重炮坦克，也没有要塞工事德国人的试探xing进攻导致十几辆装甲车的损失，学乖后的德军立刻后退，呼叫空军使用燃烧弹把废墟中比较可疑的地方清扫了一遍。在整个过程中，苏军狙击手和机枪组的哀嚎时时可以从哔哔啵啵的爆燃声中传出。

过午后，德国人拿下了这座废墟，苏联人在废墟内部署的数千游击者没有起到什么杀伤敌军的作用，唯一的建树在于让德国人缴获了一座彻底无法使用的废墟，让这里的断壁残垣不至于成为进攻莫斯科德军躲风挡雪的屏障，因为一切都已经烧成了不能再残破的黑灰。从德军的角度来说，他们也没指望已经彻底执行了坚壁清野策略的苏军能在库宾卡给他们留点什么东西，之所以要花jing力清扫这里，无非是害怕有苏军游击部队利用城市地形隐藏一部分人马sāo扰德军进攻部队的补给后路。

如果说库宾卡仅仅是开胃菜的话，那么后面绵延的防线才是德军凿开莫斯科核心防御圈的正餐——过了库宾卡后，前面还有40公里厚度的要塞区和20公里半径的莫斯科市区，德军非集中所有突击力量根本无法在这个防御圈上凿出一道口子。当然，德国人的战术优势还是不少的，最明显的一点体现在，苏联人都没想到德国人会发动这种孤军深入的深远突击，因为在任何战争常理方面来看，这种做法都没有什么意义，一支孤军深入的德军根本不可能拿下莫斯科，就算凿出口子，下场也是在莫斯科市区消亡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因此，苏联人对这种情况防御不足，上百万人的外圈要塞防御兵力并没有及时根据德国人的进攻而做出调整，德国人的突击部队总兵力只有苏军守城部队的六分之一，在局部正面上反而占有数量优势。依靠局部的优势兵力和绝对的优势火力，德国人只花了一天就在苏联人的要塞区上凿出了一个7公里深度的缺口，摧毁苏军火炮350门，杀伤击溃苏军防御兵力2万余人，给了斯大林一记重拳。苏联人直到次ri才正式确认了德国人的疯狂想法，并且试图移动两翼的兵力进行机动防御，包夹德军孤军深入的突击集群。

…………

“啪~嘭”的一声剧烈震响，一枚苏制的“圆锤”掷弹筒弹丸砸在黑豹－2坦克倾斜的正面装甲上，随后塑xing装药糊成一滩，起爆，震得坦克嗡嗡作响余音不绝，阿格雷尔中校被震得一阵气血翻涌，随后狠狠地通过潜望镜捕捉到了苏联人的伏击位置，然后猛按电动机枪塔的扫shè按钮，机枪塔却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刚才的攻击把继电器的焊点震坏了，幸好装填手反应快，立刻扒开炮塔顶盖探出身体用车顶的mg－40v对苏联人的反坦克小组一阵猛扫，总算是没给他们第二次开火的机会。

“嘿！汉克，别干莽撞的事情，快点下来，再套一件陶瓷防弹护甲，话说你自个儿钻出去，是想让我帮你装填炮弹不成！”阿格雷尔中校又好气又好笑，一般在4人车组的黑豹－2里面，如果电动机枪塔坏了，也是车长探出去扫shè的，显然自己因为是中校营长，下面的士兵不好意思让自己冒险，所以装填手汉克经常越俎代庖。

“炮膛里面还有一发穿甲弹呢，长官，反正这会儿敌人也没什么坦克，还是机枪比较重要，”汉克一边放下机枪套上额外的一件防弹衣，第一代的陶瓷防弹护甲价格昂贵，而且也是比较笨重、影响人员活动的，一般除了黑豹、突击虎之类的车组成员之外都不会配备，即使是分发到了的人也很少在车内活动时穿着，“中校，话说你都晋升到中校了，为什么还来当一个营长呢？如果还呆在原来的部门，做个坦克团长没问题了吧。”

“去你的！指挥一个团的4号坦克，也比不上指挥一个营的黑豹－2。何况这次的出击兵力只有这么一点，才一个集团军的编制，那些4号坦克营有几个捞得到出击机会的。”

“听说苏联人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了，现在密密麻麻赶往这边的苏军援军起码有我们数倍的规模，可是为啥我们现在还没看到呢？”汉克转动着机枪座，对着一处苏军反坦克炮阵地猛烈扫shè了几阵，随后才停手继续聊天，他们的坦克营不是冲在最第一线，相对来说需要攻坚的目标不多，最多是一些隐蔽的漏网之鱼，只要睁大眼睛盯紧了就不容易出问题。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空军的人帮我们迟滞了苏联人的援军。”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儿，那我们不是应该抓紧机会扩大进攻正面尽快捞取战果么，为什么还把部队的进攻路线定的如此逼仄，坦克部队都快拖成一条长蛇了。”

“笨蛋，如果把进攻正面一下子扩大地很宽，哪来那么多火箭炮和轰炸机来扫雷清理出进攻路线。”

…………

4个师的黑豹坦克，拥挤在一条正面宽度只有10~15公里的战线上向前推进，南部伸出原本的莫扎伊斯克－库宾卡－莫斯科公路、铁路线不远——当然，这些道路只是曾经存在，现在早就被破坏得没影儿了，北面则以兹韦尼哥罗德一线的莫斯科河河岸为界。在德军突进的深度越来越远后，这个突出部的长宽比也就变得越来越狭长，在莫斯科河与莫扎伊斯克－莫斯科铁路之间间距较窄的区块，德军控制区几乎可以说是“不绝如缕”。

不是德国人不想扩大进攻正面，让自己的后路更有保障，实在是苏联人在筑垒工事区布设的地雷实在太过密集，要想用空爆航弹扫出一块攻击路线着实不易，在空军任务繁重的情况下，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了。尤其是北面以莫斯科河为界，好歹可以防止北部的苏联援军毫无征兆地突然袭击进攻德军侧翼。

11月15ri午后，苏军两翼的援军对着zhongyāng遭遇德军突破的筑垒地带大规模回援，可惜因为苏联人在莫斯科外围虽然钩住了上百道的堑壕、反坦克壕沟、碉堡等工事，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力进行充分的地下坑道作业，所有地下工事仅限于点状的防空洞和防炮洞，这些工事在固定防御的时候效果不错，但是在部队机动的时候效果就不太理想了。

早有准备的德国空军集中使用了低空对地攻击机疯狂扫shè机动中的苏军地面部队，并且以对地攻击火箭弹和其他空爆弹药给苏联人好好上了一课。

苏联人挖掘的交通壕统统是不具备防御空袭的功能的，只有在每隔一定距离——比如两百米或三百米，才会有一个反坦克炮阵地之类的坚固工事和防空洞，普通的空袭因为航空炸弹很难直接落到堑壕里，炮击也是如此，所以这种问题还不明显，但是在空爆弹药被广泛使用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延时引信起爆的航弹不需要砸中地面就能爆炸，凌空飞溅地碎片可以让一排排通过堑壕机动的苏军士兵被收割倒下。苏联人付出了数千人战死、过万人受伤的惨重代价，总算是学了一点经验，朱可夫元帅在了解到前线的情况后，同意增援部队白昼固守防御，夜间进行机动。

可惜的是，夜晚仍然不是苏联人增援的天下——这倒不是德国人的地面部队都大规模装备了夜视仪，因为许多苏军行军部队都是在距离增援目标还有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的半路上中招的；也不是德国人的对地攻击机掌握了夜间jing确打击的能力，因为这个时代的对地搜索雷达根本无法滤除地形杂波。

问题出在德国人白昼轰炸时留下的定时蝴蝶弹上。德国人在黄昏的时候，沿着莫斯科河南北两岸数十公里的河岸区洒下了上万枚母弹，包含的蝴蝶弹子弹则多达数十万，它们全部被装置了延时解锁保险+触发引信，或者干脆使用定时起爆引信——固定在投弹后3小时，或5小时，然后自动爆炸，又或者是落地后3小时保险解锁，在炸弹触须被踩踏时爆炸。多种引信混成的蝴蝶弹让莫斯科河两岸和莫扎伊斯克－莫斯科铁路两边成为了一片恐怖的雷场——一片专门威胁这片土地原本主人的雷场。

半夜的行军，被苏联人触发的蝴蝶弹数量不足总数的2%，造成的伤亡也不至于让苏联人伤筋动骨，，可惜黑暗中无尽的恐惧才是最有威慑力的——你趟掉了一百颗地雷，却不知道前面的路程中还有多少，还会变得多么密集——对于这些，连夜增援的苏军一无所知。最终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白白送死的惋惜战胜了苏军的战斗意志，数个军的增援部队拥堵在莫斯科河北岸难以渡河增援遭遇德军主攻的战场。

厮杀在继续，血腥在蔓延，依靠黑豹坦克和突击虎、灰熊突击炮的凶悍攻击，德国人在筑垒地带上一步一步稳固地凿出越来越深的缺口，人员的伤亡从一开始的每天一两千人，发展到后面的每天五六千人，每ri推进速度从七公里，减慢到3公里，两公里。直到11月21ri，在德军持续的猛烈打击下，苏联人在莫斯科外围的工事地带防御圈被打通了一个缺口，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从奥金佐沃和克拉斯诺戈尔斯克之间的地带涌入了莫斯科市区。

朱可夫在11月18ri就放弃了从远郊缺乏坑道网络的地带阻击德军，郊区工事群缺乏防空交通壕的现状让他意识到了在现代战争中依靠平原野战工事迟滞敌军重点突击已经过时了，尤其是当部队需要机动增援的时候，拥有制空权的进攻方可以利用守军机动的薄弱时间大量杀伤防御军队。

不过他丝毫不介意把德军的突击部队放进城市里来决战——敦实强悍的黑豹坦克，在进了城市之后，苏联人就会有一百个办法干掉它们，那些在野战中效果不利的“圆锤”和rpg，如果用来攻击黑豹的顶甲和侧翼，效果马上就可以飙升到见谁秒谁的犀利程度。而莫斯科纵横交错的地铁网络，更加会成为守军发挥机动优势，顶着德军轰炸层层围裹德军装甲力量，消灭德军的强力臂助。

…………

冲到奥金佐沃时，阿格雷尔中校的坦克营中的黑豹－2数量，已经从出击时的75辆锐减到了44辆，一半是苏联人奋死阻击的成果，一半是冻土地带恶劣环境损耗地魔咒。越来越大的损失让他不由得对上峰的指令产生了动摇和怀疑，幸好莫德尔将军的一道及时的命令让装甲兵们不至于以为最高统帅部已经失去了理智。

“除突击炮和火焰喷shè战车外单位外，所有装甲部队包括坦克在内，不得进入莫斯科市区作战。”

莫德尔没有失去理智，可是既然不许装甲部队进城作战，难道只是用他们凿穿城外的要塞防御圈？如果是那样的话，跟进攻城的步兵部队在哪里？保障攻城部队的后路在哪里？战斗打到这一刻，德国人的突击部队已经在库宾卡以东形成了一个宽度15公里，长度却有40多公里的楔子，狭长的突出部活像一个大唧唧插入了莫斯科防御圈。任何一个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觉得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势态下攻下莫斯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