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利用大岛浩
驻独国使馆武官大岛浩亲自开着自己的梅赛德斯轿车行驶在柏林郊外的林荫道上,因为今晚的会面非常秘密所以他没有让司机载自己来赴会,而是选择了亲自开车。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倍感兴奋。他刚刚去了亨克尔飞机公司业务代表哈克.罗恩的别墅与与独国外交部的里宾特洛普部长举行了一次私人会谈,独国人表现出了对于泥轰结盟的意向——虽然仅仅是意向,但是这也足以让疯狂崇拜独国的大岛浩激动了,更何况据部长先生的说法,这次接触是希特勒元首亲自授意的。
大岛浩的父亲大岛健一就是一个疯狂的独**事崇拜者,是泥轰明治维新后首批效仿独国陆军建设的新军的军官。大岛浩也从小就受到了独国式的教育——他父亲把他寄养在留在泥轰的独国教官家中,从小学习德语。自从两年前他成为泥轰驻独国使馆的武官后,他近距离见识了独国元首希特勒非凡的个人魅力和伟大魄力,从此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元首粉丝,几乎到了言必称元首的程度——虽然元首还根本不知道他这号人的存在。
“嘎吱~”车前方窜出一条人影,大岛浩被吓了一跳猛踩刹车,结果差一点一头撞在前车窗上,不过一看对方没事,不由得勃然大怒想要好好教育一下对方——居然深夜乱穿马路,怎么一点独国人的高素质都木有?
“你怎么走路的?难道没看到我开的车大灯么?”大岛浩强压怒气从车上走下来,想要训斥对方一顿,但是对方却突然一言不发伸过来一根电棍对着大岛浩一下干净利落的电击,他就软软地躺倒在了地上。来人上了他那辆还没熄火的梅赛德斯,一路开到了勃兰登堡大街一处隐秘的办公楼里。
当他被弄醒后,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面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外交人员,有豁免权。”大岛浩看了一下四周,只有几个把黑丝套在头上的魁梧男人,他一时摸不清绑了自己的人的底细,只好先说几句官面话试探一下。
可是没过几秒他就立刻住口了,因为他看到从地下室的入口下来一个他在报纸上天天都能看到的大人物,自己狂热崇拜的偶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希特勒元首么?在元首身后那个三十岁左右形容俊雅的年轻人是谁?
他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就好像一个蜡像被放在了太阳下面炙烤。
“元首……”
“大岛浩是吧。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本来我指望里宾特洛普帮我处理完和泥轰国的合作的,但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们什么都没开始谈,苏联人就都知道了。威廉,剩下的你和大岛先生说,我现在心情很差,也没这么多时间。”
“不,元首,能给我签个名么。”
希特勒一阵错愕,不由得又有一点好笑,“你是说?签名?大岛先生您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不,无论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我都希望得到您的签名。”
希特勒没有多问,满足了大岛浩这个可怜的需求后扬长而去,临走放话说,要大岛浩把维勒安即将和他说的内容当作元首的意志来领会。
“大岛浩先生,很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把你请到这里来——实在是贵国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差了,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被苏联人盯上了,如果和这样自大愚蠢的同伴合作的话,无疑会把帝国拖进深渊的。”维勒安走到大岛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然后把一份资料踢到他面前,“你可以看这份东西,但是我希望你的口风足够严实——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许质疑其来源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明白这个后果么。”
“呵呵,维勒安局长,既然你也是干这行的,相信我在国内的另外一重身份也瞒不过你吧。”
“就是因为我太清楚了,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你们的特高科的水平和我们相比实在是弱爆了,这不是我打击你们的自尊。如果你们不想被俄国人刷着玩儿的话,最好收起你们那盲目的自信。”
大岛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好奇心让他把这种感觉强忍着压制下去。他接过了那份苏联人的密报翻看起来。
“当然,之所以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不仅仅是俄国人擅长渗透导致的——贵我两国都太过轻信血统所带来的忠诚度了,在审视一个人是否危险的时候,有时候信仰是比血统更加危险的因素——尤其当你的敌人是俄国人的时候,我想你明白这一点的。我希望你能够通过合适的渠道暗示贵国特高科,尤其要注意一些使领馆新闻界的人士——这些人当中目前就有我们发现的危险者,不要被他们表面上的档派和血统迷惑了。”
“哈伊!谢谢阁下的忠告!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如果换成对任何一个泥轰国人用这种居高临下地态度斥责,说不定对方都会产生逆反的抗拒,但是大岛浩是一个从小就接受德式教育的狂热粉子,对方展现出来的大能只让他感到和对本国特高科的恨铁不成钢,“那……今晚我和里宾特洛普部长的会谈内容……”
“把那些忘掉吧——那些完全不代表元首的真实意见。如果你们想要和德国合作,那么我们需要更加经得起考验的友谊和更加严密的合作模式。”
“这些都是可以谈的,我非常想促成这两个伟大国家的合作,请维勒安局长给我指明方向。”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我国的最终极目标必然是需要干掉俄国人的——至少是肢解俄国,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和俄国人有足够多的虚与委蛇——如果有朝一日元首可以支持你担任贵国驻我国大使的话,你能够在某些**时刻从中斡旋么?”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贵国有人看到我国与苏联签订了诸如《经济合作条约》、《互不侵犯条约》的话,你要怎么说服贵国国内高层继续相信我们反俄的决心呢——至少鉴于贵国目前这么容易泄密的表现来看,很多事情我们不能通知你们真相。”
“这……也就是说你们会需要我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还说服他们继续一厢情愿地相信贵国会……这确实很难,但是,如果我当上了大使的话,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因为我相信元首。”
幼稚,你信任元首,欲仁天蝗可不一定信任,不过维勒安没有把这种大不敬的说辞说出来,思考了一番后,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据我所知,贵国的海陆军似乎不太河蟹吧,而且即使是陆军内部,也分成了皇道派和统制派两批派系,几乎势成水火,在这种情况下,一派势力提出的方略另一派哪怕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都要死扛到底,你凭什么保证贵国能够在合作方面如臂使指——这一点元首还不知道,我也暂时还没有向元首汇报过,不过相信他如果听说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话,说不定就会彻底放弃泥轰这个潜在盟友。”
大岛浩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羞赧,陆军和海军之争,皇道派和统制派之争,虽然大部分外国人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维勒安局长显然是已经知之甚详了,真是丢帝国的脸啊。幸好这个大能的情报官员是潜在盟国的情报头子。
“哈伊!感谢阁下的指正,我也明白国内的形势……请阁下指点。”
“那么,要让元首相信你们不是一颗定时炸弹的话,至少把贵国国内的大政方针的意见彻底统一起来吧,元首需要看到的是,不论哪一派掌握了泥轰的政局,他们都有足够的控制力——虽然不敢奢望和元首对德国的控制力那么强大,但是至少不会出现给自己人拆台的事情。”
“非常感谢阁下的关心,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我国情报机关解决了这些隐患后,归国就能够认真考虑结盟的问题了呢。”
“很遗憾——刚才说的只是两个主要方面问题之一,如果要和我国结盟,你们还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注意自己的国际形象——元首不希望在他做好战争准备之前,就被自己的盟友拖累得名声尽毁。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至少在三五年内都在国际上保持非常安分的盟友,而不是到处惹事生非。”维勒安没有给大岛浩松懈的机会,立刻进逼着提出了另一个重要的要求。
“您指的是……”
“很明显,我指的就是贵国的远东政策——我希望贵国能够有足够的力量约束贵国在远东的扩张步伐,不要走的太快让贵国的国际形象变成野蛮的入侵者,那样的话,在元首做好战争准备之前我们只能选择抛弃贵国这个会给德国带来灾难的定时炸弹了。”
“我国对于远东的资源是志在必得的,这一点我恐怕无能为力——不过,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么,阁下口中所说的‘元首需要的战争准备时间’大概是多久呢?我知道这个可能关于贵国的核心机密,我可以对着天灶大神起誓,阁下透露的这方面的情报信息我到死都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至少还需要三年以上,长的话,可能需要五年。”
“这么久?这,恐怕我们很难等下去。远东国从前年开始对我国工业产品的采购就已经开始逐步减少了,对我国的农矿和原材料产品的出口也因此而下降,恐怕一两年内我国就没有足够的剩余外汇在远东市场上采购满足我们自身工业化所需的原材料了。我个人是很愿意为元首效劳的,可是在下人微言轻……”
小农经济必然导致对外需求不足,当1927年开始,档国的“黄金十年”刚开始的时候,大量新建纺织业、副食品加工业等轻工业工厂在远东国国内建立起来的时候,泥轰确实得到了大量的生产设备订单——当然被欧美国家分润掉的部分更多,可是到1934年后,远东国的资本家们开始满足于轻工业的自给自足,又缺乏国家统筹建设重工业的动力,消费和投资的双不足导致了轻工业产品和生产设备在国际市场上的进口需求量价齐跌,泥轰靠向远东出口工业品换取足够的资源进口外汇的贸易体系也就趋向于不稳,这种不稳发展到极限就会导致两种可能,一种是泥轰产业的流失萎缩,另一种就是,通过一场战争来创造市场,掠夺资源,很显然,到了那一天的话,泥轰人是不会为了和德国的友谊而放弃自身的扩张的。
维勒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有别的办法暂时转嫁这个矛盾,虽然不能说治标治本,但是把这个矛盾再多压制一两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1931年那场冲突是全球性萧条的必然,但是现在则不是,如果运作得当的话。
“关于远东国际购买力的问题你不用去担心,我们自然有办法缓和其中矛盾,现在我们也不可能把这方面的核心机密泄露给贵国。
但是你们也不必着急,按照元首的想法,至少帝国在两三年之内是不会需要和任何国家订立军事同盟的,到时候随着形势的发展,你们自然会知道我今天说的意思的——任何机密用未来的眼光来看都不会再是机密。你们可以顺其自然看看元首的发展潜力和未来的趋势好了。我只想说——如果形势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希望大岛君能够推波助澜,方不负元首重托,而在此之前,尽量劝诫陆军部体系内的人隐忍吧。”
“哈伊~我明白维勒安局长的苦心了,一定不负元首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