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顽皮佛爷
随着声音，从洞里转出一个人来，身穿着半是金色半是红色染成的袈裟，笑眯眯的望过来。
那人的身后跟着方才的领头僧侣，就听他道：“活佛，有客人在此，请……请端正些。”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李海冬本以为这一位活佛定是个长眉白须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哪想到眼前这个活佛，竟然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此刻他正瞪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望过来，眼中全是好奇的神色。
“呃……”李海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还是一旁的僧侣解围道：“活佛，这一位是人间的散仙李海冬，是一位得道的高人，咱们要以礼相待。”
李海冬忙道：“不敢不敢。”他心说这些和尚是不是闭关修炼修傻了，从哪里弄来一个小孩子做活佛，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
那孩子似乎看出来李海冬心有不屑，裂开嘴道：“你觉得我不像活佛？”
李海冬道：“不敢，释道两家虽然同源，却另有很大分别。神通一事，诸多变化，我不敢妄言。”
孩子一撇嘴道：“我问你我像不像活佛，你却扯到神通上，真会说话。”
李海冬心道这孩子倒挺明白，看来不好糊弄。
一旁僧侣轻声说了几句话，请孩子到石洞内的一张石椅上坐了，这才对李海冬道：“仙长，上一代活佛十二年前圆寂，留下指引，这一世投胎转世为江央赤烈活佛，乃是第七十二世的苦修。如今活佛年纪还幼小，未通灵识，还请多多担待。”
李海冬道：“活佛为了拯救苍生放弃成佛的机会累世修行，这一份大决心我是万分的敬佩。江央赤烈活佛虽然年纪还小，却聪明伶俐，日后修为必定更进一步。”他满口的客套之词，倒是给足了僧侣们的面子。不过江央赤烈却并不买账，嘻嘻笑道：“你倒会见风使舵。”
那僧侣脸色如土，显然平时被这顽皮的小子折磨的不轻。他见李海冬并不在意，松口气道：“这一次请仙长来，其实是有件难为的事情拜托……”
江央赤烈打断他道：“你能不能不绕弯子啊。”他从石椅上跳下来，来到李海冬的面前，在袖子里一掏，取出个东西道：“这个坏了，你能帮我修好吗？”
李海冬一看他手中的东西，不禁哭笑不得。那是个黑乎乎四四方方的物体，一旁还有根可以调节的天线，原来竟然是个最老款式的收音机。
“这个……是哪个年代的东西了。”李海冬接过收音节摆弄了两下，却没有声音。
“是几十年前有僧侣在人间游方的时候带回来的。”那僧侣道，“一直用的好好的，不知怎地就坏了。”
这些僧侣虽然都有大神通，可是对外面的世界和科学技术是一点都不懂的，因此这收音机虽然是个寻常的事物，随便找个学过一点电子知识的人都能修理，可是对于这些苦修佛经大宏愿的僧侣来说，却是最最艰难不过的事情了。
李海冬摆弄了下收音机，无奈的道：“这个年头实在太过久远，恐怕修不好了。机器和人一样，是有寿命的，它的寿命到头了。”
江央赤烈一听，脸色一变，似乎就哭了，就听他带着哭腔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好玩的东西，怎么会坏了呢……”
那僧侣一旁劝慰道：“佛经有云……”
李海冬听他嘴里滴里嘟噜一连串听不懂的词句，听得头昏脑胀，他见那小活佛根本就是个顽皮的孩子，一个人呆在这山洞里，身旁都是些满口佛经的老和尚，连个玩伴也没有，实在有些可怜。
想到这里，李海冬顺手在乾坤袋里一番，还真找出几件电子产品来，他取出来放在面前的石桌上道：“活佛，如果你不嫌弃，这几样东西可以送给你。”
江央赤烈一看桌上的东西亮晶晶的样子十分新奇，立刻冲过来摆弄着。李海冬一旁指教，他聪明无比，片刻之后便懂得如何使用mp3和便携式dvd机了。
听着mp3里传出来的音乐，看着dvd机上流畅的画面，江央赤烈大喜道：“你们过来看，这个好玩多了。”
那些僧侣千百年修炼，早就修炼出古井不波的心态，对这些新鲜玩意倒不怎么在意。只有这位小活佛乐此不疲，他见李海冬是从乾坤袋里取出来这些的，就又缠着他再拿出些好玩的东西。李海冬果然又找出个psp游戏机来，这种玩意最适合哄小孩子，果然江央赤烈立刻就对psp着迷上，笨手笨脚的闷头游戏起来。
那僧侣见江央赤烈玩的开心，一旁拉拉李海冬的袖子轻声道：“真要多谢施主了。自从那东西坏掉，活佛整日不开心，也无心修佛，今日难道这么开心，日后应该能专心向佛了。”
李海冬心道人间的孩子因为玩游戏荒废学业的不计其数，看这位活佛的玩心，只怕也会玩物丧志。自己做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献宝蠢事，应该趁和尚们没觉其中坏处前逃掉才是。
他想到这里就打算告辞而去，哪里知道江央赤烈一抬头，目光炯炯的道：“我喜欢你，我要你留下来侍奉我。”
“开什么玩笑……”李海冬心里暗骂这个孩子实在乱来，嘴上却得笑嘻嘻的道：“活佛垂爱，我当然开心。不过我是道家弟子，侍奉活佛恐怕不太合适。”
江央赤烈一本正经的道：“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昔年的慈航，文殊，普贤，燃灯四位不都是道家的弟子吗，甚至阿弥陀佛和孔雀明王当年也都是截教的弟子。所以说此事并非没有先例，你投入佛门，也没什么。”
李海冬几乎被他气昏过去，不知道这个活佛是真的脱线还是故意装傻。幸亏那僧侣也觉得这事实在胡闹，一旁连连相劝，江央赤烈眼睛眨巴眨巴，算是不提此事了。不过李海冬看他眼中全是狡黠的光彩，心知他定然还有鬼主意，不禁暗暗叫苦。
“仙长帮了大忙，不如留下来吃顿斋饭再走吧。”那僧侣看出来江央赤烈很喜欢李海冬，便挽留道。
李海冬忐忑的答应下来，僧侣去准备斋饭，只剩下江央赤烈和李海冬两个。江央赤烈玩了一会psp，瞧瞧李海冬道：“外面的世界好玩吗？我两岁就来到这大雪山里，再也没出去过，每天就是学那些没意思的佛经，你给我讲几个外面的故事吧。”
李海冬见他不复古灵精怪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孤单的小孩子，戒心便都去了，想了想，给他讲了几个老掉牙的童话故事。
江央赤烈虽然有个收音机听，却因为那收音机功能落后又破破烂烂，也只能有个含糊的声音，哪里听过李海冬讲述的那么有趣的故事。他听李海冬说完一个，大呼精彩，问道：“那七个小矮人是哪一国人，怎么那么矮，以后还能长高吗？”
李海冬笑道：“他们天生就是那么矮，不能再长高了。”
江央赤烈啧啧道：“原来人间还有这样的矮人，真是有趣。还有那三个盖房子的小猪，也很好玩。你快再给我讲一个。”
李海冬曾经给小九这么讲过故事，此刻故计重施，倒也不愁没有故事素材，一口气讲了七八个，江央赤烈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僧侣们送上斋饭才算罢休。
雪山之上没有蔬菜，僧侣们所谓的斋饭简陋之极，都是些山下买的青稞面，炒熟之后再煮几根枯干的野菜就算是一顿饭了。
李海冬本想掏出些吃的送给他们，又怕他们误会自己嫌弃这斋饭难吃，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吞咽着。江央赤烈看起来也不喜欢这饭食，每吃一口都冲李海冬做个鬼脸，两人虽然相识不久，却有了默契。倒好像那些僧侣是客人一般。
这一顿饭吃得艰难无比，好不容易吃过饭，李海冬再次告辞。这一次江央赤烈也没留他，临别的时候却跟李海冬使了个眼色。李海冬装作没看到，只盼着早点回谷中去跟公孙若水他们汇合。
在僧侣的带领下，李海冬很快走出了障眼阵法，绕了几个圈子，便回到了谷口前。
谷口还残留着之前大战过后的痕迹，死伤的西方人都被埋进壕沟里，不过还是有很多零碎的血肉洒落在雪地上。至于那些火炮的残骸太过笨重，也就丢在原地了。李海冬叹息一声，飞奔进谷，没用多久就回到了神州龙脉洞前。
公孙若水等人正在洞口处徘徊，一见李海冬安然返回，都迎过来问长问短。李海冬笑着把那小活佛的事情说了，众人都笑起来。
公孙若水道：“没想到这一代的活佛这么顽皮，实在有趣。”
李海冬道：“可惜他生来就注定了修佛的命运，要在这雪山里枯度百年，想起来也让人觉得不忍啊。”
吴道子一旁道：“若想有大智慧，先得尝试大辛苦，不然佛祖怎能下宏愿救赎世人。这些事情我们道家是想不明白的。”
李海冬仔细一想吴道子说的有道理，佛道两家本来就不同，用道家的思维去分析佛家的行动，只能让行家笑话。想通这个关键，他也就释然了，虽然还是为那小活佛的生活感到一丝的悲哀，却也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去改变的。
众人感慨了一通，公孙若水道：“西方人这一次惨败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我看我们留下几位在这里看守龙脉，其他人先回人间，集齐同道一起想办法解决守护龙脉之事。
大家都赞同公孙若水的说法，便留下红线，空空儿，裴旻和吴道子四人继续看守龙脉，李白和靳铁龙与李海冬，公孙若水，聂隐娘一起返回人间去。
商议妥当，天色又黑了下来，大家点燃篝火，要一起度过这在雪山的最后一夜。李白感慨的四处望着道：“这几百年来，每个夜晚我都枕戈待旦，唯恐有人来破坏龙脉，忽然就要离开，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公孙若水柔柔的道：“日后就不用你操劳了，这几百年来辛苦你了。”
李白一笑道：“成仙非我所愿，不过既然成了仙人，就要做些对得起这身份的事情。别说几百年，就算一千年一万年，只要我不死，谁也别想毁我故国山川。”
李海冬激动的道：“好一个故国山川，居士，我敬你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酒水入喉，火辣热情，不禁让人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如此一杯接一杯，不多时众人都有些微醺了。
正痛饮着美酒，一丝灵力在附近一闪而过，李海冬虽然喝了不少的酒，神识却没受影响，他警惕的四处望去，却没见到有人影。
李海冬心道：“莫不是西方人来偷袭？”他跟众人做个手势示意，众人会意，装作没有察觉，依旧喧闹的聊天喝酒，其实暗中都蓄势待，若有偷袭者，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海冬挪到暗影处，悄然施展起潜行术来，在黑暗的掩护下，循着方才那丝灵力冒头的地方而去。片刻之后，他便来到了一个雪丘旁，隐隐约约的见那雪丘后伏着个人。
“找死。”李海冬心里冷笑，悄然唤出魔刀来，绕到那人的背后，悄声无息的*近过去。
那人根本没料到李海冬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数，趴在雪丘上，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李海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那人的装束，不禁“咦”了一声。
那人听到背后的声响，吃了一惊，扭头过来，就看见李海冬手臂化刀，正遥遥的对着自己。
“怎么是你？”李海冬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那人嘻嘻笑道：“怎么不是我。”
眼前这个“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大雪山上的小活佛江央赤烈。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海冬四处看看，没见到那些僧侣。他心里疑惑，那些僧侣怎么放心小活佛一个人跑出来。
江央赤烈看穿了李海冬的念头，笑嘻嘻的道：“他们没跟着我，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李海冬满心的疑惑，走近他道：“活佛，你来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迷路了吧？”
江央赤烈眼睛一眨，狡猾的道：“我听僧侣们说你们要保护神州龙脉，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海冬心道李白在这里守卫龙脉数百年，要说你们这些僧侣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不动声色只看热闹，如今却突然要帮忙，只怕其中有什么猫腻。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欢迎道：“那太好了，快请过去一起聊聊吧，我给活佛介绍几个朋友。”
江央赤烈小孩子心性，从来没跟外人接触过，一听有陌生人认识，乐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美滋滋的跟在李海冬的身后，来到了洞前。
众人看到李海冬回来，都松了口气，等见到他身后的小孩子，都露出惊讶的目光来。
李海冬忙把江央赤烈介绍给众人。大家一听这就是大雪山活佛，忙起身相迎，江央赤烈笑道：“大家别跟我客气，把我当普通小孩子就行了。”他说着，大咧咧的一坐，抓起个酒瓶子道：“这是什么？”不等众人回答，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众人都傻眼了，活佛开了酒荤，这要是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没等反应过来，就听江央赤烈道：“咦，这个倒挺好喝。”咕噜咕噜，一瓶酒被他喝得涓滴不剩。
喝光了酒，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江央赤烈抓起一块牛肉干来，肆无忌惮的放进嘴里，啃了两口，称赞道：“真香啊，比青稞面好吃多了。”
李海冬眼看江央赤烈胡吃海塞，转眼间就破了酒肉两戒，不禁傻眼了。刚想说点什么劝劝他，就见他瞪大眼睛冲着公孙若水道：“你就是女人吗？”
公孙若水愕然，除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江央赤烈嗖一下蹦到公孙若水的身旁，鼻子使劲嗅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女人好香啊，比刚才吃的那东西还要香。这么香的东西，为什么他们说女人是老虎，很可怕的？”
大家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可是笑过之后，一个个尴尬不已，这位活佛什么都不懂，犯了错自然有情可原。可是他们知道错还不阻止，若被那些死心眼的僧侣知道，只怕会引起佛道两家的争斗。
李海冬终于按捺不住道：“活佛，被你的那些此从僧侣知道你这么胡闹，我们很难做的。”
江央赤烈一撅嘴，嘟囔道：“他们一点都不好玩。每天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整天的背诵佛经，我会疯掉的。还是你好玩，还是外面的世界好玩，我要跟你去人间玩。”
李海冬心道：“我这是犯着什么邪了，聚元子和小九都是这一套，现在这位活佛也是这样，我简直成了专业导游加拐卖人口的犯罪分子了。”
李白咳嗽一声道：“活佛啊，你经历数十世的修行，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若是……”
江央赤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是你们告诉我，那些前世活佛的修行那些人间百姓的疾苦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做个普通小孩子，我不想做什么普度天下人的佛陀。”他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众位剑侠虽然都是纵横天下的才智之士，可是对于哄孩子却完全不懂。眼看江央赤烈哭的可怜，一声高过一声，大家都傻眼了。
众人里面也只有李海冬机灵些，忙道：“活佛说的对，这些事的确不该都推到你的身上。”
江央赤烈立刻破涕为笑道：“你真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李海冬哪想到一句宽慰的话就被缠上，不禁出了一脑门的话，他灵机一动，心道那些僧侣是绝不会容许这位活佛离开大雪山的，不如唬一唬他，等那些僧侣来了就好办了。他想到这里便道：“你跟我去人间也无妨，只要你身边那些僧侣答应，我便带你去人间玩。”
江央赤烈眼中一亮：“你说的话当真？”
李海冬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话当然算话。”
江央赤烈嘿嘿一笑道：“好，你等我啊。”说罢他人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如果一片流云，转瞬间飘去数十丈去。
李白惊叹道：“不愧是大雪山活佛，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样的灵力，假以时日，成就必定斐然。”
李海冬也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大神通，看他施展的这一招飞行术就能看出他的灵力强悍之极。若是真有这么个朋友在身边，倒也不坏。
江央赤烈一去不回，李海冬笑道：“这位活佛真会胡闹，只是可惜他这一回去只怕是没机会再出来了。”
李白道：“他前些世的灵智未开，如今还只是普通孩子，等到前世的记忆恢复就会稳重了。”
李海冬心里默然，其实江央赤烈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天真活泼对外面的世界十分的好奇，可惜他生来就肩负着大事业，等到他的前世记忆恢复，他便也不是他了。
想到这些，李海冬忽然觉得李白和江央赤烈完全是两个极端。
李白心怀天下，偶然之间遇到神州龙脉便毅然的放弃了在人间的一切，数百年来不离不弃，无论遇到什么艰苦都拼命的守护他认为重要的事物。
江央赤烈向往自由，虽然身负着七十一世前生佛陀们的修业和记忆，他却努力的想要寻找的自己的生活。他抗拒命运抗拒责任，只想好好的享受人生。
“难道他们之间的区别仅仅是年龄上的吗？”李海冬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知道谁做的更对，不知道应该赞同那一种活法。每个人的选择都值得尊敬，只要不去伤害别人，这世间千万条金光大道殊途同归，又何必去分个好坏正邪呢。
正在想着，就听公孙若水惊道：“他又来了！”
李海冬一回头，就见夜空之间，数朵红云飘然而来，最前面那个赫然就是江央赤烈小活佛。
转眼之间，江央赤烈和四个僧侣便落在了篝火前，李海冬傻傻的看着江央赤烈的灿烂笑容，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江央赤烈走过来笑道：“我跟他们商量好了，他们允许我跟你去人间玩了。”
李海冬目瞪口呆，望着那四个僧侣，见他们面无表情，似乎没听见江央赤烈的话一般，他顿时明白过来，心里暗骂：“你们这群秃驴，这不是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