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钱庄
在这个腊日的夜晚，诸葛亮主动邀请一词在大街上走走，这是一词满心欢喜的事儿，偶像的邀请让她受宠若惊，哦不，现在诸葛亮已经有太多的让她受宠若惊了，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装作陌生人，出来到大街上，便看到有诸葛亮的随从牵马过来，诸葛亮拒绝说要走走，并嘱托人做好防火灾的准备，只带了两名侍卫，与一词在这大街上闲走起来，诸葛亮晚间想必是也喝了几杯，夜晚的风微微吹过，带来一丝酒香的气息，一词竟然有些贪婪这味道，两人一开始是沉默着，走出了这条繁华的街道，诸葛亮才开口道，“鄢陵侯方才说有事，不知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以为中郎将大人有事呢！托有事为支开周循而已。”一词老实的答道。
“是吗？”诸葛亮的声音听起来也似笑非笑的，背负着手，看起来安然闲适，“孙皎和是仪离开了罢？”
“嗯……”
“鄢陵侯果真不打算回江东么？”
“……中郎将此话何意？”直觉告诉一词今晚的诸葛亮是有什么话想说给自己听的，诸葛亮道，“亮以为，鄢陵侯不回江东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一词道，“中郎将的意思是，年前我还是该回去一趟的么？”诸葛亮点点头，“鄢陵侯可曾想过，孙将军此时派是仪和孙皎前来，用意已经很明显，但并没有勉强鄢陵侯回去，其意还是希望鄢陵侯能主动要求回去并解释西凉一事，鄢陵侯托病虽然可以瞒过一时，但于长久却是不利的。”一词闻言沉『吟』一声，“中郎将的意思是我该及时的朝孙权解释西凉马超一事？”诸葛亮道，“嗯，如果鄢陵侯还打算继续获得孙将军的信任的话，除去西凉之事不说，若是亮没有猜错，孙将军会认为，鄢陵侯也不牵挂府里的那个顶替永公子的孩子而认为鄢陵侯薄情寡义。”一词脸『色』一热，被诸葛亮堂而皇之的说起这样的尴尬事儿，让她有些难为情，诸葛亮继续他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年关将至，鄢陵侯离开东吴已然半年之多，于私于公，都该回去一趟的，而且，当初孙将军如此盛大的阵势送行鄢陵侯，如今鄢陵侯却为曹『操』谋划，纵然孙将军不起疑心，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怕也议论纷纷了。”一词皱眉，“中郎将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个建议而已，如若鄢陵侯实在不愿回去，这也不妨大局，只是不知鄢陵侯将来的打算，怕鄢陵侯为了一时意气而做错了决定，若是鄢陵侯觉得以后还需要孙将军的信任，回去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亮以为此行回去比起当日葛玄一事要好的多，孙将军只是需要你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这样鄢陵侯也可以迅速从江东脱身，并不妨碍大局，若是鄢陵侯觉得孙将军的用处不值得鄢陵侯回去，那么便不回去了。”
“……”一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诸葛亮竟然劝着自己回东吴，可听起来诸葛亮的话也很有道理，诸葛亮见一词沉默不语，道，“亮没有别的意思，是觉得将来假如鄢陵侯再回东吴，怕是脱身困难，若是现在回去，能博得孙将军的信任，将来在江东来往方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身陷囹圄。”话说到这里一词已经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他的一番话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好，若是现在回去，只要找个借口解释完毕西凉的事情就可以了，但若是年前不回去，看那个是仪的态度就可以推测现在江东政坛的微妙，那么将来自己真若是有事再去东吴涉险，那么脱身或许真的会有困难，诸葛亮的思虑周全让一词甚是感佩，最后一番话说下来，更是让一词感觉实际上诸葛亮是在为自己将来的安全着想，虽然这个感觉有点不真实值得推敲，但一词宁愿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因为这样会动摇她原本不回去的决心，而倾向于诸葛亮所说的了，“多谢中郎将大人提点，既如此，还是回去一趟方为上策。”一词就这么没立场的在诸葛亮的几句话里改变了自己的决定，诸葛亮点点头，依旧目视前方安然走着，“那鄢陵侯打算何时动身？”
“已经初十了，我想事不宜迟，还是尽早的吧，嗯，明天我交代一些事情，后天动身，既然鲁都督生病，我也该顺路去探望一下的。”
诸葛亮嗯了一声，“鄢陵侯的家乡，可有腊日一说？”解决了正事儿，诸葛亮开始闲扯起来，一词点点头，“有的，但我们那时候已经该做叫腊八节了，就是腊月初八，定在了这一天，但没有驱鬼驱除瘟疫这种活动了，只是吃点腊八粥而已。”
“像今天东华酒楼的那种？”
“不，还是不大一样，现在的腊八粥比起我们那时候还是有些差距，比如我们那时候还用玉米作为原料，现在这时候却没有，也没有白糖。”
“玉米？白糖？”
“嗯，玉米是原产于南美洲，哦，这个……”一词抓头，“这些时日我已经将一些有关后世的资料绘制成了图册，明日我命人给中郎将大人送过去，如何？”
“好，南、南美洲是什么地方？”
“离我们这里远着呢，如果用船航行过去的话，以现在的速度，差不多需要一两年的吧。”见诸葛亮没再追问，一词道，“也就是说很多东西我们这里没有，但是其他的地方有，除了玉米还用番薯、土豆，这都是生长在离我们这很远的地方，玉米的产量很高，还有番薯的生长也是，而且它们的生长对环境要求很低，在贫瘠的土地上一样可以获得丰收，若是引进这种粮食作物，亦是可以免去许多饥饿，造福百姓。”
“水路走上一两年……”诸葛亮喃喃，“着实是太远了。”
“不，其实搁在我生活的时期，从这里到那边也不过四五个时辰，也就是**个小时而已，时代是在进步的，距离并不是问题。”
诸葛亮沉默的一如这黑夜，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把可以看到这个青年人的大致轮廓，他紧抿着唇，一词的话他并没有接下去，或许不知道怎么接吧，毕竟是有着1800多年的代沟呢，一词也没指望他一下子能理解这些，两人在街上就这样说着话，偶尔说说一词那个时候的一些趣事儿，偶尔一词也大着胆子问一问诸葛亮年轻时的事情，谈话的气氛还算不错，至少像个朋友之间的谈话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一词发现诸葛亮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抬头竟然是到了自己的府门前，一词哑然，转来转去，说完事儿，诸葛亮竟然把自己给送到了家门口，这种‘送客不多谈’的方式让一词哭笑不得，而更窘迫的是一词丝毫没注意诸葛亮的这个企图，诸葛亮在灯笼下笑的很是诡异，一词悻悻，“竟然是到家了，中郎将进去坐坐吗？”
诸葛亮点头，“不介意的话，去讨一杯茶喝。”
一词原以为诸葛亮是将她送回来把自己摆脱，见诸葛亮要进府，一词忙道，“请。”
进去之后上茶完毕，诸葛亮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示意一词接过去，一词狐疑，接来展开一看，赫然是一张借据，“今借晁氏货钱千万，诸葛孔明作保。”下面是手印和签名，一词一惊，“中郎将这是……”
“唉！不瞒鄢陵侯，荆州府库空虚，军费开支太大，这样的借据亮这里有两张，若是算上鄢陵侯的货钱一亿，荆州实际上是个空架子而已。”
“这……”不得不说这个借据着实让一词惊讶了，虽然后世她记得有记载刘备的政权发放国债，朝富商借钱的事儿，正是为了避免此事，一词才给他们出主意发行新的货币来避免这件事的，可这借据又是从何说起呢？诸葛亮微微叹息一口气，“货币发行不过半年，虽然现在运行良好，强制使用，但这一进项完全弥补不了其他的亏空，不知鄢陵侯对此有何高见？”
“朝富商借钱可以缓解一时，却会为将来埋下祸根，不过现在发行了新的货币，这情况应该会随着货币的推行局面变好的，中郎将的意思是，要给荆州府库另寻出路？”
诸葛亮点点头，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这也是亮压下鄢陵侯所说税收改革一事，这些借据是第一道迈不过去的槛，荆州军饷太过于依赖当地富商大姓，这样下去的话，怕是受他们掣肘太多，就拿货币一事来说，若不是鄢陵侯从中调停，怕也难是今天这样顺利的局面。”
诸葛亮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让一词甚是感动，虽然她估计又要为此费心费力了，“中郎将的意思是要世做点什么吗？”
“不知鄢陵侯的家乡货币是怎么回事。可有能用于现在的？”
“这个……”一词略微的思索一下，“中郎将的意思是，既能从外面贷到一些银钱，但又不能致使国库太过于依赖商贾因此而受他们掣肘？”
诸葛亮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在我们那时期，是用银行来调节经济市场的。”
“银行？”诸葛亮皱眉，一词拿起几案上的茶杯朝前面推了推，“中郎将请看，假如这是我开的一个钱庄，就是你们这以前用作兑换银钱的。”见诸葛亮点头，一词继续道，“如果这个钱庄有足够多的钱，那么可以办理以下业务，可以让一些富商把钱存到这里面来，我们给他们开收据，然后每个月给他们的钱长利息，有了利，而且有了安全的保证，他们还是乐意存进去的，这样我们收到的钱就可以用作其他地方的投资，这是一个进项，叫做存款。”见诸葛亮若有所思的点头，一词又继续道，“钱庄本身就有很多本金，加上那些富商存进来的钱，除了用作投资以外，还可以发放贷款，别的不说，就说我手下的那些作坊，有很多人很想在我这里分一杯羹，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本钱，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借钱，而我开的这个钱庄可以借钱给他们，他们也要开收据，也要付利息，当然贷款的利息要比存款的高得多，这又是一进项，而且这样做的话，还可以使新铸成的货币深入人心，这样这个店面就是一个吞吐货币的地方了，凭借着存进贷出，周转资金，中郎将认为，此刻将会是商贾依赖荆州官府，还是官府依赖商贾呢？”
“妙哉！”诸葛亮略微的一思索便是明白了一词的话，“鄢陵侯此举，大是深入一些势力较小的商贾人心，而且也繁荣了市场买卖，一举三得！只是此事若是推行，怕是……”
“若是中郎将不好出面，此事由在下来做就是了，以在下在商界的人脉，做这些绰绰有余，更何况有许多人正巴不得在我这分一杯羹呢，也不用担心荆州的这些大族了。”
“嗯，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使官府如此被动了，若是此举成功，亮着实应该好好的感谢鄢陵侯一番。”
“中郎将客气了，这也是在下该做的，只是这些借据中郎将打算如何处之？”
“这些人巴不得官府不还呢。”诸葛亮摇摇头，“不急于一时的，还是钱庄的事情紧要些，只是鄢陵侯马上要去江东，不知此事何时……”
“我今晚策划一下此事，在我回来之前先让云可买一处店铺，周旋一下人脉，怕是还要打扰中郎将，不过我会尽快从江东回来亲自料理此事，中郎将放心就是了。”
“如此，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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