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三国之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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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孩子的去留

上犹江直通赣水,从赣水逆流而上过豫章进入九江宫亭湖,从宫亭湖便直入长江,然后顺流而下直奔京口,船行的很慢,并不是因为逆流,而是在一词的特意吩咐下,每日只行不到300里,而从上犹江到京口走的这段水路则是绕了一个大圈,行程2000多里路,按照这样走走停停的速度,到京口差不多需要将近10天,时间已经是建安十五年七月初七,这一日行船到达宫亭湖,一词吩咐船靠岸,在九江又作了停留。

九江紧挨着柴桑,这条路她也不止一次的走过,犹记得那一次在九江与柴桑之间奔波,为了那个人,为了除去周瑜,她煞费苦心,马不停蹄船不靠岸,可如今,故人已去,城楼上的周字牙旗也被吴字牙旗取代了,在城楼下,一词仰面望着烈日下的城楼,感慨万千。

她的行船早已在九江等候多时,可她不愿赶路,愈是距离京口近了,她的心越是一阵难言的痛,这一路的修养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也是该,将这个孩子做掉的时候了,可是,那个小生命没了,和那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对吗?再也没有回忆可言了,到将来,这所有的事情做完,她还剩下了什么?她这一生,在这个社会追逐的,又剩下了什么?她突然觉得很悲哀,这悲哀的情绪一直伴随到现在,孩子已经整整两个月大了,她长叹一声,夹了下马肚,便欲进城,而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爽朗的男声“前面所行可是廖从事?”

一词回头,面阔方腮的孙皎正带了一队人马在烈日下举着旌旗而来,一词稍微有些疑『惑』,随即强打了精神,笑了笑,拱手,“孙校尉!”

大热天依旧一身铠甲孙皎宽阔的额头泛着明亮的汗珠,他打马几鞭赶过来,面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不想在此碰到廖从事,廖从事这是从何处而来?”

一词见对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微微前倾了身子,道,“方从交州而来,咳咳……”她咳嗽了几声,孙皎皱眉,“廖从事身体不舒服?交州那可是瘴疠之乡,莫不是染了风寒疾病?”

一词点点头,“染了些许风寒,不碍事。”

“那可要尽快请个郎中。”

一词道,“多谢校尉挂心,在下身体多有不适,告罪且先告辞了。”

“从事客气,但不知从事何时启程去往京口?”

“待身体好一些吧。”

“哦……”显然孙皎有些失望于这个模糊的回答,“那便不能同行了,我明日便要赶程回去秣陵了。”

一词勉强笑了下,也没有心思多问什么,便打马入城,进城之后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停留,一词的心,依旧是空落落的,她将那包『药』拿了出来,淡淡的『药』香弥漫着,她叹息着,拖到现在,早晚是要喝掉的,今日偶遇孙皎,更是催促着一词下了这个决定,孩子两个月了,身体已经有了变化,再赶路下去,遇到熟人,更是麻烦了。

再怎么拖,也是要做掉的,也是要做掉的。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回『荡』着,掺杂着有关那个人的丝丝缕缕。

“云可,将『药』,煎了吧。”一词终于将这句话吩咐了出来,云可这一路将一词的纠结都看在眼里,她想帮这个主人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帮起,主人的无奈似乎也是她的无奈一般,这道命令下的让她心酸,可还是沉默的去煎『药』了。

一词坐在这个布置简单的房间内,七月的天气,可她非但不觉得热了,反而觉得冷飕飕的,从心底,随着血『液』流淌的寒意,让她几乎凝固了血『液』而无法呼吸,她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她已经觉察到的隆起,她是爱那个人的,是那么的爱,她想起了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那男人的宽容体贴,那男人的举手投足都那么的让自己着『迷』,她曾经拥有过他,他曾经在意过她,那么,这个孩子呢……

越是拖延,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舍得,不舍得割断,她与他的唯一,感情的见证,不管这段感情他有没有别有用心,可那个人毕竟,纵容过自己了……

这难舍的情绪,一直让她出神到云可将『药』端进来,放到她面前,云可的欲言又止让一词的心更为的难过了,示意云可退下去,一词看着眼前这瓷碗里的『药』,黑『色』的中『药』汁因了刚端进来,还一圈又一圈的泛着涟漪,热气缭绕在面前,在这氤氲里,一词的眼睛似乎也湿润了,自己到底追逐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就这么悲情了么?她有些不甘心,尤其是,这孩子是多么无辜,假如,将来一切如她所愿,然后她归隐山林,就自己孤老终此一生了吗?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了那个人,她有个与他的孩子,陪伴着,也是好的呀!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一次次的拒绝那个人的挽留,这条不归路,是自己选择的,又能怎样呢?

她的叹息伴随着热汽升腾,萦绕着,直到『药』的温度降下来,热汽不见,让她能从黑『色』的中『药』里看到自己面『色』的愁苦的样子的时候,她的手也颤抖着,端起了瓷碗,她如果将这『药』如同治疗风寒的『药』一样紧闭眼一饮而尽,那么,就不见了,她与那个,她爱的人的骨肉,就这么被她扼杀了……

两滴泪,滴在了瓷碗内,让本来平静了的『药』水,又泛起了道道涟漪,碗里的倒影也被这两滴泪激『荡』的碎掉了,她看不清自己此刻的表情了……

刺鼻的中『药』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微微闭眼,将碗送到了嘴边……

她的唇沾上了瓷碗,唇上立刻将『药』苦传达了全身的神经,她由不住的一个颤栗,她的唇抿了下瓷碗的碗沿,她睁眼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清晰而模糊,她看着自己的表情,想起那个人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她心一狠,抬手,苦到骨髓的感觉立即充斥,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的『药』苦忽然的让她的神经一个紧绷,随之……

她一口将喝进去的『药』吐了出来,然后左手快速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漱口,连着漱了三次,觉得口腔内没有了任何『药』的味道,她忽然将这碗『药』狠狠的朝地上一摔,瓷碗碎了,黑『色』的『药』汁流了出来,流在了青砖地上,很快是融进去了,青石地板上残留着黑黑的颜『色』,她盯着地板上的『药』水深呼吸了一下,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狰狞,而这个时候云可听到摔碗的声音连忙进来,当看到碎掉的瓷碗和倒在地上的『药』的时候,不禁惊疑道,“公子……”

一词一摆手,示意云可不要说话,她开了口,面『色』忽然被一种坚定与果决代替,一扫往日的阴霾,“我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说的很慢,一字一顿,似乎将这个决定嵌进灵魂一般的果决,这个决定将云可骇住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结结巴巴的语气,她不知道这个主人做了什么决定,“公子,可是……”

“云可,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一词看着这个女孩子,“现在,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这语气的果决似乎又让云可看到了那个一向运筹帷幄的主人,她立即应道,“公子有话,云可万死不辞!”

“我将这个孩子,假托为孙权的……”一词缓缓的将这个决定说了出来,云可瞪大了眼睛,一词继续道,“回去之后,你立刻请一个郎中,将有了这个孩子的时间,让郎中多说上20天,明白否?”

云可被这个主人的决定骇住了,“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一词闻言一笑,“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在东吴的每一天都是危险的吗?”

“可……”

“不要可是了!”一词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便再也难以更改,“我们立刻启程,加急去京口!”

云可的犹豫被一词的连番决定给带动了,“是,公子!”

她对这个主人,唯命是从,因为这个主人,是给了她新生的人,就像她说的,可以为这个主人万死不辞,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么再陪着主人,冒一次风险,也是,荣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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