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三国之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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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高度白酒

三月十一日,廖世睡到了辰时才醒,起床,依旧是卫霖伺候着更衣,换了一件宝蓝『色』窄幅劲装,袖口紧着纯银的护腕,腰间银『色』的组绶系着一块莲叶状的美玉,如今士大夫皆是喜欢佩剑,可这廖世却独独不喜欢那长长的剑,从不佩戴,发束玉冠,洗漱完毕后,他一边擦着脸一边对卫霖道,“云可呢?”

“云可昨日儿回来之后就睡了,现在或许还没睡醒。”

“真是,被我纵容坏了。”廖世将『毛』巾扔给卫霖,“去把她叫起来。”

“是。”卫霖将『毛』巾拿了,又将铜盆端出去,廖世随即出门,的确是个好天气,他舒展了下腰肢,然后凭空喊道,“来人。”

很快便有小厮从门角过来,打千问道,“公子何事?”

“与我备好马车,等下去纸坊。”

“是。”小厮很快下去,这时候便有侍女前来,将早饭端了来,廖世简单的吃过之后,卫霖还不来,廖世便忍不住的起身,到左角门,拉开门进去最后一进院子,最后一进院子的西厢房与东厢房加起来有十六间房屋,皆是给下人们准备的,女仆住在了东边,而男仆的住房却是安排在了第二进院子,廖世抬脚进去,走到东厢房第三间房屋,里面隐隐有说话声,廖世轻咳了一声,卫霖便将门拉开,廖世搭眼看过去,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正将头发高高的挽起,身子有些单薄,听到门口动静,女孩儿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一笑,“公子,我……”

“不必多说,你且先收拾一下。”廖世打断云可的话,云可正是那日去柴桑时,梦烟曾经见过的那个书童,云可点点头,廖世便抬脚出来,犹豫了下,走向西厢房的第二间房屋,他在门前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里面便有个女声传来,“请进。”

廖世推门而入。

一个身着繁琐鹅黄曲剧云鬓的美貌女子,正坐在榻上绣着一件什么东西,当抬眼看到廖世的时候,稍微有些局促的起身,“公子何时回来的?”

“昨日方回。”廖世淡淡的,然后看着这个有些羸弱的美貌女子,皱眉,“你整日呆在府中,闷不闷?”

樊芷不语。

廖世便又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樊芷依旧不语。

廖世便道,“外面的世界,华美而哀伤,有钟鸣鼎食,亦有饿殍满地,身为女子,你本是奇人,如何能荒废了这天地之造化,而虚度了青春,虚付了韶华,如果你答应北上,光宗耀祖倒是其次,也不枉白活这一世了。”

“……妾身无有公子这般才华,不敢奢求。”樊芷也淡淡的回应。

“老死山林与名垂青史,你自己选一个吧。”廖世放下了这一句话,转身,微微叹息一口气,当初她把樊芷弄到江东来,为的其实是赵范,没有说亲一事,或许便没有他反叛一事,而为了让这个人不再生有异心,一词亦是丢给赵范一封书信,对他讲让他老实的配合刘备,当初看史书,有关东吴取交州的事情,总有些扑朔『迷』离,赵范一个孤立的郡,不可能就此反叛吧,那么极有可能是与东吴勾结?然后打开湘水通道借道给东吴的?一词想不通,而为了避免这个事情,她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至少,她要为刘备集团争取更大的利益……而另外一个目的,她也是想利用下樊芷,可惜的是,樊芷一直不表态……她走出房门,想了想,又跑到正房,拉开门,刚一进去,便是一阵扑鼻的酒香,无有任何家具的房间,摆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房间的最西侧,当廖世注意到一根长长的粗竹管下面一个花盆状的甑时,不由得有些疑『惑』,在屋里便高声喊道,“卫霖。”

卫霖很快进来,低眉道,“公子何事?”

“这个大甑是谁弄到这里的?”廖世指了指那个一米高的青铜大甑。

“回公子,是奴婢放的。”卫霖低眉答道,廖世抬起眉梢,“你放的?”

卫霖点头,道,“公子,奴婢家本是酿酒的,见公子做这个,酒糟出酒时,酒醅变小,酒汽很容易闪出去,所以,这甑的口便要大一些,前些时日公子不在,酒水都洒在了地上,奴婢便自作主张用了个大甑,如有不妥,请公子恕罪。”说着便要跪下,廖世赶忙的虚扶了一下,“很好很好,前些时日太过于忙碌,竟然给忽略了这个,幸好你有心,怎么,你懂这酿酒的工艺?”

“略微知道些。”

“那更好了。”廖世抿嘴一笑,“你等下去冶铁作坊,让人给我打造两根铁管来,就和家里用的烟囱一样,就是煤炉子上接的那种,哦,你等下,我画了图纸给你。”边说边从一旁一个高高的桌子上,取了纸笔,刷刷的几笔,然后将纸递给卫霖,“还是让那个老王头,告诉他多淬炼一次,尽量没有杂质。”

卫霖接过纸去,点点头,“是,公子。”

“嗯,等我晚上回来再议,你且先去吧。”廖世吩咐一声,便出的门来,又回头问道,“云可呢?”

“在吃饭。”

“让他吃过饭来角门。”廖世吩咐一声便朝前院走去,到的前院,角门,便有小厮准备好了马车,不多时,书童打扮的云可便来了,因了吃饭急忙,嘴角还沾着一粒米,廖世见了,忍不住促狭道,“不用为了彰显我府里粮食太多,而在嘴边挂了招牌吧?中郎将的府何时成了米店?”

“呀,大人升官啦?吴侯终于给大人升官啦!”云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廖世的打趣,重点倒是放在了后面,闻言廖世忍不住一阵好笑,旁边牵马的小厮也在偷笑,并好心的提醒云可嘴边的米粒,云可这才『摸』了『摸』下巴,傻傻一笑,廖世也笑了笑,云可在廖府是个意外,每每和廖世单独相处,她是最为放得开的一个,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今见廖世心情不错,自然也跟着傻笑了,廖世边上马车,边道,“还不上来?”

云可便也乐滋滋的跳上马车,驭者驾马便辚辚朝纸坊行去。

前面已经说过,之所以产量跟不上,究其原因是生产规模太小,胶泥印刷与造纸术已经步入正轨,比起后来宋朝的活字印刷术丝毫不差,生产的纸张也在不断的改进,廖世到了纸坊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忙碌的车间,却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和领头的吴泽商议了半天,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廖世才从书坊出来,出来之后又去了东华酒楼,晚上的东华亦是热闹的时候,大堂内吆五喝六的,美酒飘香,负责京口东华的是齐一,一个40多岁的留着长胡须的中年人,廖世简单的问了问最近的情况,顺带吃了点东西,便离开了,回到府内,换了衣服,云可又突突的进来了,递给了廖世一张纸,便很快又离开了,廖世打开来看,是夏初的消息,言说已经成功的潜入了陆府,廖世看完,将纸条焚毁了,卫霖很快进来,廖世便道,“吩咐你的事情做好没有?”

“嗯,都放在后面了。”

“好,随我前去看看,哦,对了,顺带喊几个小厮来帮忙。”

“是。”

廖世便抬脚朝后面走去,路过樊芷房间的时候,廖世稍微一停顿,终是没有理会,进去房间,看了看房内一个角落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摆钟零件,不由得有些头疼,转而看了看酿酒的装置,这个时候的酿酒技术还没有使用蒸馏的技术,所以酒精度很低,而英雄美酒又是不可缺少,这蒸馏法又不甚难,如果制造出了高度的白酒,那销路应该不比纸装书差了。廖世想着这些,便很快有婢女进来将房间的灯点亮,其实这蒸酒的方法很简单,在一些农村山区,倒是很平常,便是用一根管子架起,一头接在甑桶之上,一头接在酒坛下,由酒酿里蒸出的酒蒸汽顺着管口子进去,经过管子的冷却,滴到另一边,再蒸,再凝,如此往返,酒精便都可以出来了。

当看到这间房子内又点亮了烛光的时候,府里的人便知道这个主人今晚又不知道要捣鼓什么了,非但没有懒怠的神『色』,反倒一脸的期待,小厮们架着两个两短一长的铁管进来。其中一根短的,一头特别大,直径接近两尺,呈漏斗形,另一头直径最多也就是二寸左右,看起来当喇叭喊话也不错,廖世吩咐了两个小厮将一个经他改造了的大煤炉搬进来,又指挥着人上蹿下跳的将架子搭好,之前卫霖得知廖世要酿酒的时候,便早已准备了许多酒糟,还有已经准备好的甑桶,忙活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搭建好,廖世便又吩咐了人取来两大坛酒,大约有二十斤,不止两个小厮好奇,便是连那酿酒世家的卫霖也好奇,但好奇也不敢多问,廖世吩咐了人点燃煤炉子,然后将酒倒进甑桶的底层,然后将准备好的酒糟装甑,装甑原则上要求以“松、轻、准、薄、匀、平”六字为原则。即物料要疏松,装甑动作要轻巧,盖料要准确,物料不宜一下子铺得太厚,撒料及上汽都要均匀,物料从底至上要求平整。如果在装甑过程中偶尔造成物料不平而上汽不匀时,可在不上气的部位扒成一个坑,待上汽后,再用辅料填平。装甑不宜过满,以装平甑口为宜。花了近一个小时,小厮也累得汗流浃背,才算是铺完了糟料。廖世在一旁指挥着也满头大汗,干脆脱掉了外面的鹤氅,只穿了深衣,卫霖便递过来一杯茶水,廖世接过来喝了,然后对卫霖笑道,“怎么样,可知道如此蒸酒之法?”

卫霖早已疑『惑』满腹,道,“公子,这甑用来蒸饭,如何能用来蒸酒?奴婢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

“呵呵。”廖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对烧火的小厮道,“注意着火候。”小厮应答了一声是,廖世便拉了卫霖离得煤炉子远一些,道,“这蒸酒之法,便是利用蒸馏,把酒和酒糟进行分离而得的,这样出的酒,酒烈且干爽,自然与你们平时所酿之酒不同。”

卫霖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说廖世所作的其他的,单说这酒,她可是相当了解的,否则也不会在廖世放了个甑桶后她主动换成了大的,可是她依旧没想到廖世竟然自爱两个时辰里将这一切搞定,这个主人,倒是真让人越来越的看不透了。

两个小厮慢慢的烧火,房间内满是酒香,廖世吩咐卫霖看着沙漏的时间,然后自己又跑到那堆『乱』七八糟的零件面前,头疼着如何搞一个摆钟了,摆钟的原理倒是简单,其他也不成问题,重要是在这个齿轮的制造上,这一堆零件里,有一个大约两尺的黄铜钟摆,做工精美,折合现在的尺寸约有0.5米,齿轮是铁制,还有铁质的发条盒指针等小部件,看着这堆零件廖世便忍不住的皱眉,这个摆钟是来到三国后才明白没有准确的计时器之后的突然想法,之前在21世纪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至于到现在连个摆钟也搞不定,更何况他不是工科理科的学生,对于这个更是无能,心烦的踢了两脚,便不再理会。

看了看沙漏的时间,已经是辰时以后了,估计时间又是10点多快11点了,开始蒸了一个时辰了,看未见出酒,廖世不禁有些忍耐不住的,站在甑桶前就那么抱臂看着,卫霖见廖世烦躁,更是不敢说话,也只好站在那陪着,小火慢慢的在下面烧着,廖世甚至都能感受到从那铁管内传递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酒香,可就是不见一滴酒出来,不禁有些心烦,转而回身再看看沙漏,正心烦间,却听卫霖惊喜的声音道,“公子,酒滴出来了,滴出来了!”

廖世闻言,飞速转身过来,果然,从铁管内缓缓滴出的清冽的酒,正滴在了下面的小酒坛内,正宗的酒香,一时间弥漫了整间房屋,而酒头的香气亦是最为浓烈的,廖世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似乎有种闻到那种高度二锅头的错觉,虽然在21世纪他未实践过这酿酒,但亦是收集了许多资料,知道这蒸酒的度数一般在20到50度之间不等,且工序并不繁杂,一开始自己弄这些东西并无把握,而当看到这酒的时候,他还是多少的激动了,而当这酒香弥漫时,懂酒的卫霖和嗜酒的小厮,早已是陶醉了的表情,廖世嘴角带着轻松的难得的笑容,卫霖也是满脸激动,等着这悦耳的滴答声,待滴到半坛的时候,立马换上了另外一个酒坛,这半坛酒头的香味,让嗜酒的俩小厮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廖世见此,一笑,却道,“等忙完再喝,怕你们现在喝了,醉的不省人事,我可找谁打下手去?”

俩小厮更是难得见廖世如此随和,又听了要赏酒,更是高兴,便立马应了声,依旧照顾着甑桶,廖世闻了闻这半坛酒头,香气浓烈,但他却是知道,这酒头的酒是最为烈的,一般是拿来勾兑白酒的,酒头酒尾差不多都是如此,别看闻着香,喝起来有一股辣人心脾的邪劲儿,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廖世将酒坛放下,对卫霖道,“既然你是酿酒世家,想必能领悟我的意思了。”他指了指这酒甑和正滴酒的铁管,便一一的朝卫霖解释了什么叫大酒泡子按通俗叫法唤大清花,开始馏出的酒泡沫较多、较大、持久,称为“大清花”;酒度略低时,泡沫较小,逐渐细碎,但仍较持久,称为“二清花”;再往后称为“小清华”或“绒花”,各地叫法不统一。在“小清花”以后的一瞬间就没有酒花,称为“过花”,“过花”一出,赶紧伸手换坛子,此后所滴的酒均为酒尾。“过花”以后的酒尾,先呈大泡沫的“水花”,酒度较低。若装甑效果好,则“大清花”和“小清花”较明显,“过花”酒『液』的度数也较低,并很快出现“小水花”,或称第二次“绒花”,这时仍有酒度怕是差不多了。说着这些时,廖世喊了声停,换了坛子,便让两个小厮住了手,命他们将酒搬到了外间来,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漆耳杯里,清澈透亮得如同溪水般的酒在漆耳杯里『荡』漾着,在这之前,汉代的酒可都是浑浊的,卫霖的眼睛看到这清亮的酒时,眼神一如酒之清凉,而两个小厮见此,更是垂涎三尺于这酒香,廖世便让小厮尝酒,小厮正巴不得,接过酒杯,如平日一般一饮而尽,这漆耳杯少数也有三两酒,平日那种不到20度的酒,一口气喝下倒是没有什么,但这酒,廖世估计有40多度了吧,两个年轻小厮的表情在廖世意料之内,喝完之后,便拿着酒杯愣住了,然后一直不停的吐气道,“公子,这酒,这酒,太烈太辣了!”

廖世强忍住笑意,他示意卫霖,“来一口?”

卫霖点点头,有了前面小厮的前车之鉴,卫霖喝的很小心翼翼,可喝了一口,还是被呛的咳嗽了一声,面红耳赤道,“公子这酒,未免太辣了一些,我家从未有过这样的酒。”

见他们三个如此表情,廖世不禁也有些好奇着酒到底如何了,便取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却也是辛辣冲天,估『摸』着应该45度左右的了,以他这样的酒量,根本喝不下去,眉宇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看了一眼因急喝酒而已经脸红了的俩小厮,指着一坛酒头道,“这坛酒赏给你们了,分与大伙去喝,不要误了明日的工时。”

“谢公子谢公子。”两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廖世便吩咐了卫霖将剩下的两坛酒封好,然后关上门,朝前院走去,对卫霖道,“明日你去宫里一趟,给主公送一坛酒,还有,我今晚写了这具体的步骤,把这个酿造烈酒的事情交给你,可能胜任?”

卫霖的沉默显出了她的疑『惑』,廖世便道,“酒的销路和具体的工作你比我知道的多,按照今日之法,我打算大量投入生产,让你负责这件事,难道不乐意吗?”

卫霖一时间明白过来,这一瞬间的喜讯让她有些不知所以,曾几何时,她身为官奴,做着世界上最为低贱的事情却得不到任何公平的待遇,任人指挥,而自从到了这里,主人非但不拿自己当奴隶看待,今日反倒将这样的大事情交给她,她从纸坊和书坊的事情上,已经意识到了廖世的话里,是对她的殷切期望,或许作为一个现代人无法理解官奴的生活,从一个贵族的附属品而成为一个主管酒业的人,这中间代表的,无疑是恩同再造的一种提携,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个主人如此信任自己,从家道衰落的那天起,卫霖便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自由身更何谈风光于人前,而眼下,主人却轻描淡写的,将一个即将可能与西游记同名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刹那间,卫霖满眼噙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廖世面前,“公子之恩,誓死不负!”

廖世坦然的接受了这一拜,他将卫霖扶起来,缓缓道,“好好做,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这次,卫霖从这淡淡的语气里,似乎听出来一种对她的殷切期盼,为了这个期盼,她就是拼死,也要将这个人交代的事情做好!

廖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明日我要去拜访一个人,你将这酿酒的事情禀告与主公,如何?还有,切记不要让他多饮了酒,这酒太烈。”

“嗯,奴婢会的。”

廖世刚想转身,随即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他顿了顿,嘴边似乎还有话,“后日,我会亲自禀明主公把这酒坊的事情办妥,你好好准备一下,不用送我了,早些休息了吧。”

“是。”对于廖世的意思,卫霖从未敢违拗。

廖世便自己执了灯笼回房,回去并未立即睡觉,而是将今日绿『色』∷小说(..|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