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三国之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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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出使东吴

周瑜在去年的冬天已经打下了江陵,而我们对这个战略要地的垂涎也已并非一日,如今既然赶走了曹仁,按照诸葛亮未出茅庐已定三分的说法,这个南郡地区也该是“借用”的时候了。

诸葛亮诸事繁忙自然离不开荆州,又想起上次廖世给我的那瓶香精要在周瑜身上派上用场,便自告奋勇请命随刘备去京口向孙权借南郡。我们于二月十日自公安出发,同去的还有赵云,他保护刘备在前面的大船上,我自己则乘坐一条稍小的船只,前面有二百甲士开道,后面是三百精兵押着所备礼物断后。

历史中,借南郡虽不顺利,但终是成功了的,此去艰险重重我自是知道,却因了有鲁肃这个“亲刘派”在,又想到有廖世这个孙权的近臣为我们周旋,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第一次去江东自然有些兴奋,时而站立船头欣赏欣赏沿途精致,而是进入船舱计算计算行程,又或想象一下东吴的人文景观以及传说中那个碧目紫髯的吴侯是何等模样,当然思虑更多的还是如何能把南郡借到手。

从公安到京口顺流而下只消六七日功夫。我们下船的时候,东吴早有诸葛瑾等人迎在了岸边,先将我们安排到驿馆休息,说是次日孙权要在吴宫宴请我们一行人。

金庭驿馆洒扫十分干净,布置得简洁温馨,伙食也相当不错,我美美大餐一顿。几日的水路行程觉得有些疲乏,本想早点休息,但想到明日的大事,还是忍不住来找刘备。

已到了掌灯时分,屋里铜烛台上点着几根滴泪的红烛,并不十分明亮,我进去的时候,刘备一身便装,正独坐烛台之下出神地想着心事。

“主公!”我轻轻叫了一声。

刘备回过神来,宽和的面容泛起微笑,“哦,这几日行船劳乏,梦烟还未歇着?”

“今遭与主公来在吴地,虽明为谢亲欢天喜地,实则刀枪剑戟艰险重重。明日孙权宴请主公,主公有何打算?”

见我问起,刘备微蹙双眉,缓声道:“既是谢亲而来,孙将军自不无宴请的道理,明日赴宴,必然东吴帐下之人甚多,人多则口杂,依备看来明日只管饮宴,不宜提及此事!”

我想起史书中记载此次借南郡的一些描述,笑了笑道:“主公所虑甚是,明日欢宴之时莫论国事。不过,日后还是要提及借地之事,主公应先有个准备。东吴的都督周瑜『性』高气傲,受伯符将军重托自然要为吴侯扫清障碍,而主公则是他的绊脚石,他必然反对将南郡借与主公,甚至除掉主公的心思恐怕也有的,而这周公瑾的分量在江东举足轻重,连吴侯都让他三分;不过,鲁肃大夫等人一直主张孙刘联合,从长远考虑,必然在借地这件事上,会倾向于主公;还有廖世,他是身在吴营心在汉,在此事上也必然要帮主公周旋。而孙权也要权衡利弊关系,主公既然一身犯险了,此行便要成功,只要打动孙将军,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心中的天平稍有倾斜,我们借到南郡便不是难事。”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头,忽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直把我吓了一跳,“主公,又什么不对劲的么?”

他笑了摆了摆手,“梦烟勿惊,方才说起周瑜要除去刘备之事,备在想莫不是梦烟也有未卜先知之能?”

“啊?”我一愣,随即想起了廖世这个妖孽,不禁笑道,“我可没那本事,只是推测而已,不过以周瑜开疆拓土的『性』格看,他那会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拱手相让,他不恨主公才怪!”

见刘备笑而不语,想着明天还要去见孙权,我便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上午,孙权便差了人请我们前去赴宴。

吴宫的豪华大气彰显着一方霸主的威仪,孙权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不少,其实,这个时候的孙权也只有二十七八岁,面目棱角分明,鼻梁英挺,嘴唇略厚,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一丝闪亮的蓝『色』,怪不得被称作“碧眼儿”;在京口的东吴重臣都到场了,张昭、顾雍、步鸷、诸葛瑾、虞翻……却不知为何廖世没有在场。 相比起东吴的强大阵容,刘备这边只有两个手下,显得似乎过于单薄。不过,既然是谢亲,整个厅堂的气氛亦是十分热烈,两位霸主相互寒暄着,彼此夸赞着对方的以及手下众人。

而厅堂上男人们的天下中,多了我这么一个女子,总有些扎眼,人们虽然不好说些什么,却也会偶尔投来一丝异样的目光,只有孙权似乎并不在意我的与众不同,仿佛习惯了一般,这让我不经意间觉得有些纳闷。

一顿酒宴居然饮了近两个时辰方才散去,而宴席上,果真也只是饮酒畅谈,对南郡之事谁都只字不提。

宴席之后的数天,刘备每日便带了赵云去吴宫,而将我放了假。因无事可做,我便有大把的时间欣赏京口的风情,每天游逛在大街之上,除了偶尔买点特产,便是了解当地的民俗。

直到三月初一这天傍晚,刘备把我叫了过去。见他的脸『色』沉郁,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我便知事情不妙。

“主公,如何?”我问得小心而简洁。

不用多说什么,刘备自然明白是借南郡一事,他双眉紧锁,直叹气摇头。偌大间房子因为沉默显得有些窒息,我想再问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目光随着刘备的身形移动。

“梦烟明日随备去吴宫见孙将军!”许久他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应了一声是,又迟疑道:“主公这几日每日与孙权相谈,莫不是不顺利?他不肯将南郡借与我等?”

刘备叹了口气:“孙将军对此时态度一直不明朗,不说借也不说不借,备实在难知他究竟做何打算。”

“对了”,我一拍额头猛然想起一人,低声呼道,“主公自来京口可曾见到廖世,抑或廖世托人传了什么口信没有?”

提起廖世,刘备的眼睛中多了一丝的复杂,他并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在东华酒楼的时候,可是廖世亲口对我说要主公来京口向孙权借南郡,当时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想他一定会在其中帮忙周旋,而今我们来这里已半个月的时间,他不但音讯皆无,连个鬼影都看不着了。要不是他说什么周瑜有心脏病,让我这次出行时想办法把那小瓷瓶中的香料使他闻到,我哪至于拿着自己的脑袋来这里趟混水。现在孙权要是偏向了周瑜那边,我们这一行人岂不是都要交代了?

越想越生气,我忍不住开口骂道:“这个破廖世,害我们跑到孙权的腹地,自己却连个面都不『露』,这算唱得哪出?”

我从未在刘备面前骂过人,今天突然抱怨起这个老乡来,显然让刘备有点不适应,他微微瞟了我一眼,清了清嗓音,“咳,来京口借地乃备与孔明的主张,何关廖侍郎之事?”

“主公你也太袒护他了,若不是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替我们斡旋,何必让主公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前来?要知道那周郎可一直想除去主公……”

“一词乃一心向备,如今迟迟未出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刘备阴郁的面容上又多了些许忧虑。注意到我正用惊诧的目光看他,他似乎也意识到在下属面前这么亲切地称呼廖世的字有些突兀,随即掩了尴尬的神『色』,转而问道:“且说眼前之事该当如何?”

我想了想道:“既然孙权的态度不明朗,必然是在权衡利弊,权衡江东两派不同的主张。明日我得下更好,若说不下,主公不可再于京口逗留,多停一刻就多一份危险,定要向孙权索了通行令,立刻回奔荆州,借地之事且从长计议。”

次日一早,我和刘备便去见孙权,赵云则带领五百甲士于门外等候。自知此次进吴宫比不得上一次赴宴,心情难免有些紧张,空旷的厅堂上也因三个人的各怀心事而显得压抑。见礼之后,刘备与孙权相对而坐,我则立于刘备身后。

“关于备欲借南郡一事,孙将军做何打算?”勿需客套,刘备直奔主题。

“此事关大局,容权与帐下之人商议,皇叔何必心急?”孙权不慌不忙端起茶呷了一口。

“备自来京孙将军便如此推脱,至今悬而未决,不知何故?”刘备的面『色』与声音都十分平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焦急的样子。

“为南郡我江东颇费钱粮与人力,都督公瑾耗时年余方攻下江陵。如今都督不在京口,此等大事,权虽为吴主,亦不便私自借与皇叔。”

看孙权仍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来气,上前一步施礼道:“外臣赫梦烟有一言禀与吴侯。江陵虽是公瑾都督攻下,然我主亦出兵相助,所为何也?乃因孙夫人为我主母,孙刘两家乃骨肉至亲,两家意在齐心协力共抗曹『操』。我主之所以要借南郡,吴侯可曾想过此举乃是为江东着想?南郡与吴地之间相隔甚远,吴侯出兵极为不便,而我主则不同,若驻兵在此是便是为江东看守了北面的门户,使曹『操』不敢正觑江东与荆州。此一举两得之事,难道公瑾都督能不明白?”

孙权抬眼看着我,目光中闪过瞬间的诧异,旋即干笑两声,道:“赫小姐好一张利口!虽如是,然此事关系重大,不宜草率行事,还是容权再做定夺!”

听他暧昧的口气,看来这次要借来南郡实在是有些难度,我和刘备相视一眼。

刘备开口道:“既然孙将军有些难处,备也不宜强求,请孙将军细加斟酌早日决断!备已来京口半月有余,荆州事务多忙也不便于久留,既谢亲已过,明日便回程!”

孙权此时稍稍愣了一下,旋即道:“怎么,皇叔明日就要起身?京口之地虽小,然景物甚为可观,皇叔宜多留些时日游玩一番。”

刘备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吴侯美意!然军政之事甚多,备时时挂怀,已无心思游玩!”他说着向我递了个眼『色』,我已明白其意,又一礼道:“吴地一路盘查甚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此特请吴侯赐与通行令,以备盘查所用。”

“……”孙权语迟,面上显出一丝难以觉察的为难与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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