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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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顺风而下,不几天就入了太湖,虽然按计划我们将一路向南,直趋吴兴,可是这方八百里的如画风景,依然让人流连忘返,此起彼伏的浪花拍打着船舷,偶尔跳起的大大小小的鱼似乎不怕人,虽然是冬季,可不知为何,沿途单桅三桅渔船往来穿梭不绝,船上的渔夫,大多光着膀子,一身黑亮遒劲的肌肉尽情展露着他们的健康与活力,时不时嘿嘿的喊着号子,或与往来的船娘调笑,或向对面舞着拳头,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按照谢鲲的意思,进了湖区,还是低调的好,于是我们就卸下了官家旗帜,装上了渔网,这样看来也就和其他渔船没甚差别,当我疑虑是否会遇上水贼时,迎接我的却是船上其他人的一阵狂笑。
太湖庞大的水面,波光粼粼,和煦的湖风吹得人周身暖洋洋的,哪里还有隆冬时候的清冷,我早早起来,看罢从水天线处爬起的太阳后,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王叔,还多久能到吴兴啊?”王叔叫王胡,是谢鲲多年的随从,走南闯北二十年,燕赵凉州辽东岭南,没哪地儿没去过,尤其是操的一手好舵,如今这船上,谢鲲撂下话儿,啥事王胡说了算。
王胡憨厚的笑了笑,道:“卜少爷,今儿个风大,天黑前儿能到前头二滩背后的栗子镇,咱搁哪儿歇一宿,明个中午就能到吴兴。”
我点点头,却佯怒道:“王叔,怎么又忘了,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少爷,就是您小辈儿,您要再少爷少爷的,我可就不跟您说话了。”
王胡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的紧,难怪老爷那么看重你。”接着,王胡收起笑,道:“小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叔,我也就先提醒你一声,我跟你说,老爷如今宠着你,是看你人好,可千万别仗着老爷宠就忘了自己是谁,要不然,你肯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矮小粗壮的王胡此时身上竟然气势惊人,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强自定定心神,勉强笑道:“王叔你说哪的话,我是什么人这几天你还没看出来么?您放心,卜机做事,一准错不了。”
王胡点点头,道:“这次的事很重要,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但是老爷这次说是急着去,时间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你明白么?到时候,凡事三思而行,别莽撞,别迟疑,叔会帮衬着你的。”
我自然恭敬行礼道谢,王胡却淡淡说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上次那壶酒吧。”原来昨天,我和谢鲲对饮正欢,突然想到船里那些护卫们,于是就顺了一壶酒给他们送去,顺便和王胡多聊了几句,想必当时态度很是好,也让王胡印象不错。
囫囵了几句,我便径自回舱,路上却琢磨起来:这次皇上派谢鲲去查钱凤,究竟是什么打算?是一查到底还是故作姿态?一查到底后是追究不放还是蜻蜓点水,故作姿态是敲山震虎还是什么?古人说,天威难测,这位皇上人家都说草,可依然让人难以琢磨啊。
回到自己的舱里,躺在那比较简陋的板**,我尝试着再次默念《洛书》,同时让大脑进入清明状态,渐渐的,我感到周身通泰,身子仿佛轻了不少,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我似乎又进入了那个通灵之态。
这次,那个苍老的声音没有想起,呈现在我脑海中的,依然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的一幕幕画卷,夏桀,商纣,烽火戏诸侯,这几幅我早已看得腻味了,不由在心中暗想,要是能直接跳过去,从本朝开始看起,该多好啊。
没想到,我脑子里的画面果然迅速切换,直接到了本朝。
本朝武皇帝正在洛阳大殿之上,无比威严的接见匍匐在地的西蜀刘禅。
然后,惠帝振振有词的让百姓吃肉糜,贾南风从宫外接男人进来**,潘安出门引来大量少女扔花
然后就是八王之乱,华夏大地上再次烽烟滚滚,匈奴的铁骑再次入塞,横扫千军。
不同的是,前几次,我虽然也能看到历史的兴衰,英雄的成败,而这次,信息量就大了千重万重,很多看起来似乎与王朝兴衰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也进来了。
我看见漠北千年难见的雪灾,于是又三十万匈奴铁骑的入塞。
我看见阴平小道上巨大岩石犹豫了甚久就是没有砸下,于是刘禅才跪在了洛阳的金銮殿。
我看见王莽在一个少女端来两杯酒时,犹豫很久,拿起那杯淡红色的一饮而尽,然后仰天大笑,结果绿林赤眉纷纷而起。
我看见当今天子司马睿坐在一辆车里,缓步而前,王导,王敦恭敬的侍立在侧,于是江南望族陆家顾家张家的家主们纷纷匍匐而下。
然后,最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我看见酒肆里,两个人悄悄的咬着耳朵,好像说什么天子无能,所谓王与马,共天下,结果,出现的却是我在闹市从一个老头怀里窃取《洛书》这一幕!当然后来,我知道这老头其实也是谢家的人,论辈份该是谢鲲的兄弟。
然后的一幕就很熟悉了,我被掳到谢府,见到含烟,谢灵,谢蕴,然后从含烟的裙子里看到半部《河图》,然后就是建业之夜,愤怒的司马睿,自刎的杨廷,受伤的孔儒,还有逃跑的钱凤。
钱凤?对,找得就是你。我正想在看下去,突然觉得脑子一阵剧痛,使劲一摇,就回到了现实中,眼前的谢鲲神色微微忧虑。
我脑子里留下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钱凤,栗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