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的天价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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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大结局(下)

他缓缓的松开她,凝视她的眼睛,声音微颤,“怎么,为什么?”在涉及到她的问题上,他霸道的容不得一点儿的含糊。

顾梓沫被他蓦然变得凌厉的视线逼得低下头,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喝了很多酒,心里有情绪,而且我又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

他怒意未平,“喝酒就可以解释这一切?喝酒就可以随便抱你!这是哪里来的逻辑!”

她连忙道,“不是,是我主动抱他的。”

“你主动?你怎么会……”他咬牙,眉头锁起,有隐忍着情绪亟待发作。

看着这样的他,顾梓沫忍不住打了个颤。

因着她的娇弱,他回过神,看了看她的细肩带露背晚礼服,赶紧把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我们先回家。”要是在这里,他跟她吵了起来,只能让许遇看了笑话,最后成了渔翁得利。

两人皆有心事,一路无言。

到家之后,顾梓沫回浴室洗澡,陆聿骁在另一间浴室随便冲了下,他刚踏进卧室门,顾梓沫也正好从浴室出来。

他微微一怔,看向她的眼睛,眼珠子红红的,眼皮都微微肿着,显然有哭过的痕迹。

看到她这样,他隐有担心,不禁皱眉,道,“别难受了,我吃点醋也是应该的,梓沫,以后不要随便抱其他男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着头,哽咽着对他解释,“我跟许遇彻底分手,我跟他告别,他找我要谢礼,要一个拥抱,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抱了抱他。”

“你跟他说清楚了?那就好,别哭了。”他去拉她的手,劝说着她。

她因为他的动作,心里一软,有因着刚刚的话,想到和许遇诀别的场景,心里异常难受,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淌了下来。

男人无措,只能在一旁给她抹眼泪,哄着她。

她摇着头,悲恸着,低低的啜泣着。告别一段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男人给她抹着眼泪,擦着擦着,心里有变了味。

她从来没有哭这么久过,她现在为谁而哭,答案显而易见。

心脏有沙子膈过,让他生疼。

他竭力克制,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给她擦眼泪,问,“梓沫,许遇对你很重要?你为他难受?”

顾梓沫沉默片刻,说,“是的,我难受。”

“你……”

她抬头,看向他,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你别生气,我只是感伤了些,过段时间应该会好起来,我尽量调整。”

陆聿骁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也低垂了些。

他没有想到,许遇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她甚至,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

她看着他绷着脸,心里也并不舒服,但是该宽慰他的话,她都说了,这个男人,难道还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

“给我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她去拉他的手,低低对他道。

男人没有反应,他看着她为了许遇,在对他委屈求全,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一而再的妥协,面临的,却是男人的无动于衷,她委屈至极,还见他绷着脸,忍不住道,“你和林嫣然纠纠缠缠,前前后后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点时间呢?”

陆聿骁的脸色,登时变了。

在她心目中,这两者,根本毫无可比性,他对林嫣然没有男女之情,再纠缠都不可能有结果。

但是她和许遇不同,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纠缠多了,就是死灰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这没法比。”他尽量压制着怒气,对她道。

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顾梓沫有点儿后悔,他说的也对,是她太焦急了,所以一时没有细想,导致了口不择言。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有委屈,就是因为一个告别的拥抱,陆聿骁就跟他折腾这么久,实在说不过去。

许是陆聿骁也意识到了不对,很快就返身回来,她看着他走到床边,心里带着歉意,上前从后面拥住他的腰。

陆聿骁感受到她的触碰,转过身,反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直接将她扔在了**,然后压了上去。

动作太多突然,也太快了,她着实吓了一跳。

身子落在被单上,即使床是软绵绵的,被骤然冲击,胸口也不由得一阵气血翻涌。

她还未缓过气,他扳过她的脸就吻了上来,直到她的唇被吻得发疼,他才终于松开她。

顾梓沫眉头皱成一团,抽着气说,“你轻点!”

陆聿骁的动作停了停,这才放轻,转换了角度。

水浪浮沉,缠绵不绝。

过后,顾梓沫腰酸腿疼,过了一会儿,稍稍恢复了点力气,便挣扎要下床。

陆聿骁拦她,“这么晚了,还下去干嘛?”

“我渴了。”

“我去给你倒水。”他去了趟厨房,倒了被温水,回房递给她。

她实在是渴了,喝得很急,差点呛着了,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因此起了一层水雾。

他赶紧去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

可她缓过气来,眼里的雾气却越来越重,须臾,一滴泪珠从眼角滚了出来。

陆聿骁愣了下,抱住她问,“怎么了,梓沫?”

她抿了抿嘴,抬眼直视他的眼睛,“我讨厌你刚才那样对我。”

他蹙眉,犹豫了下,顿了顿,问,“没让你很舒服?不可能吧。”

她摇了摇头,他很了解她的身体,技巧又娴熟,在生理上她自然是满足的。

可是他刚才那样闷声不响,在中间环节,忽略掉她的感受,一味蛮干,还那么急,让她心里觉得不快。

“你刚才那样子,和往常有所不同,让我觉得,让我觉得,你夹带了很多情绪在里面,换句话说,就是……”说到这里,她显然的犹豫了,她顿了顿,而后轻轻地咬了咬唇,垂头羞赧着说,“就是在发泄情绪,很……”

陆聿骁没有等她说完,便拽她回到被窝里,拥着她道,“不是发泄情绪,是一种宣告。”

“啊?”

“是宣告占有。”他贴近她,抚摸着她的腰线,讨好的问,“是不是酸痛得很?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她没说话,他当她默认,轻轻的揉按了起来,又亲了亲她的脖子,“明天重新改进,好不好?”

她觉得一拳头打到了硬板上,闷声躺下,直直的拒绝,“不要。”

……

由于晚上的折腾,直接导致第二天她去公司的时候,提不起精神。

她这次来公司,专程是为辞职,她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枯坐了许久,上班时间一到,便敲了赵玫芸办公室的门,准备递交辞呈。

她进到赵玫芸的办公室的时候,赵玫芸正在玩弄手上的腕表。

典而轻盈的款式,表链由五行光滑圆珠铺砌而成,珍珠母贝表盘装饰阳光射线饰纹,好似浮在空中,显得轻盈曼妙。而在璀璨钻石的勾勒下,表盘更显得明艳照人,这样看来,倒也挺适合赵玫芸的气质。

只是这款腕表,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赵玫芸见她进来,略有防备的收了表,故作板正的问她,“有什么事情?”

顾梓沫的心思,却还是在那块表上,赵玫芸刚刚那样收了表,就是在害怕着什么,怕她看出来什么吗?

既然赵玫芸越怕,她就越要问。

她勾唇轻笑,状似不经意道,“你刚刚收起来的腕表,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识过了。”

赵玫芸反应却很激烈,尴尬的笑了笑,“是吗?很眼熟吗?卡地亚的款式,没准儿你是在专柜或者杂志上看到的吧。”

殊不知,赵玫芸越是这样解释,顾梓沫越发生疑。

按说赵玫芸的脾性,她也是领教过的,脾气很暴,很耍小聪明,对待自己的下属,一向是瞧不上眼。平常对下属,一句话不合意,就能记恨许久,折腾上半天。

像今天这样,给出悉心的解释,还真是罕见!

顾梓沫思忖着,却在赵玫芸的话中,抓到了一个点儿——卡地亚。

这个品牌,一向对时尚、对名牌不算**的她,也是相当的熟悉。

为什么熟悉这个品牌呢?是因为顾祯祯,这个品牌,一直受到顾祯祯的钟爱。

有了眉目,她讪笑,对赵玫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腕表,有一个上一任主人。”

赵玫芸瞪眼,“你乱说什么!”

顾梓沫换之以娇笑,“别怕我说,既然做了,就坦诚的承认为好,我不知道你具体和顾祯祯干过什么勾当,那也是过去了,只是你被顾祯祯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实在把自己搞得太过廉价!”

“你懂什么!”赵玫芸气得咬牙切齿,拍案而起,“你以为我很容易么!我从一个西北的小山村里一路考出来,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可是偏偏,这个社会规则就是那么的惭愧,我没有好的资源,就不能爬得更高,我攒钱买房买车,没法拥有一件奢侈品,你知道那种心酸的感觉吗?你……你不懂,轻而易举就能穿到限量ferragamo的你,怎么会懂!”

“你错了,一个人的自信和骄傲,从不是靠这些虚架子撑起来的,你如果仅仅想靠这个说明自己的强大,只能证明,你还停留在低级层面上!为了你那份单薄的自信,你去害人,实在是不应该。”说完,她将辞呈拿出来,推在赵玫芸的面前,“我言尽于此,当然,我也不会再给你害我的机会了,我要辞职。”

对于赵玫芸这种人,她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看都没看赵玫芸一眼,她便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

陆聿骁味同嚼蜡的在昨晚的那家酒店里用完了午餐,由裴翊作陪,裴翊觉得压力很大。

他只知道这事儿跟顾梓沫脱不开关系,从陆聿骁指派他去查许遇的行程开始,他隐隐就预测到了现在。

陆聿骁心情不好,他看在眼里,可不知道夫妻两人吵架的具体原因,他不敢贸然说话,只能沉默的走在他侧后方,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触了霉头。

没有碰到许遇,

陆聿骁往外走,走到半路,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许遇,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好巧。”

裴翊见陆聿骁变脸变得厉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步,避开正面战场。

裴翊和许遇不熟,也没必要当好老人劝架,只是这阵仗,让他看了,未免捏一把汗,生怕陆聿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当即,他是进退两难。

他正在为难,陆聿骁忽然道,“裴翊,你回避一下。”

“我先去取车。”裴翊识相的走远了。

看着裴翊走掉,许遇开口,“是好巧。”

“昨天的事,你有什么好说的。”陆聿骁不动神色,平和着语气开口,等着许遇的回应。

许遇抿起嘴,须臾,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仅仅是一个告别,你不必大惊小怪,倘若你真的放在了心上,那我愿意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我无意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做了就会承担责任,你如果想对我怎样,我不会躲开,全部受着。”

他虽然没有推卸责任,但他并不后悔昨晚的事。

那个拥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哪怕是他想要更多,而她能够给他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个拥抱了。

他这样一说,陆聿骁满腔的怨愤就像被闸门堵住,没法发泄。

许遇的口气淡淡,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有杀伤力,让他一时无法突围。

许遇前面那句话,就是一个陷阱,若是他追究了,则是他小肚鸡肠,显得气量下,未免让他在许遇面前落了下风。

想着,陆聿骁便冷了脸,嘲弄道,“你以为真的有麻烦的话,你能够一力承担起所有责任?你是梓沫的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承担责任!”

许遇当即失色,他和顾梓沫已经正式分手,也做了告别,那相应的,他只能算是她的前男友,他确实没有资格替她出头。

见许遇静默着无言以对,陆聿骁心情大好,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面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看向许遇,道,“许遇,你人不错,救过梓沫,对她也是真心,我看得出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话锋一转,“要是你是真的为她好,就别来打扰她的生活,你应该知道,你的出现,只能给她带来痛苦。”

许遇被抓到痛点,垂下眼,把苦涩往肚子里咽,“我知道了。”

陆聿骁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把手放在他肩上,道,“你救过梓沫,我们夫妻俩都对你心存感激,许家的事情,我会能帮就帮,你不要硬撑。”

许遇勉强微笑,“多谢。”

陆聿骁道了别,阔步往外走去。

裴翊在外面等着,看到陆聿骁面色平和了许多,大体猜测出里面很顺利,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跑过来把车门打开,让陆聿骁上车。

裴翊开车,车子驶回别墅,陆聿骁首先下车,裴翊也紧跟进去。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陆聿骁边脱西装外套,边问。

“按照你说的,从打垮许家入手,掀开那怪物的老底,想法固然是好,我们实施的过程也很顺利,只不过——”说到这里,裴翊为难的噤了声。

陆聿骁转头,“你在担心什么?直说就行。”

“怪物是青帮的幕后老大,一直在暗地里掌权,但是在明面上,掌权的却是秦坤,我怕到必要的时候,怪物会将秦坤推出来,来一个弃车保帅。”

“他一向狡诈,诡计多端,我们得提防。”

“但我们要同秦坤接触,拉拢到秦坤,必须要下血本,你这边——”

“陆铭寒能给他保证什么?陆家能给他保证什么?直接甩给他看,让他自己掂量,秦坤还算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跟我们合作。”陆聿骁将西装外套抛到沙发上,一锤定音。

裴翊显有犹豫,他一向冲动,但面临大问题,还是不得不审慎思考。

过了一会儿,裴翊谨慎的说,“陆家从不沾染道上的人,那是祖训,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他恐怕饶不了你。”

陆聿骁沉了脸,“为了陆家的位置,我是势在必得!我违背祖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次得罪父亲,后果我也只能担着。”后面那句,颇带沉重遗憾。

裴翊听出陆聿骁的情绪,摇了摇头,问,“那个位置,竟有那么吸引人?那怪物前后谋划,窃取青帮的成果,你又不惜和青帮的人做交易,还真是——”

陆聿骁却是一声反问,玩味的看向裴翊,“裴家那个位置,有那么吸引人?”

裴翊讪讪,挥了挥手,“我懂我懂,我不说了,喝茶喝茶。”见佣人有端茶上来,裴翊连忙别开话题,拽着陆聿骁喝起了茶。

陆聿骁端起一杯茶,勾唇轻笑,“人的*,要是真的说出来了,就不好玩儿了。”

裴翊点头,“我也赞同,要不然,咱俩能成为朋友!哈哈哈。”

两人各自喝着茶,丝毫未察觉到,躲在大厅的屏风后面,努力的屏气宁息的顾梓沫。

……

*

裴翊告别,陆聿骁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才发现顾梓沫已经回家了。

此时此刻,顾梓沫正躺在**闭目休息,她侧着身子,睡容

恬淡安静。

男人走过去,在她旁边静坐下来,他的动静并不大,但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顾梓沫。

顾梓沫迷迷糊糊的睁眼,问他,“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你怎么回家了?”男人看了看腕表,报了时间。

“锦绣的产品很成功,我就没有再在公司里待下去的必要了,上午的时候,我就已经递交辞呈了。”她给自己顺了顺头发,边说就要起身。

男人忙揽住她,帮着她起身,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俯首亲吻她上她的额头,笑道,“这样也好,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听着他的话,她不禁一笑,“我们哪有儿子。”

男人也笑,将大手轻轻地捂上她的小腹,“也许他已经待在这里了。”最近自从他们和好以来,她便没有再服用避孕药,他知道。

她赫然一笑,反身就去啄他的唇角,道,“没有那么神奇,我到现在,都没有感觉的。”

“嗯?会有感觉吗,就是你们女人的第六感?”他调笑她,却听到手机在响,他抱歉的起身,“梓沫,我接个电话。”

顾梓沫知道他有要事,便点了头,从他温暖的胸口离开。

男人接完电话,走回来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十分正经严肃。

顾梓沫看到他这种表情,就知道有事情发生,连忙打起精神,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眉眼,“出了什么事情,很要紧吗?”

陆聿骁轻叹一声,将她抱回怀间,“嫣然自杀了,她太任性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胡闹。”

“什么?”顾梓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速从**爬起来,“林嫣然自杀了?那现在怎么样了!”她虽然惊异,但能够理解。

林嫣然这样,不是任性,而是在赌博,拿着自己的性命赌博。

陆聿骁说,“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那就是说生死未卜了?”最初的震惊过后,顾梓沫的心情平和下来,脑子里也开始整理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想了想,最终开口喟然道,“我知道,她自杀,肯定有我的原因,林嫣然在赌博,她想让你回去,她胆子真大,竟然能……”

早先,林嫣然联合医生造假,说不要进行移植手术,那是策略,有保险的策略,顾梓沫知道真相后,心里唯有感慨,林嫣然的心机。

而现如今,林嫣然真的拿了性命来赌,稍微有点差错,就有性命之忧,还真是——有勇气!

这样的林嫣然,看起来更可怕了些。

察觉到顾梓沫的担心,陆聿骁连忙更紧的搂住她,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盯着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也很清晰,“梓沫,你放心,林嫣然的意外不会影响我们,以及我们的婚礼,我已经和父亲通过电话,他对我们的婚礼,表现的很冷淡,他没有反对,就是变相的赞同了。”

顾梓沫点点头,再抬头,对上陆聿骁眼里的那抹坚定,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我相信你,但是林嫣然……她实在是爱惨了你,她今天能闹一次自杀,那明天也可以,她说过,她能为你去死,可……”

男人没有让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梓沫,没有可是,我平生最厌恶不珍惜生命、妄自伤害自己的人。她越这样,我除了心疼,还有失望。梓沫,你一向了解我,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林嫣然也包括在内。”

她抬眸,正好看到他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绝然。

她知道,林嫣然这次,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

林嫣然用性命做筹码,对陆聿骁来说,无异于一种威胁,没有人喜欢受到威胁,陆聿骁也不例外。

但,这个男人,能够真正的放下林嫣然吗?!

从小就疼爱的妹妹,为了对他的爱,做出了这种极端的事情,他也会有愧疚感的吧。

林嫣然的不高明之处在于,故技重施,用自己的性命威胁陆聿骁,而陆聿骁所厌恶的,也正是林嫣然的三番四次。

可是再想一想,林嫣然对陆聿骁的爱没错,只是选错了方式而已,陆聿骁在深层次上,也会对这个妹妹,有不忍之情吧。

“林嫣然受到了刺激,也难免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你去看看她吧。”毕竟是他的妹妹,林嫣然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陆聿骁也肯定会担心的吧。

陆聿骁却摇头,“不用了,现在很多人都守着他。”

知道他担心什么,顾梓沫连忙澄清,“我是真心的,这一次绝对不吃醋,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最希望见到的,是你。”

设身处地,若是她是林嫣然,真爱了,恐怕也难免做出此类事情。

陆聿骁定定的看着顾梓沫的双眼,有着了解一切的清明,以前他觉得她距离他还是有点远,但是此刻,他一点儿都不会这样觉得。

他的妻子,现在能体会到他的内心变化,能想到他内心所想。

不是因为她的情商很高,而是因为了解,为什么了解,因为爱了,所以才这么了解,这么会设身处地。

陆聿骁俯身,有些感动,凑上去吻她的唇角,感慨道,“梓沫,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总觉得亏欠你。”

顾梓沫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样想。

顾家人那么坑害他,他反倒没有觉得她拖累了他。

他那么累,遭遇腹背受敌,都没有丢弃她,从来没有放开过她的手一分一毫。

反而,他会觉得,他有亏欠她。

她抿唇一笑,“夫妻之间,根本没有帐可以算,哪里谈得上亏欠不亏欠。”她把他曾经劝慰她的话,还给他。

男人听罢,脸上有笑意闪现,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越来越爱不释手。

她朝着他笑笑,“你去看看林嫣然吧,你要是不去,难保她会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我怕到时候你会后悔。你放心吧,你这次就算在医院待多久,我都不会吃醋的,还是那句话,你需要相信我啊,我是你的妻子。”

“那好,我去看看。”

顾梓沫微笑,点了点头。

陆聿骁和陆铭寒如今对抗激烈,她不想,让他因为她的关系,在林嫣然那边吃了亏。

毕竟,林嫣然也算是陆家人,林嫣然在陆家的分量和能量,不容小觑。

很快,陆聿骁就穿衣离去,赶赴到了医院。

裴翊比他先到,早已经等候在医院的手术急救室外。

听到脚步声,将脸埋在掌心中的裴翊徐徐的抬起头来,脸上有些惊恐未定的残留表情,视线对上陆聿骁后有一瞬间的定格,随即涩然的摇头,“有我的错,我派在这里的手下一时疏忽,让顾祯祯溜了进来。”

陆聿骁轻叹一声,有顾祯祯出现,准没有好事。

他走过去,拍了拍裴翊的肩膀,“顾祯祯本事不小,这怪不得你们。顾祯祯跟嫣然说了什么,搞出来了这种事情?”

裴翊站起来,一五一十的说起来,“就是说你的婚礼,说你定了哪家酒店,准备给顾梓沫一个完美的婚礼,嫣然受不了这种刺激,就割了腕子。”

陆聿骁轻蹙眉头,没有说什么。

很快,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陆聿骁大步迎了过去,“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说起里面的情况,“幸好发现得早,伤口也不是很深,病人已经被抢救过来,就是身子虚弱了一些,没有什么大碍。”

听闻,陆聿骁和裴翊便立刻松了口气。

两人一同走进病房,林嫣然已经醒来,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背插着吊针,另一只手腕则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因为失血的关系,林嫣然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这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红润,一见到,就可以看出是虚弱的病人。

陆聿骁上前,裴翊却没有敢再往前走,他想了想,缩头退了回去。

裴翊走掉,病房里就只剩下陆聿骁和林嫣然。

陆聿骁移步走过去,问林嫣然,“你还好吗?”

林嫣然的目光,悠悠的转向他,眼里有雾气弥漫,经久不散,她咬着唇,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她越是这样,全身上下只剩下脆弱和无奈,他越是走不了,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她情绪有所好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嫣然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唇齿紧紧咬着,一动不动。

男人这才发觉,林嫣然的情绪有点不对头。

他急忙去握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嫣然,你别这样,你要是疼了,就说出来,我给你喊医生。”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钉在他的身上,还是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这样的她,未免不忍,接着说,“嫣然,你失血过多,身体肯定虚了,你先休息会儿,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睡醒。”

她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有泪珠从眼眶跌落,隐没在枕巾上。

“安心的睡吧,我在这里。”男人边给她整理了下被角,边道。

她这才阖眼,呼吸渐渐地清浅起来。

陆聿骁等她完全进入梦乡,才转身走了过去,裴翊还在外面守着,看着陆聿骁出来,急忙给他汇报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

陆聿骁闻言,皱了眉,“难保陆铭寒的动作有这么快。”

裴翊回,“是,那怪物许是防着我们有这么一手,将秦坤速战速决了,但是具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我这边没有得到消息。”

……

*

“梓沫,听说假公主自杀了?到底怎么回事?”叶一朵是从裴翊口中知晓这件事情的,她当即就担心起顾梓沫,挂了裴翊的电话,就理解打给了顾梓沫。

顾梓沫拢了拢头发,沉吟了一下,简单的说,“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陆聿骁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只说林嫣然自杀,他已经去医院了,我在家里等他。”

叶一朵一听,忙道,“你怎么敢放陆聿骁和林嫣然单独相处!你呀,心太大了,要是我,就跟着过去,探探究竟,没准儿又是假自杀,这种娇弱女人,最喜欢用这种手段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应该是很严重,不像是假的。”

叶一朵撇嘴,“好吧,算我恶意的撺掇她了,我误会她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可听说了不少不好的消息,我现在很替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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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不好的消息?你替自己担心?”顾梓沫听着叶一朵语末的忧伤,有点抓不住头绪。

“是啊,我现在很替自己担心,担心自己的伴娘礼服,担心自己作为伴娘的风头,我听裴翊说,林嫣然自杀一下子就惊动了陆淮南,陆淮南要来国内看看。陆淮南一来,你那些丑闻绯闻啊,岂不是很容易被陆淮南听到。”叶一朵颇为担忧。

顾梓沫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沉重的轻声道,“也许吧。”

林嫣然自杀,一石二鸟了,不但将陆聿骁召唤了回去,还将陆淮南召唤到了国内。

她的那些槽心的新闻,影响不到远在美国的陆淮南,但陆淮南来到这里,就不一样了,早晚有风言风语会传到陆淮南的耳中。

叶一朵沉默了半晌,电话里才传来她的声音,“我只怕,陆淮南那么疼林嫣然,又听说你那么不堪,一气之下,就让陆聿骁娶了林嫣然,到时候婚礼上新郎没变,新娘却换了人。这个林嫣然,魔力还真大,就因为长了一张像陆淮南初恋的脸蛋,就赢了这么多!”末了,叶一朵的语气里,充满着愤愤。

顾梓沫听着,倒抽一口凉气,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相信陆聿骁。”

而叶一朵显然心有不平,说话也毫不避讳,“林嫣然就是牛掰,凭借一张脸就能走天下。连陆淮南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孟蕊都说,如果陆淮南再年轻个二十岁,没准真的会娶林嫣然进门!”

话说到一半,叶一朵才知道自己说得太没有节制了,刚刚的自己,简直负能量爆棚,就急忙反口道,“梓沫,你不要担心,正者无敌,真爱是不会被打败的,只要你们相爱,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你们。”

顾梓沫没有因为叶一朵后面的话而松口气,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就出了门。

……

闭塞的房间里,顾梓沫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穿着紧身衣的高瘦男人,从她的身旁走过。

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夹带着阴森冷冽之气,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都无一不让人身子一缩一颤。

顾梓沫本意是来找秦坤,只是没想,在一众青帮人的引领下,她始终没有见到秦坤的半个影子。

而原本该属于秦坤的那把椅子,被这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给占了去。

她的瞳孔一缩,开了口,“我想见秦坤,你是谁?”

那高瘦紧身衣男人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反复的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摩挲着椅子,似是珍宝般。

顾梓沫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记得这样一副身形,上次秦坤出现在黛茜家里,那一众人走的时候,这个高手紧身衣男人,也处在其中。

莫不是——谋权篡位?!

她刚刚有了头绪,就听到这男人开了口,“你要找的人,死了!”

她惊闻,吓得后退一步,眸子眯紧,问道,“你干的?为了这个位置!”

男人冷哼,骤然抬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你——”她想到什么,直欲开口,却因为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容貌,蓦地骇然惊呼一声,“啊——”

眼前这个阴鸷的男人,太瘦了,衬上不同于常人的尖凸,更显得面孔狰狞无比,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灼伤痕迹。

几乎是在同时,她就已经百分百的确认,这个男人,就是裴翊口里的那个怪物——陆铭寒。

“你竟然把秦坤给除掉了。”她紧张的捂嘴。

“是呀,出乎你的意料吧,让你失望了。”陆铭寒阴鸷着开口,他一边说,一边解着自己手上的皮手套。

她怕视野中出现他灼伤的手,连忙别开脸。

男人却站起来,逼近到她跟前,粗粝的手掌摩挲向她的脸颊,“你这是为陆聿骁而来,还真是感人呢,只可惜,秦坤已经被我先一步彻底除掉,你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秦坤站到你们那边了,因为——死人是没法站队的!”

粗糙的触感,从她脸颊处袭来,她的全身都颤颤,有因着他口里的‘死’字,她的心脏在倏然间收紧,浑身的神经都颤栗起来。

她慌不择路的别开脸,后退一步,强令自己镇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找秦坤,想要告诉他,我已经履行了当初的约定,和他再无亏欠。”

“呵——”男人冷着嗤笑,“性子还挺犟,不承认是吧?做好事不留名,真好,只不过,陆聿骁知道你有这么好吗?他还被蒙在鼓里吧,不怕不怕,我已经通知他了。”

“混蛋!你——”她真的怕了。

她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自作主张,单枪匹马过来找秦坤,竟然给陆聿骁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她只想帮帮他的,当她听到他和裴翊讨论秦坤的时候,她早就有了过来找秦坤的想法。

她和秦坤有过几次交锋,自然了解秦坤这个人,她来说服秦坤的话,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陆铭寒的一个狠绝的‘杀’,就轻而易举的抹掉了这百分之四十。

“别急,我让他进来。”说着,男人阴笑着,他的双手拍了拍,大门就开了。

有光线射进来,骤然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眯了眯眼,等缓过神,就见陆聿骁阔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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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他大步走到她跟前,攥住她的胳膊。

“哥哥,别来无恙嘛,我邀请你来,你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陆铭寒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开口。

陆聿骁下巴绷着,冷道,“你杀人都不打招呼,我又何必跟你打招呼。”

陆铭寒没有接话,而是慢悠悠的重新戴起来手套,他一边给自己戴着手套,一边绕着顾梓沫和陆聿骁转圈,等到转到顾梓沫那边,才停住。

狰狞的唇擦过顾梓沫的耳边,语气染笑,“你当年怎么有那么大的毅力,能抵抗着药劲儿从他**爬下来!呵呵,你命好,他也命好,要是你当年没有爬下来,你们成不了夫妻。我是那么想要毁灭陆铭瑄最后的那一点点美好,你怎么都不给我机会!狠狠!”

顾梓沫因为他的话,浑身再度颤颤,她咬着牙齿,回道,“我没有什么经验传给你,我只记得,我当时意志很坚定,坚定到连药物都没有办法控制我。”

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架,因为恐惧,还因为愤恨。

这个阴森森的男人,太过可怕,和陆聿骁,完全属于两个极端。

陆聿骁在一旁,冷然道,“陆铭寒,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整天耍这些小阴谋,欺负一个女人。”

陆铭寒也不甘示弱,“呵,我不是欺负女人,而是在欺负你的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我对付你的目的,就是让你毁灭,完全毁灭,呵呵,从毁灭你的美好开始,你和惦念着沿海公园的那个顾梓沫,那我就帮你毁灭她呀,你想要继承陆家,那我就跟你一直斗下去。你没办法,你拿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是你们母子欠我的!”

“你真是无药可救!”

“你说对了,就是没有药可以治好我,你看我脸上的烧伤,疤痕很重很重,已经没法治愈了。”

顾梓沫在一旁听着他们两兄弟的对话,浑身汗毛直立,她陡然间,就抓住陆聿骁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我们走。”

这里阴冷异常,让她一分一秒都无法待下去。

她害怕,怕陆聿骁稍微落了下风,怕她连累他。

陆铭寒哪能让他们走,阴笑着道,“呵,想走也行,在走之前,我们必须有协定。哥,你出去之后,可不能搜集证据给父亲!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妻子的名誉和人身安全。”

“……”陆聿骁脸色绷着,极力隐忍着什么。

陆铭寒见他这样,越发的张狂得意,他继续道,“我这里是有你妻子和青帮交易的录音的,你说,这些录音一旦泄露出去,谁受伤害最严重?”

“疯子!”顾梓沫听着,简直不能忍,“你真的疯子,陆铭寒,你还算是个人嘛,你卑鄙无耻,你妄为人!”

陆铭寒被她骂着,笑得却更欢畅,“君子敌不过小人的毒辣,我恬不知耻,我卑鄙无耻,我做事没有底线,我没有弱点,所以我必须赢。”

陆聿骁拉住顾梓沫的手,“我答应。”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

她却不肯走,对他堪堪的摇头,“不要答应,我做的,我一力承担……”

“不行!”得到的,是他的一口回绝。

……

*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顾梓沫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好的天气里,她浑身都能窜出了冷汗。

陆聿骁捏着她的左手,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沉重,反而安慰她道,“别怕,刚刚那阵已经过去了,你看,外面的天气很不错。”

她摇头,“本来你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惜为了我,你只能……”

他阻住她接下来的话,“这是我的选择,你只管遵守就好,不要乱想,倒是你,你为什么来找秦坤,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裴翊的对话!”他凝视着她的水眸,一瞬不瞬,生怕漏过她眼神里的波动,被她给哄了过去。

她见他一直看她,她没法在他的眼皮底下撒谎,便低低的垂了头,算是默认了。

陆聿骁见她默认,又不忍苛责她,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的亲吻她的唇瓣,道,“梓沫,谢谢你,我很感动。”她的妻子,为了避免让他和黑帮打交道,孤身犯险,让他除了感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却内疚难当,她的莽撞,害的他丧失了一次时机,弄巧成拙,连累了他。

她深切的揽住他的颈子,回吻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太过突然,他几乎是措不及防,他先是怔了下,随即唇边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亲吻上她的嘴角,回道,“我也爱你。”

甜蜜如斯,爱人不倦。

一通甜蜜过后,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为难着蹙眉,“梓沫,嫣然可能醒了,我需要赶回去。”

她懂他的意思,“那你走吧,我自己回家,在家里等你,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乱来了。”

“好,等我。”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离开。

到医院的时候,裴翊正在走廊里抽烟,看到他出现,连忙冲过去,对他汇报道,“林嫣然醒后没有看到你,一点儿也没闹,和你之前说的那样,一直在静静的发呆,你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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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先进去。”他往林嫣然的病房那边走,中途又折回来,问他,“我父亲明天几点会到。”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你想带着顾梓沫过去?骁哥,这个你就别想了,明天孟蕊一道赶来,你忍心见到顾梓沫同时受那俩人的摧残?”说着,裴翊还夸张的做了一个‘辣手摧花’的动作。

陆聿骁挑眉,墨眸里有痕迹划过,没有接话,又转了身。

林嫣然和裴翊说的那样,一直在发呆,眼里无神,浑身没有一点儿活力。

他看她这样,有说不出的心疼,只是到了如今,他没法承诺给她什么。

只能安慰她说,“明天父亲和孟姨会来看你,你见到他们,也许心情会好些。”

林嫣然闭了眼,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能静默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林嫣然才缓缓睁开眼睛,摸住他放在**的手,问,“你不要走了,今天就在这里陪着我,不要骗我再走开,好吗?”

他无声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晚。

第二天的清晨,他陪同着她用完早餐,便去了机场接机。

他刚到机场的时候,陆淮南和孟蕊就已经下了飞机,陆聿骁去出口接他们,立刻就看到了虽然人过中年却仍英气勃发的父亲,因为常年保养得意,甚至没有一根白发,走在人群中也显得十分出色。

而陆淮南的身旁,是一位面容清丽的女人——孟蕊。

陆聿骁看到孟蕊,心堵了下,但还是顾忌到什么,走上前去,“爸,路上还好吧?”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见有其他人出现,看来是陆淮南坚持低调出行,也并没有乘坐专机。

陆淮南看到陆聿骁,并没有表现出父子相见的惊喜,而是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孟蕊瞄了一眼陆淮南和陆聿骁的脸,连忙微笑,柔柔的道,“都还好,很顺利。铭瑄,真是麻烦你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接我们。”

陆聿骁也客气的勾了唇,刚要说没关系,却被陆淮南接下来冷然的话给堵了回去,“哼!他还忙?他有什么可忙的,忙得连嫣然都没法照顾好吧!”

此话一出,陆聿骁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陆淮南也是倔脾气,父子俩又是一场互不相容。

一见面,就成了势同水火。

孟蕊瞧着陆聿骁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行三人走出机场,陆聿骁的车子就停在路旁。

陆淮南简直不肯先回别墅入住,急着要去探望林嫣然,陆聿骁没有忤逆,开车往医院走。

车子行驶在路上,陆聿骁也开得平稳,不过一路上,始终没有再和陆淮南交谈一句,而孟蕊也没有说一点儿话。

车子停稳后,陆聿骁带着两位来到林嫣然的病房。

推门门,陆淮南却没有见到林嫣然的身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床就问,“我的嫣然哪去了?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

裴翊听到这边的异动,连忙跑过来,又听到陆淮南发问,连忙回答,“可能在卫生间呢。”

孟蕊听了点头,然后向病房里**卫生间走出,轻轻地敲了敲,“嫣然,伯父伯母看你来了,你好了没有?”

但四个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第一个察觉到不好的是陆聿骁,脸色微微一变,走上前推开了还在奇怪中的孟蕊,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空空荡荡,根本没人!

陆聿骁下意识的就转头,拉开窗帘,直奔阳台。

所有人也尾随着陆聿骁过去,等看到阳台上的情景,无不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林嫣然赤着脚,就踩在阳台的边缘上面,她背对着室内的众人,仰头看着蓝天,萧瑟的身影上,写满了绝望和悲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聿骁是第一个过来的,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止住脚步,对林嫣然道,“嫣然,父亲和孟姨都来看你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让他们为你担心。”

林嫣然啜泣着,执意不肯回头,她哀哀的说,“你都不要我了,我这么失败,我回不去了。”

“什么!”陆淮南急了,忙上前,拿出长辈的气派,道,“谁说他不要你的,嫣然,你别胡说,也别听别人胡说,铭瑄怎么可能不要你!”

林嫣然摇头,语气凄怆,“伯父,我知道你疼我爱我,甚至不惜说谎来骗我,可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和别人结婚了,我和他不可能了。”

“不会!”陆淮南急急道,“他这个逆子,他以为他说什么是什么,我来了,就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他必须跟你结婚,我这次跟你伯母过来,就是专程参加你和他的婚礼的!”

陆聿骁一愣,打断道,“爸!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有我陆淮南在的地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淮南凌厉的眼神转向裴翊,“裴翊,你现在就代替我发请柬,让我陆淮南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嫣然和铭瑄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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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待陆聿骁阻止,陆淮南就稳重的又上前了几步,张开手臂,“嫣然,回来吧,你和铭瑄的婚礼,就包在伯父身上。”

听着陆淮南的言语,林嫣然早就泣不成声,身子一抽一抽的,蓦地一阵晕眩,身子就往后直直的倒去。

陆聿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了进去,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林嫣然接住,转头对怔在原地的裴翊低喊道,“快去叫医生来!”

裴翊这时才回过神,转头跑了出去。

幸好,林嫣然只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引起的晕眩,打点营养针就可以好转。

虚惊一场,但在场的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尴尬了。

病房内只有孟蕊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嫣然真是个傻孩子,她对铭瑄,那是真的感情啊,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的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陆淮南受不了这种气氛,最先站了起来,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接发话,“铭瑄,跟我出来一下。”

陆聿骁被点名,站了起来,跟在陆淮南的身后,来到了医院走廊的角落里。

陆淮南的表情非常凝重,“这样的情况,你究竟想要让它维持多久才肯罢休!你到底有没有心!”

面对父亲的质问,陆聿骁的表情则是不卑不亢,“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林嫣然是自己性命的主导者,让她轻视性命的,并不是他。

林嫣然几次三番的以死相逼,让他觉得那么的无力,还有反感。

兴许是有了陆淮南的支撑,林嫣然才敢自己跑上阳台,逼着他们出此下策。

听到陆聿骁的回答,陆淮南显然并不满意,“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嫣然不是为了你自杀的,你怎么这么冷血,嫣然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推得一干二净!”

“爸,她不是我的责任。”陆聿骁直视陆淮南的眼睛,此时,两父子脸上执拗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辙,“只有我的妻子,才是我的责任!我为了对我的妻子负责,就不该管林嫣然的事情!林嫣然不是为我自杀,而是自己想不开,为情自杀!”

虽然后面那句解释,有点牵强,但是他并不妨碍他和陆淮南的对抗。

听到他那么义正言辞的提到另一个女人,陆淮南也是怔了许久,但在这一怔过后,他心里更多的是怒不可遏。

“你的妻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长大后能跟养父作对的养女,能好到哪里去!”

陆聿骁虽然吃惊于陆淮南得到这些消息,但他早已做好了被陆淮南知晓这一切的准备,所以,对此,他并没有一点儿恐惧和退缩。

他倏地一笑,“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但是我知道,她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包括林嫣然。我本来想要最大限度的想要得到您的祝福,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在险峻的时候,您从来不会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不再需要您的支持。顾梓沫,已经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绝不会遵照您的想法去娶别人,那等于犯罪——重婚罪!”

“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你和那个女人领了证,我就拿你们无可奈何!你别以为你有五个亿就能成事,你和铭寒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竞争,别想让我偏袒你!”陆淮南接近于气急败坏,接近口不择言。

“这个我知道,您当然有您的办法,我也有答案,我的选择,就是顾梓沫。”

陆淮南使出的劲儿,一点都没有用。

他被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陆聿骁,“你……你这个不孝子!如果今晚你踏出这里一步,那么你就不再是陆家人!从此以后,你不配拥有陆家人的荣耀和特权!”

听着陆淮南的重话,陆聿骁却是薄唇微抿,眼神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见他始终没有动作,陆淮南心中暗暗松口气,也开始得意起来。

而陆聿骁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打入了谷底。

陆聿骁对他俯了身,弯了弯腰,道,“谢谢您曾经让我从陆家带走五个亿,现在我觉得,只要拥有那五个亿,再加上一个顾梓沫,人生就已经圆满了。”

陆淮南看着她的动作,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实在是太有性格了,之前他在他母亲死后,就能毫不犹豫的离开陆家,而在这之后,还没有完,他竟敢彻底抛弃陆家人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在他预料中的,这实在是让他跌破眼眶!

陆聿骁抬头,对上陆淮南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嘴角有笑意勾起,道,“不要这么惊讶,这一些,都是妈教给我的,她不让我留下人生遗憾,叮嘱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想,也许,陆家的光环和荣耀,对我并不是那么重要。”说完,他耸了耸肩,潇洒的往外走去。

裴翊很快追上来,对他连连控诉着发问,“我的大少爷,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吗!那怪物是吃人的疯子,你是让别人发笑的疯子!”

陆聿骁却如释重负,他一面按着电梯,一面勾着唇角,回答道,“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你得到了什么?一个拖油瓶?”裴翊跟上去,不齿的笑着。

他现在是牙根都恨得发痒,他要跟着陆聿骁回家,然后去教训一顿那个拖油瓶!

“我得到了——自由,和前所未有

的轻松。”陆聿骁回转头,自信坦然的看着裴翊。

裴翊想要撞上电梯壁,他凌乱的捂住头部,来回在电梯里转了几个圈,又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还是在以退为进,障眼法?烟雾弹?”

男人挑眉,目光意味深长,但是并没有透出一个字来。

裴翊简直不能忍,缠着他追问,“我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还是你真的放弃了,哎,我说——”

电梯已经降到一楼,电梯门大开,陆聿骁已经阔步走了出去。

裴翊忙追上去,“你倒是说说呀,不然给我个暗示都可以。”

男人噤声,取出口袋里的钥匙,走到自己的车旁,才说出一句话,“我要回家了,你不可以跟着我。”

裴翊吐血,气得跺脚。

陆聿骁开车回到了别墅,顾梓沫在睡午觉。

她现在没有工作,吃完了午餐,便能睡个好午觉。

陆聿骁来到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双腿站的微微发酸,才对着她恬静的睡眼划开一道浅浅的笑弧。

卸下了身为陆家人的包袱,和父亲摊牌,这之后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松许多。

那个担子在自己的肩上真的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做一个普通人。

但是以后,她会教他的是不是?

她已经教会了他如何去爱,那么就该很容易的教会他如何生活。

昨天还跟她谈到‘相夫教子’,想到这个词语,他就忍不住心里泛甜,

一想到这个词,陆聿骁就真的非常开心。

掀开被子,也不顾着自己穿着衬衣西裤,从身后环抱住她。

顾梓沫被他的动静惊动,但是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声的问他,“已经搞定了吗?”

“完全搞定。”把拥有的都抛弃了,这算不算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哦。”她小小的哼了声。

“睡觉吧,我也需要休息。”他笑着,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拥抱着她的感觉是这么好,像是拥抱了全世界,胸口充盈着幸福和满足的感觉。

“嗯,也好。”知道他在医院里陪病人不容易,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自然的,顾梓沫是在陆聿骁的怀抱中醒来的。

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才开始适应。

陆聿骁在她最初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张开双眼,便看到她眨着一双睡意惺忪的黑眸盯着他,似乎带着满满的疑惑。

他轻轻勾唇,大掌挑起她小巧的下颌,吻了一吻她的唇。

她回吻了他,接着就要起身,他却一把拉住她,“再陪我睡会儿。”

她疑问,“睡了好久了,你不忙吗?”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要跟裴翊在外面忙事情的,现在还赖在**的他,着实奇怪了些。

他攥住她的小手,轻轻地在里面吹风,道,“最近都不会忙,我多陪陪你,就当做是这几天的补偿。”

顾梓沫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儿,听到他说最近都不忙,她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陆聿骁不让她思考,迅速翻了个身将顾梓沫困在自己的身下,双手钳住她纤细的手腕困制于她的头顶两侧。

她睁大眼睛,似乎询问他要干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却只能更加刺激男人的肾上腺素。

在他吻下来的前一刻,顾梓沫才意识到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刚要惊呼也已经无济于事,很快就被他像是剥粽子一样将睡衣剥了下来,而他身上的衣服也立刻甩在床下。

……

一响贪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是傍晚。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后花园里,有人在叫嚣吵闹,实在是容易惹人不满。

她正自觉得奇怪,自己家的后花园里会传出喊叫声。

就听到陆聿骁在旁边道,“是裴翊。”

她扶额,“他怎么来了,还大喊大叫,哎,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在外的肩胛,“兴许他是不愿意打扰你我的美事,才这样大喊大叫的。”

“唔……”她一阵羞赧,忍不住低头去推他,“你别瞎说了,他肯定是来找你的,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他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暧昧的朝着她的耳朵眼里吹气,嘘声道,“咱们这也是正事,我也不想耽误这边,梓沫,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这……这算哪门子正事儿。”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厚脸皮,用被角遮盖了下自己裸在外面的腿脚,然后侧头看他,煞有其事的蹙眉问,“你该不会和裴翊有争执,故意躲着他吧。”

“这怎么不算正事,努力造人是重中之重。”他继续调笑着,骨子里都透着不正经。

然而,这越发让她觉得自己猜的正确,陆聿骁这是在躲着裴翊吧。

她叹了口气,道,“你如果实在不想见裴翊,那就由我出面,将他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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