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驱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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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代人赴死

黄昏已近,夕阳犹如情人的眼波用无限柔美的眼神抚摸整个大地,大地也已经变了颜色。

这也是徐玉龙醒来时看到的第一眼,简单的摆设构成了眼前所有的一切,硬木板床在徐玉龙起来的那一刻发出咯吱声,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他本应该躺在草地上,本应该在草地上等待死亡。

一个女人就这样直直的走了进来,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就好像是进入自己的闺房一样。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徐玉龙瞧了一眼问道。

“我带你来的”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在孤独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本就不会多话,但可是名棋确是例外,徐玉龙的脑子里不觉想到了名棋。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

“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草地上你是想死?”

“如果这样死了绝不可惜”徐玉龙道。

“是的,你死了并没有什么要紧,可是···”那人用冷漠的眼光翘了徐玉龙一眼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为什么不说下去?”徐玉龙看到那女子欲言又止,用冷峻如铁的眼睛逼视着她。

“因为我觉得你会惆怅和痛苦?”

徐玉龙意识到了什么,他发疯似的奔跑了出去,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今天也是决战之期。

他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但是他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跑,路程并不是太远可是在他来说就如同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以前的他眼睛里有着冷静和骄傲,这一刻却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眼睛里不断浮现李长弓的影子,脑海里也充斥着有关李长弓的记忆。

暮色依旧阻挡不了莫琴的美丽,莫琴骑着快马在徐玉龙到达大雁塔之后也到了。

她终于愈发明白了一个人必须要冷静,一个丧失了冷静的人就如同一头猪一样没有了脑子也没有了智慧。

徐玉龙竟然忘了马无论如何都比人跑的快些,当然这对于徐玉龙来说并不重要。

高高的大雁塔在这漆黑的晚上犹如一尊高大的巨神,用诡异的眼睛看向脚下的人,这时候的人不禁悲悯和怆然起来,不知道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

徐玉龙的心也紧张起来,他不希望李长弓死,更不希望为自己而死,他的手也已经惊颤不适合拔刀,可是却因为不适合拔刀而害了别人,徐玉龙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冷寂和悲哀。

地上有着混乱的脚印,两双大脚,两双男人的脚。

“这里有过搏斗,很显然两人的武功差距很大”莫琴道。

“是的,李长弓不是方白的对手”

地上的脚印说明了一切,一个人的脚步很混乱,另外一个我脚印却很稳。

“你知道?你不会认为输的人是公子?”

“你何必这样问?你难道没有我了解公子?”徐玉龙反问道。

他们跟随着脚印走,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凌乱,就像是有无数双脚印在柔软的土地踩踏过一般,而事实上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地上的鲜血已经凝结成块,不一样的血红色在这漆黑的晚上依旧明亮而不缺乏鲜艳。

这是李长弓的血,或许是公子方白的刀在李长弓的胸膛上划了一刀流出的血。

他们继续沿着地上的痕迹走,他们没走多久就已经停了下来,他们的眼神呆滞,他们看见的刻骨铭心,让人作呕,让人作呕的事也通常难以让人忘记。

面前的池塘里躺着的是一具**的身体,一条条伤口触目惊心也令人发怵。

管中窥豹就已经知道了当时的凶险。

“我始终不明白公子为什么把他扔进湖里”莫琴道。

“不是他扔的,是李长弓自己跳的”徐玉龙淡淡的道。

“为什么?”

“因为他想告诉我秘密”

莫琴用着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徐玉龙问道:“死人能告诉你秘密?”

“死人的话往往比活着的人更可靠,他们得来的东西是用生命换取的,当然也是血淋淋的教训”

莫琴质疑道:“为什么他要跳进水里?”

因为只有在水的浸泡下身体才会发白成能让伤口更加清晰起来,他知道这一点他也明白我一定会来。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手凌厉的刀法”

“还有什么呢?”

“还有应该看到的东西”徐玉龙的眼睛里有着浑浊的泪水,无论谁为了自己死去心中都会有着压抑和难以抚平的创口。

“为什么公子并没有掩埋他的尸体?”

莫琴继续问徐玉龙,因为一个江湖高手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因为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

“如果他现在来还来得急”莫琴道。

“当然来得及,可是他却不会来。”

“你这么肯定?”莫琴显然很吃惊,非吃惊不可,因为徐玉龙的话出人意料。

“是的,他意识到了错误就不会再回来,像他这样的人宁愿继续错下去也不会再回来”徐玉龙依旧和平静。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

“你觉得呢?”

听见徐玉龙的回答让冷若冰霜的莫琴笑了起来,不可忽视的美,可是却没有心情欣赏。

不错,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一次也没有。可是他们却很了解别人。

“或许他了解我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徐玉龙说的很轻根本没有人能听得见因为他本就是对自己说的。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画面。

日头倾斜,两个人就静静的站在大雁塔下,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阳光照在青铜面具上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徐玉龙为什么没有来?”冰冷的声音传入李长弓的耳朵。

“他已经不能来了”

“是他要你来的?”冷淡和不屑表露无遗。

很显然他不喜欢爽约的人。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决定,是我自己要来的。谁也阻止不了”李长弓出奇的冷静,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和惊骇。

“我以为徐玉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那么你就错了”

“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绝不是”

太阳更斜,也照在了他们的手上,一柄无鞘的刀一根枣红的齐眉短棍。

“你知道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吗?”方白带着讥诮的眼神问道。

“知道”

“你愿意死?”

“不愿意,谁也不愿意死。不过我愿意为徐玉龙死。”

方白眼中的李长弓高大起来,一个愿意为别人死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很高大。

“很好,那么出手吧,我会让你三个呼吸。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方白恢复了一贯的强势和傲慢。

没有犹豫,任何的犹豫都显得不自然,没有客套只有杀招。

长棍握在手中的李长弓原本佝偻的身子已经变得挺拔,手中的枣红棍已经磨去了光泽斑驳的纹络显示着他它存在的岁月。

长棍扫出直取中宫,原本僵硬的木棍被赋予了生命,变得更加鲜活。

方白没有动,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李长弓,李长弓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

就在快要到的那一刻公子动了,灵活的身法不断施展,尽管他的所有退路已经被封死他并不着急,因为只有是人就会有纰漏,他也会紧紧抓住这纰漏。

长棍幻化出虚影,他竟然从虚影中跳跃而出,一个呼吸已过。

李长弓的武功并不弱,能只身闯过十八铜人阵的人一定是一个高手可是却在瞬间被公子方白逃逸,李长弓突然笑了起来,他觉得替徐玉龙来应战是人生中做的最对的事。

长棍继续武功,扫向方白的下盘,方白高高跃起而长棍也已经到了方白的脚下,这看似不可避免,只要落下他的腿就一定会被击中。

方白笑了,笑得很诡异,他已经不能算是人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人的极限,他没有借助外力就在落下的那一刻再一次跃起,稳稳呢的落在了地上。

两个呼吸已过,他用自己的武功带给了李长弓震撼。李长弓依旧坚定,一个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人无论看见多么诡异的事都不会恐惧也不会感到害怕。

第三棍来到了方白的小腹,而这时三个呼吸已过。

凌厉的刀光在金黄色的日光下黑白分明。没有任何花招的一刀,超越了速度极限的一刀,刀光乍现李长弓后退。方白的刀围魏救赵逼退了李长弓的长棍。

方白的眼睛里尽是戏谑,一步步的紧逼,李长弓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的伤口,往往一触即分可是凌厉的刀依旧在他的身上豁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李长弓有很多机会死可是他却不能这样痛快的死,一步步的后退不是因为想死而是他想要更多的机会让徐玉龙能够看明白。

他的身上至少不少于五十条口子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倒下。

“你很强悍,这样居然还能活着”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我也没有想要我还能活着”

李长弓的声音很平淡甚至还面带着微笑,死亡并不是一件高兴和快乐的事可是李长弓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莫名的不安涌上方白的心头,他将这不安转化为仇恨,他的手握刀握得更紧,凌空一刀劈向举着齐眉棍的李长弓。

人快刀更快,快的超乎想象,刀锋砍断了短棍也砍在了李长弓的身上,挨上这一刀已经没有机会活下去。

公子方白很自信,他也确实有自信的理由。足以让鬼神惊惧的一刀本就非同凡响。

李长弓借助自己最后的力量跳入了小湖,方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血渍已擦尽,刀已入鞘,人也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