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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也该长从第二军倒霉,在快要完成军阵转换的时候突然遭到金军马队无情的打击,这种打击是集中在一个点上是相当要命的,整个部队的中部根本没有强大的抵御力量,其结果是被金军马队在付出微小的伤亡后攻了进去,对宋军步军进行大肆杀戮。所幸的是第二军虽然是步军部队,却也编制一定数量的战车,抵御马队能力较强,尽管没有组成强有力的军阵组合,但宋军将吏驾驭战车毫无惧『色』地对突入进来的金军马队进行顽强的抗击,金军马队在突破到一定程度后难以继续推进,随着突击力的不断衰退,金军马队陷入和宋军的缠斗。

尽管金军陷入苦战,马队陷入近乎静态的作战时极其危险的,或可说轻装马队一旦陷入和步兵的静态阵地战,绝对不是步兵的对手。但他们的付出是值得的,动摇长从侍卫大军的攻势基本达到预期目的,整个长从侍卫大军中部出现动摇,长从第一军的进攻势头逐渐慢了下来。

合鲁索根本就没有指望三千名轻装骑兵能够击垮宋军整个军,何况长从第六军反过来已经开始对第二军实施救援,宋军马队也从支援第六军的战斗中解脱出来开始增援第二军,他在局势发生微妙变化之际,立即传令步军和阿里喜部队全部压了上去,矛头直接对准长从第二军,一旦步军部队及时跟上去,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一个万夫队的步军和万余名阿里喜对战场局势形成巨大的变数。

牛皋竭力维持第一军的阵容,并开始命令第一军的殿军部队对第二军实施掩护,尽可能里保持第二军前方部队重新组建军阵,争取后方援军到达的时间,此时整个长从侍卫大军能否顶住就看第二军的作战意志和运气了。

王泽看的是紧张万分,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珠,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长从第二军完了,长从侍卫大军必然陷入被动的防御,战场局势可就不好说了。在放下单筒瞭望镜之后,急促地道:“为何殿前司还不投入主力对金军右翼猛击,子初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李长秋和李纯二人已经来到了王泽身边,在军事战术运用上李长秋显然不如李纯,他的目光转向了李纯,目光转到李纯身上,淡淡地道:“以子良之见。。。。。。。。”

李纯虽说心高气傲,甚至和张云仁玩心眼、讲条件,但他对于王泽却是一万个衷心敬仰,不敢有半点小心思,在李长秋话声刚刚说罢,他就转向王泽,当看到王泽轻轻颔首后,才说道:“以弟子之见,牛太尉并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长从第二军八千马步军也不是一盘豆腐,金军的步军要发挥作用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四师兄或许正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战机出现。”

王泽愕然转首看了看李纯,似乎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道:“说下去,详细点。”

李纯见王泽询问,当即道:“就目前态势来看,整个战场形势对我军极为有利,右翼自不用说,中路虽然打的艰辛无比,然我军在中路有数支侍卫大军,坤道师兄的宣武第二军已经在金军右翼和中军之间取得重大战果,就算是把长从侍卫大军拼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四师兄和坤道在左翼出击亦是非常顺利,实际上已经切断金军右翼和主力之间的联系,四师兄之所以还没有对金军右翼雷霆一击,在弟子看来四师兄是要来一次大迂回,神卫第三军正是担当此重任,同样用拱圣第二军做为牵制金军右翼兵马,拱圣第一军却跟进,这种打法并不是仅仅消灭金军右翼那么简单,而是要直接从右翼包抄金军中军主力。”

李长秋似乎很赞同李纯的观点,他原先亦是非常困『惑』,当王孝仁的宣武第二军配合三千屯骑铁骑已经实际上截断了金军右翼和中军主力之间的联系,殿前司拔隶五军完全有实力对金军右翼实施歼灭『性』打击。但封元却没有这么做,仅仅以拱圣第二军呼应宣武第二军对金军右翼保持强大压力,拱圣第一军跟进却没有和金军接触,不过是间接支援第二军作战,神卫第三军却在实施大范围机动迂回,其动作完全不是仅仅针对于金军右翼区区万余兵马,听李纯这么一说他遽然明白原来封元是有更大的目的,那就是用两个军的兵力从金军侧翼『插』过去,对金军主力进行侧翼包抄,配合宋军主力部队展开对金军主力的打击,而岳云的部队在王孝仁的支援下足以对金军右翼至少能实现压制。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仅仅靠殿前司的两个军很难完成这么大的包抄和如此艰巨的任务,虽说殿前司各军的兵力都在一万五千人左右,但实际担负一线作战任务的将吏并不是太多,宋军自新军制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一支多兵种合成的大集群作战部队,如其他禁军编制规模并不算太大,往往各军没有万人,所以兵种齐全却又较少,甚至有三层的步军部队,殿前司各部几乎都是编制健全的多兵种部队,也只有侍卫水军的虎翼侍卫大军能够与之争锋,所以殿前司各军只要是携带全套的甲仗器械,其战斗能力是很强的,一个军也能够长时间坚持战斗,所以岳云的拱圣第二军能够在金军右翼长时间坚持。

话又说回来了,尽管各军战斗能力很强,但这么高的合成化部队担负迂回侧击的任务,其战斗能力远远不如一支轻装马队甚至一支纯步军部队,攻击的效果不能不令他忧虑再三。

王泽沉『吟』半响,才说道:“不知子初会怎样做!如此大规模的用兵,弄不好会耽误大事。”

李纯显然非常有自信地道:“朝廷能够节制十万大军作战者不过屈指可数几位,而四师兄便是其中一位。”

“哦——”王泽对李纯充满自负的言论并不认为托大,封元要不是具有节帅的潜质,他也不会暗中力挺封元成为侍卫大军都校,更不会把近十万殿前司精锐交给封元。

李长秋看着王泽,淡然道:“子良言之有理,恩相当调集轻兵给予子初增援才是。”

王泽见李长秋亦是赞同李纯看法,他相信自己亲信中最有谋略的李长秋眼光,当下道:“那尚卿看子良如何是好?”

李长秋对李纯的将略已经非常看重,他也看到了李纯煽动的嘴唇,自然要卖给这个年轻人一个大大的人情,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于是笑道:“行军打仗这要看子良才是!”

“大人过讲了——”李纯干干一笑,他明白也领受李长秋的这份心意,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就再无顾虑,朗声道:“看长征侍卫大军已经出动部分兵马,中军和左翼可以调动全员兵马只有关帅的宣武侍卫大军第一军还有殿前司王帅的天武第二军。只不过看四师兄运筹似乎把天武第二军当做后备,又似乎要独殿前司完成使命,而此时正面战事正酣,宣武侍卫大军仅有两个军参战,坤道已经投入战场,恐岳帅对关帅和宣武第一军另有指派。”

“子良的第五军还能战否?”

王泽有感于李纯说到了点子上却又是委婉万分,刚刚从李纯的分析中他就隐隐感到封元想要独成功业的心情,战前分派任务的时候,殿前司是利用宣武侍卫大军和屯骑侍卫大军前出部队截断金军右翼和主力联系,再组织重兵歼灭金军右翼后和主力大军共同围剿金军主力,这是岳飞稳扎稳打的战略步骤。封元偏偏要对原定计划进行扩大,殿前司拔隶五军中的四个军又一个直属镇固然有能力实施这样的大包抄,但毕竟存在很大的变数和风险,可做可不做之间选去做,固然勇气、魄力可嘉,但军中门阀的观念昭然可见。

但他在左右思虑之下权衡再三,认为正面的战斗正是在扑朔『迷』离之中,长征侍卫大军已经提前动用,再把关胜的一个军调过来有点说不过去,人家关胜带来的两个军一个投入战斗,另一个是用于应付主力交战时危机的,他无法为了殿前司违反游戏规则而厚着脸皮向岳飞要兵,毕竟人家岳飞用兵策略无可厚非。

用虎翼第五军做为殿前司的后备队,天武第二军跟进神卫第三军的想法也闪过,但还是被他否决了,尽管虎翼第五军在乐寿之战中伤亡不小,仍具有很强悍的战斗能力,但他还是不能让历经血战之后的侍卫水军将吏再次投入一次前途未卜的战役迂回,他心目中始终把侍卫水军当做自己一手创造的孩子,从而关爱倍加,不到最后时刻断不能轻易使用。

“但须恩师一声令下,虎翼第五军全军将吏赴汤蹈火、为国效死。”李纯转瞬间明白了王泽的犹豫,但他更渴望加入这场难得的大会战,而不是做一个旁观者或是战场清扫者。虎翼第五军是有不少伤亡不假,但他的这支部队在乐寿之战后还是具有相当强悍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何况第五军是在虎翼第三镇的基础上新编练而成,比虎翼侍卫大军的其他军司编制小,兵种也不齐全,战车大都是轻型化,具有很高的机动作战能力,他相信自己的部队能够成功担负协助殿前司拔隶五军的重任。

“恩相不可,万万不可——”李长秋断然道:“恩相的中军卫队已经减少到三千人,此处乃战场,女真人马队犀利不可不防!”

王泽眉头稍稍一动,神『色』变的不太自然,显然他对乐寿一战还是心有余悸,身处劣势血淋淋的战场和高高在上点将指挥的感受就是不一样,这种影响内心深处的震撼是不可能短时间被抹去的。李长秋说的正好击中他潜意识中最忧虑的地方,金军还有近半马军没有投入战斗,一旦对他的行辕来一次大规模强行袭击,它身边兵力过少根本无法抵御,后果无法预料。

“金军自顾不暇,怎么还有能力奇袭朝廷宰相行辕和北帅中军所在。”李纯毫不在乎地道:“再说恩师身边有三千精锐殿前司将吏,不远处就是关帅的宣武侍卫大军都司并宣武第一军后队,前面偏西又是屯骑侍卫大军所在,左右有上万人能够及时增援,怕他马队作甚。”

王泽点了点头,道:“子良那就去吧!为师来知会岳帅,你可以加入殿前司,如子初能够把轻装马队交付给你最好。。。”

李纯淡淡一笑,既然能够出战就好,封元给不给他增添兵力都无所谓,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手下的战斗力。

“子良要从何处『插』过去?”李长秋远眺着沙尘蒙蒙的战场,慢悠悠地问道。

“第五军放弃重车,以马军、轻车、步军直接从坤道的战场上穿过,相信能够赶在神卫第三军前面。。。”李纯非常有自信,他对自己部队快速行军很有信心。

王泽笑了笑,暗道李纯这小子可真会找机会捡漏,王孝仁已经对郦琼的残部形成了扫『荡』的战斗姿态,这个时候穿越过去不会受到任何有组织的抵抗,以直线北上当然能够赶在神卫第三军的前面。

李长秋亦是点了点头道:“那还请恩相回寨等候。”

王泽诧异地看了看李长秋,他能够明白李长秋的好意,但他绝不甘心在前方将吏拼命而自己躲在坚固的营寨中,当下高声道:“子良快快去吧,为师等你捷报——”

李长秋在李纯顿挫有力的应诺声中,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目送了李纯策马离去。

“尚卿勿忧——咱们的命都还长着呢!”王泽风淡云轻地一笑,既然把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笼罩在『迷』雾中的战场,但就在避开李长秋目光的瞬间,他眸子中还是闪出一抹淡淡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