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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冀州信都的这场战役仅仅打了一天,韩常对经过两场战斗、消耗甚大的宋军并没有趁机发动进攻,令王孝仁和邱云为之心惊的两翼展开不过是掩护王伯龙败兵入城,之后他根本没有对宣武第二军进攻,而是任由王孝仁和邱云率军撤回寨中固守。

当王伯龙质问之时,韩常不过淡淡地用宋军军阵坚固,主力后队的步军部队没有赶到之前,用马队冲击宋军军阵无异于自寻死路,且用前方将吏锐气以丧、不堪一战来搪塞,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打起了官司。最终韩常大怒之下,倒底是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即收缴了王伯龙兵权,收编了他的部队,由此金军军心慌慌,信都内外一片恐慌不安,根本没有心思和宋军作战,两军就这样相持不下,冀州的战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拖延下去。

但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整个两河的形势随着大环境的影响越发对宋军有利,完颜宗贤的收缩战略在乞颜、克烈部马队打击下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金军又连续吃了几次败仗,丢失了多处重要的关防据点,乞颜、克烈的马队不断向东挺进,会宁被极大的震动。东线张云仁的部队和完颜昌的部队飞速地发展,尤其是张云仁的侍卫水军部队在碣石打下一个稳固的防线后,两个齐装满员的军司和李纯的部队已经对整个燕山北面形成实质『性』的威胁,另外一个军司也直接构成对东京路南部的威胁,完颜昌也没有满足在东京路小打小闹,而是征发了五万高丽军之后,兵锋直指会宁。

如今凉州之战的尘烟刚刚消散,西侍军调动反而更加频繁,当韩世忠得到朝廷的准许后如期发动河西作战的时候,仍然可以把整个骁骑侍卫大军和八千名由横山山讹、凉州吐蕃组成的番落第七军调往两河战场,增强了宋军的兵力。而整个金国已经处于无兵可调的尴尬境地,陷入真正的四面楚歌之中,女真人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了完颜宗弼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只要击败了王泽节制的两河战线,这场战争就有和谈的可能,因为宋朝的战略虽然是四面合围,但真正的战略中心在南部两河战线,两河战线的主战场在河朔,只能击败王邵,金国才有一线希望。

但是由于河朔、河东抗金起义蜂起,而且得到宋军将校和节级增援的民军战斗力增强了很多,不再是几千名金军就敢于和几万甚至十几万民军作战的时候了,原先如同一盘散沙的起义军,胜则一拥而上、败则溃不成军、各自逃命,由于有禁军将校和节级做为骨干力量,他们在和金军作战中顽强了许多,进退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是胜则蜂拥而上、败则一哄而散的散漫乌合之众了,极大的牵制了金军各州郡的兵力,并直接支援了宋军作战,对北伐的意义不可谓不小。

大宋的各家大报争相报道战争的进程,他们派往军前的人员随军而行,第一时间撰稿南送,如凤凰山日报等财大气粗的大报都在官道分段设置私人站点,备下马匹、粮秣,雇佣丁壮铺递新闻,好在最快的时间发布最新战报,供许多士人分析当今天下大势,使民众们看到了朝廷中兴的希望。也有给朝廷铺递一定的费用,用官铺向后方发新闻的,但都是些实力不太强的报社,他们置办不起上千里的传递费用,只能采取相对便宜、受到严格数量限制的官铺,在后方新闻战中大大的吃亏。

当韩世忠西征的消息和骁骑侍卫大军侍卫大军东调,士人们又是一番评论,王咏翎甚至断言这是宋军打开总攻势的前奏,顿时引起了朝野新一轮狂热的浪『潮』,大家的目光都在兴奋地关注下一场精彩的大会战,希望宋军给他们编织一幅精彩的画卷,当然他们的兴奋中平添着不安的焦躁。

事情总没有人们期盼的那么美好,正当国人兴奋不已的时候,仅仅一个多月后,就传来完颜宗贤在西北招讨司大破乞颜部和克烈部马队,两部马军损失惨重,直接导致西线给上京路的攻势基本停顿的消息,由于这场战役败的很惨,金国后方最大的威胁算是基本解除,形势又有些微妙的变化。尽管一些有战略眼光的人能够看出乞颜部和克烈部失败对两河的影响,并在小范围内对西北那场大败仗提出了质疑,但民众却丝毫不认为形势有所变化,他们的热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涨,希望这场‘小战’不影响宋军在两河的主战场。

行在朝堂内的气氛却没有民间那么乐观,当沿河四路宣抚司干办公事李长秋和虞允文一道来到行在的时候,朱影和韩氏破例召开了一次都事堂和枢密院执政会议,李纲、秦桧、赵鼎、蔡绛、欧阳澈、许翰、洪皓并新任翰林学士同签枢密院唐重等人一个不少地在垂拱殿内召开的会议,会议一开始就带有浓厚的火『药』味。李长秋和虞允文做为王泽的代言人南下行在,自然是但如这阐明王泽观点的使命,他们显然要代王泽承受执政们巨大的压力。

李长秋到没有什么,他久居朝廷枢要,如今已经是显赫一方的节臣,他的兵部侍郎前面的假已经被换成了权,正式成为六部中的重臣,对于执政们的询问早就见怪不怪,嘴角依然挂着招牌式地冷笑。但虞允文却不尽然,尽管他亦是才华横溢、不拘一格,但毕竟生平第一次进入垂拱殿,第一次面对除了王泽之外的全部宰执大臣,心下的确有点惶惶然,以至于有些不敢抬头。

“既然北方乞颜、克烈大败,女真当解除北方最大的边患,如今张云仁和陈孝庆二部还无法撼动会宁局势,或可说兀术有足够的实力和朝廷决战两河、燕山,王大人上陈亲临前线节制捕捉兀术主力,且不说可不可行,单单临阵节制就非王大人所长。。。。。。。。。”许翰当即就说出一大推反对的理由,当然这些理由也是目前朝廷执政关注的热点。

当此风云际会之际,王泽竟然上书朝廷和金军进行决战,而且是要亲自奔赴第一线主持大局,这件事情在执政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河东、东北连连捷报传来,由于河朔的军事『迷』雾仍然没有消散,曾言为首的灵夏路使团和西侍军都参军司的参军团却深负朝廷所望,导致一片大好的西线惨淡收场,直接导致金军能够抽调西北的兵力投入东部战线对付张云仁和陈孝庆的两支部队,张云仁的侍卫水军还不用朝廷担忧,但陈孝庆的兵力却显的单薄许多,尽管他和完颜昌的部队加上高丽军队有七八万大军,但在朝廷执政眼中纯属一群乌合之众,真正能信的过的只有陈庆孝的万余禁军马步军,这也是许翰在话中仅仅提到陈庆孝而不提完颜昌是主帅的缘由。

大家并非不赞成极尽快收复失地,当朝的府院执政和六部尚书中几乎全部是持主战的观点,分歧关键在于这场战争怎样去打,如今西部蛮族对金国西边的威胁大大减轻,金国已经有能力腾出手来支援前方,这个时候王泽贸然提出亲自提兵捕捉金军主力决战,的确有些孟浪,万一落败,大宋二十年之努力将付之东流。

李纲却一直没有说话,秦桧也眯着眼睛,他二人都在静静地品味着王泽的意图,轻兵冒进、强出头不是王泽的『性』格,他们印象中的王泽是一个善于妥协、善于联合、善于迂回,做事极为谨慎的人,如今朝廷布置的绝对优势的大环境还没有对金国形成绝对的军事优势,但战术上并没有过大优势。随着乞颜和克烈的失败,这种相对的优势又被消弱了几分,这个时候提出决战的议论,他们不感到奇怪,而是感到诧异,暗自揣测王泽倒地要干什么,太违背常理了。

李长秋朗声道:“乞颜、克烈二部惨败固然使女真人能够腾出部分兵马支援南方和东部,但二部不过是暂时失利,并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仍然能够牵制大量女真兵力。挞懒和陈庆孝部有精锐数万,高丽军亦有五万之众,对于会宁仍然有很大的威胁,赛里断然不敢举兵南下增援兀术,女真狼主合剌在挞懒和陈庆孝大军威胁之下绝不敢妄自动用上京兵力。这样一来,在两河、燕山、西京只有兀术一人之力与我决战,以我三路数十万大军合围,必能全歼女真主力于燕山之南。”

“话虽如此,但怎么能够捕捉到兀术的主力?”许翰再次提出他心中的疑『惑』,并尖锐地质疑道:“西侍军能否如期抵达飞狐东进,北侍军又能否和虎翼侍卫大军取得直接联系,王大人又怎样节制驻军捕捉十万女真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