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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秦桧在李纲顺着王泽的话肯定了他之后,才淡淡地笑了,有王泽和李纲二人的这番话,他重返都堂仅仅是时间问题,参知政事虽然是副相,但也掌握军国大政,枢密使算什么?不过是主持军机的内臣罢了,他可不愿意把时光浪费在区区枢密使职事上。

王泽并没有给秦桧过多的时间回味,他接着道:“要化被动为主动,人选是一个方面,国库积累上断不可马虎。时下可以先从朝廷入手,制定律法细则、压缩市面上非关乎国计民生的奢侈品产销,稳定工商物价,待爪哇与扶桑运送金银的船队一到,就可以大刀阔斧地进行规策。”

李纲点了点头道:“德涵说的是,应当先从根基做起,截断源流,再全力矫正。”

“哈哈。。。。。”王泽爽朗地笑道:“兵法云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控制源头、梳理市面、徐徐抬高百姓收入,完成这三项,宝钞自然会恢复信誉,朝廷亦可坐收其利。”

秦桧对于慢慢地抬高百姓收入并不是哪么信心十足,也不怎么感兴趣,他已经开始计较如何平息这场危机,其它的对他而言都不是十分重要,只要解决了危机,以后的事情就不管他的事了。

“朝廷只要度过这场危局,国库足以应付一场规模浩大的北伐。。。。。。”李纲眉宇间显的哪么的兴奋,他相信王泽和秦桧有能力应付这场还不算严重的危机,与秦桧心思不同的是,他考虑最多的还是他魂系梦绕的北伐大业。

“是啊!应该是时候了——”王泽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用战争的方式解决危机和化解危机后再进行战争,两者权衡之下,还是第二个方案有利于长久的稳定,因为把危机转嫁军事矛盾上毕竟不能持久。

三人散去后也已经深了,王泽回到了城内的府邸,尽管他多年来一般都住在城外别院,但城内的府邸毕竟是宰相府邸,面子上也不能太过不去。经过了一次修缮与扩充后,相府的规模、气派亦是颇为宏大,当然不能与别院相提并论,也不能和秦桧的府邸相比。

“相公——夫人还是等候相公。”

王泽回到府邸就去先沐浴更衣,出来后第一个先奔书房而来,虞蝶做为他的近身侍女,自然跟随他来回府邸和别院之间,眼看着王泽一回来就进了书房,看情形是准备在书房内就寝,忍不住提醒一句。

“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相公已经三个月未进郡夫人房间了。。。。。”

王泽脱下宽大的外套,愕然转首望着柳眉微蹙的虞蝶,书房烛火映衬在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上,那双如同西子湖水般晶莹透亮的秀眸,透出淡淡的不满。他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有这么突然间细细打量虞蝶,秀发微湿高盘,想来她已经在他来之前沐浴过了,那带有薄怒的神『色』在烛光中更加衬托出一番风味,不禁自言自语道:“你也有十**了,正是女子最好的年龄,也该有个夫婿了。”

虞蝶一怔,没想到王泽竟然说了这句没来由的话,虽然他侍候王泽起居,男人的身体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但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在稍稍迟疑后,脸颊顿时飞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生涩地道:“相公在说些什么话,婢子只愿侍候相公。。。。。”

话说到这里,她自己亦是感到不妥,俏脸更加晕红,垂下首不言不语,双手毫无目的地搓弄着莲花裙上的裙带。

此时王泽也感到小小的书房内气氛有点尴尬,又有一抹浓浓的暧昧气氛,他感到自己有点难堪却不知说些什么好,禁不住道:“小丫头——你不懂其中的道理!”

“相公——婢子已经不是在汴梁时不通世事的小女孩了。”虞蝶长久地跟随王泽,在他身边久了了解他的脾气『性』格,说起话来也很随意,毕竟她是王泽最心腹的内宅女管事之一,和周碧如的身份一样,都能在王泽面前视情况耍耍小『性』子的家人。

“哦——”王泽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小美人,温和地笑道:“那你说说看,怎么就不是小女孩了?”

虞蝶小嘴微翘,神『色』间仿佛根本就不屑于回答王泽这个好笑的问题,但在王泽是笑非笑的目光中,她那一颗芳心不住地呯呯直跳,脸蛋也越加晕红娇媚。

“嗯——不屑回答,我倒是忘记了,你在秀女堂中走读了几年书,跟着李大家学了不少学问,是不应该再把你看成小女孩了!”王泽见虞蝶羞涩不应,气氛显的更加尴尬,他不得不找个台阶自己下去。这个理由说的倒也算是合乎情理,虞蝶在跟随他回行在后,他有感于虞蝶出身书香门第,天资聪慧、美貌非常,不学些学问委实有些可惜,就安排她进入秀女堂跟随李清照受业,白天去晚上归学了四年,李清照对品貌双全的虞蝶亦是倾囊相授,令她受益匪浅,宛然王泽府邸中的一位才女,受家人尊敬的程度竟然不在周碧如之下。

“相公应当去看看郡夫人了。。。。。”虞蝶红着脸,怀着自己那一片『乱』麻般地心思轻声嘟囔一句。

王泽原本一张笑脸,听了这句话后渐渐地淡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书房外传来女人的声音:“相公——崔氏求见。”他不由地一怔,一时间没有作答。

虞蝶也似乎有些慌『乱』,没有等王泽回答就快步走到门边上打开了书房的小门,道:“郡夫人请——”

当一位身材不高生的颇为美貌的『妇』人进来后,王泽坐在椅子上动也没有动,淡淡地道:“这么晚了,怎么夫人还没有休息?”

“多日不曾向相公问安,妾身心下不安!”崔氏看向王泽的目光同样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出的话同样也是冷冰冰,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怨。

“夫人请坐下说话。”王泽虽然面『色』冷淡,但他对于崔氏的感觉却是复杂的,崔氏是高丽大族女,虽然出身小国,但也算是公卿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在开京也是一位有名的美人,是不少高丽王公子弟心仪的对象,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把她送到万里之外配给他人为妾。她自幼深受汉家文化熏陶,知书达理、甘愿忍受寂寞,这一点他是颇为内疚的,但他必须要对她若即若离,毕竟这只是一场政治交易,从一开始就是。

崔氏淡淡地道:“谢相公,妾身不敢与相公同坐,今日有事向相公相禀。”

王泽寂寂地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崔氏说的有理有据,做为侍妾她纵然得到了朝廷的诰命册封,但她还是个没有子女的妾,在身为宰相的夫君面前几乎毫无地位可言。

“虞蝶,你去内室整理、整理。。。。”

虞蝶对这种冰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她只因心中那点暧昧才有些慌张,闻言如获大赦,想也不想地躲进了屏风后的书房内室。

王泽待虞蝶进去后,见崔氏脸『色』尚有疑虑之『色』,立即道:“虞蝶非其他人可比,你不是不知道吧!”

崔氏却淡淡地一笑,悠然而又语带双关地道:“妾身自然知道内府虞蝶、外院周碧如。”

王泽忽然间感到今日崔氏好像比往日有了许多的不同,从来没有说过让虞蝶和周碧如回避的话来,他隐约感到今夜或许有点事情发生。

“相公——前几日驻高丽的使臣回朝述职了吧!”崔氏的话毫无一点感情,仿佛是在议论政事一般。

王泽一怔,旋即双目圆睁、惊愕地瞪着崔氏,他没有料到崔氏竟然知道外朝的事情,单应苓回朝也就是两三天内的事情,按照常理崔氏不应该知道那么快,在他印象中崔氏自从嫁入府中,从来不过问其它琐事,一心一意地摆弄花草或是和她的高丽侍女聊天解闷,也算是为随遇而安的良『妇』。他在短暂地惊愕之后,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侍妾或许是位不简单的人物,他能够倡议职方司刺探他国情报,难道旁人就不能如法炮制,崔氏定然有获取信息的渠道,女间谍——想想他把自己吓了一跳。

崔氏毫不介意王泽的惊讶神态,继续道:“妾身明白相公经略海外的大手笔,也从心目中万分敬佩,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从命远来侍候相公,高丽在相公这盘棋中,或许不过是一个随意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但棋子毕竟还是棋子,有的时候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必相公既然已经落子,必然能领悟其中意味。”

王泽脸『色』沉凝,目光变的越发犀利,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刮在崔氏的脸上,良久,他才『露』出一抹具有讽刺意味地笑,别有风趣地道:“难得高丽国主一片苦心,难得崔公用心之深,真是苦了你许多年了!”

“多谢相公赞誉,妾身代父大人承受了。”崔氏不咸不淡地接过话,毫不理会王泽的讥讽。

王泽对于崔氏冷漠的态度,理智而又毫不退让的对抗有点感触,虽然其中有个人的幽怨,但他还是对崔氏能够忍受远嫁异乡,忍受这么多年的清冷还是稍感悲凉的,一个柔弱女子的确不容易啊!竟然承受着整个国家赋予的沉重使命,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还是大有道理的!

“相公如果谋高丽成为朝廷坚强的羽翼,就不应用武力炫耀,而是要扶持国中正直贤良之士主持政务。”

王泽暗自品味崔氏的话,越发感到她话中有话,联想到目前朝廷对高丽的政策,他才稍稍明白了崔氏之意,但仍对崔氏能否代表高丽王室最核心集团的意向而疑虑。当下淡淡地道:“朝廷在江华江华岛驻军并非炫耀武力,而是保护东海的贸易商道,不是每年给高丽国主五万贯的岁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