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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日子过的挺快,转眼间王泽已经到任将近一个月,汴梁城虽然已经不复当年神京时代的繁华,但作为百万人的大城,仍然是大宋境内屈指可数的繁荣城市,商贩云集、酒楼林立,州桥夜市依然是彻夜不息灯火,仕女们的衣着打扮依然是争奇斗艳,为秋风瑟瑟地汴梁增添了一道亮丽的『色』彩。

近日里,城内外忽然多了许多禁军岗哨,几个比较出名的客栈住满了外地的武人,引的好事者纷纷揣测,要打仗的流言在市井间汹汹传播,很多富户再次收拾细软,做好南下避『乱』的准备,

“大师兄——”

留都大内宣德楼后的枢密院外面,十几名低等武官或三两人一起谈笑风生,或一个人找个角落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李墨涵从院门进入,手中拿着一卷檄文,偶尔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留意这些没有资格进入枢密院节堂的低等武官,就要向节堂方向走去,不想一个熟悉地声音传来。他循着声音望去,脸面上瞬间挂上和悦的笑容,温声笑道:“原来是坤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去拜见恩师?”

王孝仁雄赳赳地快步迎了上来,长长作揖行同门礼,李墨涵甘然笑纳还了半礼。

“师兄好大的架子,竟然瞟了小弟一眼就走。”王孝仁笑眯眯地消遣李墨涵,语气中不乏调侃的意味。

李墨涵尴尬地笑道:“你这厮——怎么是陪同张太尉来的?”

王孝仁笑嘻嘻地说道:“正是——小弟前不久调任大军都参军司行军参军里行,这次能来留都,亏得能跟随张大帅和牛都参前来,才能见到恩师与师兄,这不先办公事,稍后再去给恩师请安。”

“恩师召集各位大帅、都参前来可不是让你们游玩的。”李墨涵呵呵笑道:“先公后私,很好、很好——这几年长进了不少。。。。。。。”

原来是为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王泽决定趁着陕西延边未曾发动大规模攻势的时候,召集北侍军辖区内各侍卫大军都指挥使或使副护正印与大军都参军使并行军参军使汇集汴梁城,研究为期一个月的兵棋推演,推演各种可能发生的战役级别情况与应对策略,以求在应付突发时间时,各支侍卫大军之间能配合协调。当然,侍卫大军的都指挥使、都参军使与行军参军使离开本部的时候,各路侍卫大军事务由各部使副或知杂事掌军,行踪要求保持机密,不要声张,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上京的各位大帅们都被要求低调行事,被留守司安置在汴梁城内几家最豪华的客栈,而不是下榻馆驿招摇。着倒是颇得这些将帅们的欢心,多年不来神京,虽然被要求不要声张,但在陈设豪华的客栈奢华地住上一个月,也令人颇为享受,尤其是他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颇为欢喜。

跟随他们前来的各侍卫大军都参军司行军参军司的青年参军们,个个都是少年气盛,更是沉醉于留都的浓浓香醉,有些人已经偷偷地在所住客栈中,结纳客栈中的酒女、伶人,或私自外出饮酒作乐,忙的是不亦乐乎。王孝仁本就不喜这一套,又是王泽的弟子,目前正是军中大用之时,更不能作此无聊之事,所以在一些参军们私语艳遇时,自己躲在一边。

“惭愧、惭愧,如师兄赞誉,不过是公务在身,未得都参给假,小弟不敢擅离职守,故而一直未曾拜见恩师、问候师兄,恕罪、恕罪——”

李墨涵颔首笑道:“好个王坤道,恩师说的不错,坤道岂又是擅离职守之人,倒是老二十六王潭王龙灵这小子鬼机灵,早就偷偷地到恩师府邸请安。”

王孝仁不以为然地笑道:“没想到龙灵是有九窍玲珑心的人,淮水之战他表现不错,不然岂能被高太尉调入侍卫大军都参军司!”

“你也不错,能够调入侍卫大军都参军司,虽说不如在方面都参军司和枢参,但比在营队有前途多了。。。。。。。嗯——说不定他日或许如枢密都参军司也不好说!”李墨涵颇有深意地望着王孝仁,口吻中充满了勉励。

王孝仁亦是心中一动,他的眉头微微上挑,眸子中散发出一抹热切地光芒。无论是按照新军制规定还是军中潜规则,能进入最高军事衙门,等于一名禁军军将比同等级别的军将,有更多的升迁机会,单单是整日里接触那些比大帅更高的帅臣,就足以在他们眼中增加份量。而且新军制规定,军指挥使一级的大将,必须要有在枢密都参军司供职的资历,除非有‘三资’,否则最多升迁到军使副就无法再向上一步了。李墨涵在王泽身旁,说道他能进入枢密院都参军司,的确令他感到心动不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更高一等的差遣,谁又不想成为大帅甚至方面帅臣?有谁没有奋发向上的名利之心。

正当他想入非非之际,李墨涵笑道:“好了,恩师正在里面和各位大帅说事,我不能久留,咱们兄弟改日再叙旧。”

“哦——师兄先去忙吧!”王孝仁被李墨涵一句话惊觉,脸『色』稍稍尴尬,忙作揖奉送李墨涵。

枢密院节堂内,布置与行在行枢密院原无二样,巨大的沙盘陈列在其中,几名枢密院都参军司行军司低等青年参军随着大将们的话,摆动着两河沿岸代表兵力布置与调动的黄旗,黄旗是根据大小标定当地值戍的侍卫大军和所属各军司,当然还有北侍军都指挥司的几个直属军司,黑棋一方代表着对面金军的布防情况,还有可能集结的兵马和出发地域。

王泽站在沙盘前,他的目光虽然停留在沙盘上,但心中却在细细打量着在场的诸位大将。 北侍军副都指挥使护正印王渊、副都指挥使知杂事王彦、常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王德、长骑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傅全、宣武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张俊、长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岳飞、振武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马忠、宣毅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关胜、屯骑侍卫大军副都指挥使护正印张宗颜、宣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刘锜、长从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韩世忠、及隶属殿前司的拱圣侍卫大军军都指挥使刘惟辅。

去岁,新一轮地侍卫大军都校调动后,今日是第一次召集各侍卫大军都校级大帅会议,纵观北侍军可谓名将荟萃,不仅有岳飞,而且韩世忠,王德、王彦等人哪个不是赫赫有名,名垂青史的人物,令他置身名将环绕之中,一种莫名其妙地兴奋感再没断过。

王泽这次召集都校会议并不是制定具体的会策,而是让诸位大帅相互间交流一下,增进各自的好感,以便将来战时能有效地协调,具体调度规划是由明日的都参军使和行军参军使们在此共同来协商。而且他对守御沿河并不担心,在他看来有这么多名将和数十万大军,完颜宗弼绝不敢轻易敲诈,即便是金军进攻,眼看这些大将们意气勃发的豪气,岂有守不住之理。

当他的目光转到韩世忠脸上,含笑温声道:“韩太尉——长从侍卫大军西调从征西李,千里荒鄙,辛苦太尉了!”

韩世忠见王泽垂问,笑道:“多谢相公,我三万五千长从健儿已经整装待发,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必不负北侍军名头,誓灭西李叛羌,光复河西州郡。”

王泽轻轻颔首,看着满脸得『色』的韩世忠,虽然对他光复河西之言不置可否,但没仍是抚掌道:“好胆识,韩太尉果然是好胆识。”

对于韩世忠能率部参加西征,在场诸位大帅无不心生艳羡,做为他们这一级的都校,都能够接触到朝廷的真是战略意图,当然知道这次西征初论是灭国之战,是朝廷自真宗以来少有的功业。在他们观念中,这次征伐比南征三佛齐区区南蛮小邦,不可同日而论,收复灵夏、光复河西是自仁宗以来仅次于收复燕云的国策,在他们这般大帅眼中,韩世忠仅仅是以所部驻泊河南府,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哪个在心中十分服气。

“良臣兄此次奉旨从征,自成一路,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莫要让西军小看了咱们北军。”马忠语气间有些酸溜溜地。但他这话说的有点不合时宜,在场各位大帅中他岳飞和关胜之外,其他人都是西军出身,虽说他口中的西军以非当年之西军,但毕竟征夏主力西侍军是由原西军组成的,话声方落,便招来不少不满地眼光。

王泽眼看马忠的话引起大帅们的不满,这可与他让这些大帅们欢聚一堂、相互间增进了解、加深感情的目的不符,当下笑道:“都是朝廷禁卫,何分北军、西军,以本相之见,南侍军正与侍卫水军共同建功于南海,而北侍军与西侍军携手攻守,彼此间你功我守、相互协作,这才能使朝廷恢复故土,开创万里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