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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三面围困海门军的三佛齐大军,在几次照会欧阳伦,要求宋军撤出海门地区不果情况下,终于发动了对海门军水波城与几处关城的进攻。

战斗一开始就非常激烈,在宋军将帅眼中完全没有策略、章法的进攻,从一开始就投入了几乎全部的兵力。唯一只得欧阳伦说一句好的就是,几日来三佛齐军队主要进攻几处关城,对水波城的进攻并猛烈,限于数千人之内的『骚』扰,目的在于牵制城内宋军不能支援各处关城。但其它方面就不敢令人恭维,由于受尽宋军侍卫水军的打压,三佛齐的军队一开始就把水军军港做为一个进攻重点,但在对海港的几次进攻中,被港口长墙守卫的乡军顽强抗击,又遭到海上水军海船远程抛石机的攻击,在抛下千余具尸体后,仍然不顾伤亡地蛮攻,岂不知这正中宋军下怀,海船的威力在密集的人群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

欧阳伦的部署在于重点保护水波城与海门港口的安全,各处关城不过是迟滞三佛齐军队进攻,并没有打算坚守太久。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三佛齐数万大军打了十余日,竟然连一个关城也没有打下来。

由于,海门军各城城内都有完备的武器、粮饷储备,水波城内更是储备了可供万余人,支撑三年的地下粮食、军械仓库。三佛齐军队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但他们的武器装备、战术面对防御体系完备的海门军城池,实在是力不从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伦也开始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三佛齐不计伤亡的攻势也有一定的优势,他们是本土作战,兵员补充极为便利,征召一个部族,发给制式装备就可以上阵。宋军虽然军械优良,但随着伤亡逐渐增大,移民数目有限,兵员不敷使用,以至于很多人担一个人负两人的守御任务。

三佛齐伤亡远过于宋军,但他们不断地调来生力军参战,每一次战事结束,欧阳伦都要极目远眺海上,翘首以盼。

“大人,休息一会吧。。。。。。。。。。”

当三佛齐大军一次猛烈进攻被打退后,正在南壁督战的欧阳伦,累的几乎要虚脱了,他拖着疲倦的身子,解去沉重的已经被『潮』气浸的有些发锈的铁甲,靠在望乡楼底层的大门上休息。

身旁的中军卫卒为他收起了衣甲,见欧阳伦面『色』苍白,关切地问了句。

欧阳伦无力地摇了摇头,多日来,他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一场一个时辰的激战打下来,他倒底是文人,早已坚持不住,咬着牙硬生生地抗了过来,敌军退去,再也坚持不住了。

不仅他坚持不住,城墙上的军卒也横七竖八地靠在垛口,疲惫地进入梦乡,只有部分当值军卒,强打者精神在观望远处三佛齐军队的动向。

“没什么。。。。。。不知港口那边怎么样了.不知周成能否顶住南蛮?”他望了一眼远处海港的长墙,毕竟水波城还算坚固,港口的防御体系就薄弱了许多。

三佛齐的军队仍然在对长墙试探『性』进攻,离海港不远处的水军海船上,不断向东西长墙外的敌军发『射』砲石。由于惧怕水军的砲石,三佛齐的军卒不敢过分迫近海船上远程抛石机的杀伤范围,在吃了不少次大亏后,他们也不干敢以人数优势冲击,只能三五成群地跃进。但长墙上的守军以弓弩,不慌不忙地精确『射』击,效果却是极佳。

欧阳伦知道目前三佛齐军队之所以不敢全力进攻海港,主要是怕一旦全力攻击港口,水波城内与海船会联合夹击,若是他们孤注一掷,全力进攻海港,仅凭一道长墙,港口是不可能坚持太久的。

正在胡思『乱』想,昏昏欲睡之间,北面传来阵阵喊杀声。

欧阳伦仿佛被人踹了一脚,一个激冷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正在一旁打盹的一群中军卫卒闻声,赶紧爬了起来,纷纷走到欧阳伦面前。

“传令,传令。。。。。都起来,全部起来,戒备蛮兵偷袭。”

欧阳伦转身快步登上已经残破的望乡楼望楼上,看到远处三佛齐的军队正在调动,并没有要大举进攻的事态。

“大人,大人——”中军卫卒地跑了上来,身后跟着一名欧阳伦熟悉的亲兵——张立煌的亲随。

“慌什么——不要慌,慢慢说。”

张立煌的亲随倒显得镇定,道:“大人,城北三佛齐蛮兵阵中出现上百台箭楼和数十座弩炮,正在徐徐部署,再慢水波城可能有失。。。。。。。”

欧阳伦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没有计较这名亲随话中犯忌,手微微颤动。

“你们张太尉和在?”

“张太尉正在北城观察。”

“前面带路,引本官前去。”欧阳伦红着眼睛,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

当欧阳伦站在北城头瞭望远处,赫然数十台抛石机,陈列城外,箭楼正在缓缓向北壁移动。

“三佛齐愚昧小国。。。。。。这群蛮人如何能制成这等精良器械?”欧阳伦简直不敢相信,他几乎在咆哮。从依稀的样式上判断,这几十部抛石机完全是宋军禁军制式器械,丢失——不可能,这等器械休说偷运数十部,就是一部也不已转运,何况宋军并没有丢失抛石机。

不能想象,三佛齐若是能够制造这种威力巨大的器械,对海门军防御来说是致命的。

张立煌眯着眼睛,冷冷地道:“好在他们没有火『药』。”

欧阳伦转首倏然地望着张立煌,嘴唇煽动,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想说却又没有能说出口来。

“不能任由这帮蛮夷猖狂,必须要打掉他们。”张立煌决然的口气中,还是透出一丝惧意。

欧阳伦一阵烦躁,没好气的道:“怎么打掉他们,外面有数万蛮兵,拿什么去打?”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呼啸破空声音。

“蛮兵袭击了”

欧阳伦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余枚石弹砸到城旁残破的羊马墙上,溅起了弥漫的尘烟。

“大人暂避,蛮兵要进攻了,嗯——这次是试弹。”

张立煌看也不看欧阳伦,自顾地催促军卒准备迎战,战前他坚持自己守卫北、东、西三面,欧阳伦负责靠近海港,危险较小的南壁,意图不言而喻,他欧阳伦是文官,非临阵之才,还是在安全的地方较为妥当。

欧阳伦无奈地苦笑道:“太尉说的是,一切全凭太尉便宜行事。”

城外,三佛齐的大军黑压压低向城垣『逼』进,箭楼在弓箭打击范围内停下,上面的军卒向城内放箭,抛石机不断向城墙发『射』砲石。

“船弩、床子弩、砲石准备『射』击。。。。。。。船弩首先对准前方箭楼,增加设程角度、换巨矢,务必三轮齐『射』全部干掉它们”

三佛齐军队的箭楼,在宋军床子弩,抛石机与船弩等远程打击器械的之内,张立煌决定先把对城墙上守军威胁最大的箭楼打掉。

船弩最大,但『操』作起来最简单,弩长负责看望山,四名『操』作军卒摇动上旋齿轮机械,一阵咯咯吱吱地弓弦拉动声响后,后面两人将一枚长五尺余的巨矢放入正中主箭槽中。船弩一弩多用,发『射』大矢的时候,可以用留个副箭槽一次装入进行齐『射』。

船弩的巨矢很重,不能连发『射』击,只能发『射』一枚,但『射』击精度极高,主要用于海上攻击敌军海船,遇到大船时,可以加装『药』石,保证最多几次齐『射』,重创或击沉敌船。放在城头,对步兵形成不了太大威胁,主要用于打击敌军的的攻城器械,可以在装入『药』石状态下保证一击摧毁。

床子弩、抛石机无一不对对方攻城器械形成毁灭『性』的打击,针对于弩矢,抛石机的精度差了许多。

“嗖嗖。。。。”一阵阵尖锐的破空声划过城头,宋军第一轮弩矢向城外『射』出。

巨矢『射』速极快,但城下三佛齐军卒仰望空中,却能清晰地看到床子弩发『射』的数百弩矢夹着清晰可见的巨矢飞过壮观景象,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十余座箭楼被巨矢和大矢击中,淬然崩塌。箭楼上面箭台的弓弩手可就惨了,散了架的木制楼台跨到后,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被抛了下去,落在地上的非死既残,箭楼阵地上鬼哭狼嚎、一片狼藉。

“好、好——各弩望山调整校对,上火『药』巨矢。”张立煌见第一轮打击成效很大,大为兴奋,立即为三佛齐军队准备了一道大餐。

无论是马步军还是侍卫水军,他们对于火『药』使用,军中规定很严的制度,尤其是孤悬海外要坚持长久作战,所以那些有限的『药』石半点也不容许浪费,只能观察到最有价值的目标后,才能用经过颗粒化的火『药』武器,达到最大的使用效果。

就是在弩矢发『射』后,在城头观察吏士的信号旗指挥下,抛石机也发『射』砲石。

这是专为马步军改良的抛石机,一块大铁块挂在杠杆这一头,固定住杠杆,需要发『射』时松开固定装置,铁块下坠,带动杠杆便将石弹发『射』出去。然后下面装上多个由齿轮机构控制的绞盘,用人力再将铁块绞上去,这种五杆重型抛石机所需人力减少到不足百人,每次发『射』的力量也更均衡,准确度也有所提高。虽然在机械装置上,无法同本土禁军所用相比,但其精度却相差无几,当然,面对成群进攻的敌人,也不需要多高的精度,每一次发『射』出砲石都能轰到十余人,如是带有火『药』的燃烧砲石,杀伤力更加犀利。

由于要节约火『药』给船弩做精确打击之用,抛石机能不用火『药』武器就不用,城上宋军前几轮砲石用的是石灰弹,落地后对人没有多大杀伤,但弥漫起的石灰粉,对正在冲击的步兵队形,有极大的扰『乱』作用。成片的三佛齐军卒被石灰粉呛的掩面奔跑,咳嗽不已,好几支部队的进攻队形被打『乱』,人马相互冲撞碾压不已。

但三佛齐军队用的还是原始的简易云梯,数十人左右抬着,坚定不移地向城垣冲击。

当他们进入宋军步军器械打击范围,在城头各队队长的指挥下,神臂弓首先发『射』,之后是钢臂弩,再后是黑漆弓、黄桦弓,按照城下的标志确定三佛齐军队进攻的距离,由远及近开始向城外蛮兵人群轮番齐『射』,共同组成几道恐怖的死亡线。

看着城头一片忙碌,欧阳伦感到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两军几万人在这道薄薄的城墙边上,舍生忘死地冲杀,而自己只能在城楼上观战,简直就是无所作为。

“这是什么事啊!”欧阳伦无奈地笑了,他感到自己在张立煌负责的地域简直无用武之地,决定还是回到北壁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