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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张阶听的烦躁,大喝一声:“隔壁的何处贼汉刮躁,烦不烦人。”

隔壁沉寂半天,一个声音传来:“哪家的汉子,干你何事?”

李纯正是有火没出发,闻言大怒道:“娘地,去看看。”说着满饮一杯酒,把被子重重砸在桌上,霍然起身就向外走,张阶忙跟了出去。

李纯、封元看到一个年纪幼小的歌姬倒在地上,衣衫被撕破,正掩面而哭。对面四个大汉,面目狰狞,正不屑地瞧着他们。

“方才是哪个出声的。”李纯冷眼瞧着四人,声音冰冷。

“是洒家我,小子看你『毛』还未有扎齐,也来充大头?”一个肥壮的光头显然是头目,不屑地望着张阶、李纯哈哈狂笑。

李纯冷笑道:“原来是个贼秃驴,我道是哪来的『毛』贼。”

光头勃然大怒,目『露』凶光。喝道:“黄『毛』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不成。”说着站起身来,另外三个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操』起了身边的家伙。

“想打架?”李纯冷笑道:“师兄,你看如何?”

张阶脸『色』轻松地说道:“就是四个『毛』贼,还是让为兄一人来吧,子良可稍歇观战。”

光头『操』起身边靠在桌子旁的朴刀,阴森森地道:“小子,找死。”

双方正剑拔弩张之际,酒店的掌柜与一名身穿低级武官服『色』的军将进来,掌柜面带招牌式的微笑,对四人作揖陪衬道:“小店乃小本经营,四位大爷都是地面上的豪杰,万望高抬贵手,莫要砸了小店。”

那军将笑道:“侯四,莫不是这马『尿』喝多了,又要寻事不成?”

那名光头在这军将面前倒也客套几分,将刀收了起来,掐笑道:“哥哥又说哪里话,兄弟正在此间喝酒,要了首小曲,这小娘子死活不唱,兄弟只是教训她几句。”

军将似无意瞟了张阶、李纯一眼,他显然就不信光头的话,便道:“侯四,你小子莫要给我再多生事端,如今江宁已然是天子行在,你也该好好消停几日。”

“有马大哥在,我等弟兄岂敢胡『乱』惹是生非。”

“那就好,这小姑娘。。。。”

“不过是个歌姬,小弟也没拿她如何。”光头瞪着歌姬,低声吼道:“还不快起来,哭哭啼啼做什么?”

“快快把事化解,不要在这里丢人。”军将不再多说什么。

光头对掌柜道:“这样吧,掌柜的脸面终须要给的,只叫这两个小子给爷爷们磕三个响头,今日的事罢了。”

那掌柜见张阶、李纯二人衣着体面、服饰考究,似有功名在身的士子,或许方才那军将也是看到二人不似寻常人物,才要脱身不管。让二人给这几个恶霸磕头,这不是把自己装进去了吗?但眼前这四位可是江宁一方恶霸,自己得罪不起,眼下只有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当下向张阶、李纯陪衬道:“二位小哥,得罪了!”

张阶并不搭理这掌柜,反而若无其事地对歌姬道:“莫怕,不就是四个草头虫吗?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侮辱歌女,江宁顺天府乃天子行在,百官居所,他们敢如此胡作非为,自有官府处置,怕他作甚。”

“谢二位公子为奴家出头,公子惹不起他们,还是快走吧。”歌姬已经站起身来,躲到张阶身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我就不信堂堂天子脚下,这就没有王法。”张阶眼珠子一转,又冷笑道:“叫我师兄弟给他们四个无赖磕头,他也不打盆水照照,我张子升这双膝盖,如今只上给天子下于恩相曲过,就凭这几个贱民,也配让我屈膝,就冲这句话斩杀四个狗头亦不为过。”

李纯也是机灵人物,闻言知道张阶不愿在酒楼惹事,欲在气势上压倒这几个地痞。当下指着四个大汉,不屑地笑道:“不错、不错,就这四个泼皮,也敢叫天子门生,宰相子弟屈膝,可笑、可笑!”

李纯这话说道这份上,就是再蠢的人也能知道他二人的身份,四个地头蛇当即就懵在当处,掌柜和歌姬吃惊地看着二人说不出话来。

饶是那军将眼界活、脑袋转的快,在众人惊诧的当口,先走到张阶身边,作揖道:“原来二位是官身,在下失礼了。”

张阶稍稍还了半礼道:“不知这位大人在何处供职?”

对张阶的半礼,军将也不为怪,毕竟人家是进士,听口气又是宰相的弟子,这身份,像他一个厢军中的低等军将,人家能还半礼说句客套话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不敢、不敢,在下马忠,供役于江宁县武威校阅厢军步军指挥。”

“原来马指挥,失敬、失敬”张阶面带笑容,这不管怎么说,马忠也是地方维持治安的厢军指挥,从九品下武官,算是官身。

李纯似是有心地说道:“师兄,看来今日师兄是遇到同行之人了。”

马忠‘哦’一声,惊讶地道:“原来大人也是行伍出身,在下眼拙,竟然没有看出来。”

李纯笑道:“马指挥有何惊讶,这位可是神佑首科的文、武进士。”

马忠眼前一亮,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原来二位是王相公的得意门生。”说着再次深深作揖到地。“在下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在此,恕罪、恕罪!”

张阶暗道:‘这个李子良,倒是会狐假虎威,拿名头压人。’想归想,其实他何尝不是抬出名头威慑他人。

“马指挥客气,不知这里马指挥如何处置?”

“侯四,你等还在此作甚,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

光头也是黑道上混的人物,焉能不知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可不是自己这帮人能惹的起的,当下道:“得罪了。”说着与其弟兄鱼贯而出。

待侯四等人走后,马忠对掌柜道:“老张,找间干净的雅座,上酒菜。”说着又对张阶道:“二位能否赏光,让下官尽地主之谊。”

张阶稍稍迟疑,他对马忠的印象尚可,结交他这个江宁地面上的地头蛇不是坏事,日后或许能用得到,决定给马忠这个面子。笑道:“马指挥客气了,敢不从命。”

马忠见他应允,为自己能够有机会结识几位王泽的门生感到兴奋不已,或许这是自己的通天捷径。于是笑道:“请——”随即又道:“小姑娘,随我们去唱几个小曲吧!”

在另外一间雅座内,张阶、李纯、马忠三人坐下后,酒菜很快上来。

马忠笑道:“还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张阶淡淡一笑道:“马指挥客气,在下张阶张子升,这位是在下师弟李纯李子良。”

马忠‘唉呀’一声,惊讶地说道:“原来是张探花,失敬、失敬!”

李纯听了张探花三个字,感到心中一阵寂落,面『色』稍稍阴沉,他面『色』变化岂能瞒住有心结交的马忠,以马忠的眼光,李纯的名讳虽然不在榜上,却也非泛泛之人。道:“恕在下托大,子良贤弟现在何处供职?”

李纯不太自然地道:“小弟自集英殿唱名后,就一直没有授官赴任,故而追随恩师南下。”

马忠心下略略计较,也大概明白了李纯面『色』寂落的缘故,以他看来,张阶、李纯二人从走坐姿势上看,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士子,定然是李纯今科武举未能入选。

“集英殿唱名、琼林赐宴,何等风光!子良贤弟有此恩宠,何故郁郁不乐?”马忠举杯道:“来,我马忠虽然干的是粗人行当,可也读过几天书,有个秀才功名,今日得欲二位进士,是咱们必得一醉方休。”

“不想马指挥有功名在身,与我家几位师兄弟俱为当世儒将。”李纯不想在县城厢军中也有秀才出身的军将,这在大宋禁军中可不多见,目光中的笑意又和善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