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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既然王泽放出的试探,李长秋亦是欣然领受,这种识时务的聪明举动,令王泽对他的好感倍增,对他进一步的认识至少做事果断、毫不迂腐。

王泽捕捉到李长秋眼光中那抹渴热切的**,他立即抓住了李长秋的心,那就是男儿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祈望,他决心一定要笼络住这个人才。

大内凤藻亭内,朱影坐在一张特制的檀木高背椅上,其式样令奉召前来的王泽想到了后世欧洲的贵族高背椅,记得朱影很喜欢高背椅,说那是贵族式的享受,王泽曾讥笑过朱影崇洋媚外。今天却看到了大宋宫廷中出现了欧洲式样的高背椅,而且扶手、靠背都镶了软皮,可想是朱影“贪图享受”的杰作,王泽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朱影悠闲地坐在上面享受,欣赏亭下湖水中寻食的鱼儿。

“这把高背椅是刚刚嫁入东宫时打的,上皇说它不伦不类,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的寝宫之中,外面人很少知道。”朱影似乎在自言自语,感慨地道:“这会我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在这里享用一番。”

由于李素荷在场,王泽并没有出声,脸上挂着不屑一顾地笑意,在心中暗道:‘不就是十八世纪欧洲贵族用具嘛!也不见得有中式家具好享受。’

朱影似乎感到了王泽没有出声的缘由,又道:“素荷,哀家与王相公有事商议,你且退下,在小榭外侍候。”提到‘相公’二字时,朱影感到面颊微热,平日里她称呼孙傅等人也不曾有什么异样,今日称王泽时却联想到在后世的常用语中,相公多是代表丈夫的意思,待李素荷退下后,她那双如流水剪云般地眸子,散发出柔和地光芒,轻声说道:“王泽,你非得要只有咱们两人才说话?”

“当执政就是比学士要好!”王泽恶作剧似地一笑,目光有点坏坏的。

朱影愕然看着王泽,旋即领悟他的戏虐,这不是存心占她便宜吗?她那张俏脸飞上一层红晕,碍于在大内中人多眼杂,不然她早就站起来不愿意了。狠狠地挖了王泽一眼,低声道:“坏蛋、大坏蛋!”

王泽看着朱影那张绯红的俏脸,已经完全脱去少女的稚嫩,还有那娇艳饱满的樱唇,若不是在这人多眼杂的大内,他真想与朱影嬉笑一番。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们之间的交流只能保持在口头上。

“这种高背椅要是早一点拿出来,我一定会早一点猜到你的来历,至少不会感到孤单!”王泽有些恶意地笑道:“你怎么还是崇洋媚外啊?”

“我崇洋媚外,这时候的欧洲有高背椅吗?他们还是处在中世纪愚昧的时代,嗯——还好不是在山洞里画画了。现在这种高背椅是在大宋发明的,我要让它在天下推广,千百年后人们会说,是皇太后朱影发明了高背椅,或许能和奚仲其名了。”朱影很兴奋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王泽一脸坏笑。

“日后别让那群棒子把你的发明申请了专利,硬说成是他们的某个皇后发明的。”王泽不失时机的刺激朱影,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感到是今生最惬意的时候。

“他敢,看不灭了它。。。。”朱影猛然看到王泽的笑,发觉他是在戏虐她,脸面上着实挂不住了,有些着恼地说道:“我在说正事,你就不能正经点。”

王泽嘻嘻笑道:“哪没正经呢,我是在说他们要是真敢如此,待到解决金国后,咱就灭了这群棒子,让他们彻底归顺王化,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你看怎样?”

朱影只当王泽说笑,没往心里去,也忍不住顺着王泽的话说道:“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王泽颔首笑道:“这个你放心,迟早要收拾这群棒子。”说罢,又收敛笑容,正『色』道:“惠卿和子初、长翼的名次,多亏了你!”

“这又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名次高低不过是担个虚名而以。”朱影对自己在幕后成功『操』纵科考名次的事,也算颇为得意,这十五子是王泽一手培养的门生,她自然也就亲近非常,不过通过皇帝的名义是提升了封元、邱云的名次,张云仁的名次纯粹是考官们共同一致的意见。

王泽笑了笑,表示认可朱影的肯定,但同进士出身和进士出身,在日后的声名与授官的等次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日而论。

“行在的事宜,安排的怎样了?”朱影不想再说恩科的事了,很自然地把话转到了行在事宜上。

“蔡绛今日刚到的塘报,行在一切事宜都在尽可能快的进行,用不了几个月,官家就可以南幸了。”王泽的话声一转,语气有点阴沉地道::“阻力还是很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想还是得请金峰在沿河搞出点动静来。”

“金峰!”朱影神『色』间颇为愕然,急促地道:“让他再次南侵、你倒底在想些什么?这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王泽仿佛没有看到朱影的神态,他继续说道:“尽管南迁已经是大势所趋,主要的几位执政大臣也深以为然,但是汴梁做为百年京都,在士人心目中始终有所留恋。要金峰在北面做一些动作,就要让那些人感到京城不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从而心甘情愿的支持南迁,至少不能公然反对。汴梁不应该成为国都,太祖皇帝曾言‘定都汴梁,百年后天下民力天下民力殚矣!’有今日之局面,不能不叹服太祖皇帝英明所见。”

朱影收住心神,倾听王泽的谈论,她对引金军再度南侵似乎有本能的抵触,金人的暴行让她心有余悸,不敢想像金军再次南下是什么样的局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计划万一泄『露』,将如何是好?何况,金人再次南下,不知又有多少生灵涂炭。”

王泽淡淡一笑,道:“这点不用担心,只是要金峰派出小规模的马队,虚张声势一番。可能会有一些百姓遭殃,但这也是形势所迫,我不想在迁都的事情上承受太大的指责。”

尽管主要的宰执大臣们有的支持、有的默许,但反对之声主要来自一些世家与中级官吏,王泽不愿再与他们费力费时,索『性』制造一次金军南侵的假象,以减少反对的呼声。他相信一旦面临自己的身家『性』命与财产的危险,这些反对的人多半南逃的最快。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朱影的话,让王泽心中一动,暗道:“或许这是在关心我。”又听朱影说道:“你无须冒这么大的风险,阻力再大,还是你我共同面对。”

单凭朱影的这句话,王泽已经很是很欣慰了,当下柔声道:“有些事还是让我来做吧!你出面反而不好。”

朱影微微摇头,轻声道:“先坐下说罢。”待王泽闻言坐在朱影对面的圆凳上,他这才笑道:“你总是这样自负,有些事情我觉的还是我们一起来承担是好,我不能呆在宫中无所事事,看着你在外面奔波。”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敛低了下来,显的有点羞涩。

王泽清晰地感觉到朱影细微的变化,朱影对他明显的有了一种依赖,也可以说是朱影内心深处情感的延续,尽管还是很含虚,但这足以使他心动不已。他还是竭力压抑激动不已的心情,保持着在远处内侍看来做为大臣与太后议事的礼仪。

良久,王泽才说道:“南迁之后,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你我共同去解决,不忙于今时。”

朱影目视王泽,正『色』道:“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倒底扮演什么绝『色』。王泽——你说我们能驾驱这些历史上的名臣们吗?”

“有很多时候我也感到非常吃力,事情往往会出现很多意外,超出了我们能控制的范围。看到的、所做的都是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有些简直可以说是可笑之极。与那些忠臣良将相处总是不能融洽,他们总是太理『性』,太固执,历史与现实相差的太远。。。。”王泽想到自己与蔡京、李邦彦等人相交甚善,却处处遭到李纲、孙傅等名臣的猜忌,这有些太可笑了,他自己也无法预料日后所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无法回答朱影的问题。

王泽的犹豫使朱影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太远了,他们的到来,游骑是神佑年号的确立,早已经使这段历史面目全非,面对改变的历史,谁也不敢预料今后的事情。

“我是有点杞人忧天了,能再生在这梦幻般的世上,还想这么多做什么!”朱影忽然笑道:“你倒是大胆,竟然公然举荐蔡绛知江宁府,当时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怕诸位宰执借故打击你。”

王泽莞尔一笑,道:“蔡绛知江宁府,连李纲也不曾明确反对,这就是政治、政治啊!”

朱影饶有兴趣地看着王泽,含笑不语,对于其中蕴涵,她亦是心知肚明。

王泽被她看的不太自在,禁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朱影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你在樊楼又收了一个歌姬在府中,是不是?”

王泽没想到自己为免文细君流离失所,让她住在自己府上与林月姐二人相伴的事,竟然传到宫中,文细君自从入府,几乎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朱影哪来的如此消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知晓。不过,他并不感到难为情,自己只是对文细君怀有那一点点愧疚的心情,才收留她,二人之间仅仅是常见面而已,就算是他纳了文细君,也不会带来任何不良的影响。只是朱影说起,使他由生一阵慌张,当下尴尬地道:“是有这事,也算是旧识了,我不愿他流离失所,暂且收留她在府上,也好为林婉仪做伴。”

“你不说我倒是全给忘了,林婉仪还住在你那里?”朱影给了王泽一个极富有暧昧的微笑,当然其中多少有些许酸酸的滋味。

王泽的心‘咯噔’一下,看朱影提到林月姐时的神情,他立即闪出自己是好人做过头的念头,当真有苦说不出。当初自己确实是想送林月姐入宫,但总是犹犹豫豫,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不愿,朱影自此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就搁在了一旁。

“林婉仪与文细君同住于后院静舍中,只待宫中传诏便可入宫。”王泽刻意强调林月姐是与文细君两人住在一起,而且是在后院,言下之意是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搅,更是澄清自己与二人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