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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李纲见唐格为王泽说话,显得有些意外,他暗自揣测唐格的目的何在,双目紧紧盯着唐格,嘲笑道:“岂有臣弃人主之理,看来汴梁城内竟成百变狡狐的天下!”

唐格淡淡一笑,他早已经习惯李纲嫉恶如仇、秉书直言的『性』格,何况当年他依附耿南仲,李纲对他自无多少好感,对李纲的讽刺并没有计较。

秦桧微微蹙眉,暗怪李纲太过分了,人未入京城,倒先指责勤王功臣,顺带着连朝中宰执给暗骂了一遍。

“二位相公,孤王听说京城内近来传闻请官家、太后巡幸之事,不知是否?”赵构转而言它,虽是打断了李纲等人谈话,缓解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却又使气氛陷入沉闷之中。

秦桧不知赵构为何提到此事,是有唐格在场,自己不便说话,斜眼看了看唐格,闭口不言。

唐格稍稍颔首,饶有意味地说道:“南幸事宜乃王泽首倡,太后似乎有意。”

赵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蹙,轻轻点头、嘴角还是挂着微微地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天下城关,何有京城坚固?”李纲不满地说道:“一旦南幸,京东、京西必然糜烂,军心士气将受重击,王泽少年得志,行事竟然如此孟浪。”

“大人慎言,而今天下之势,南幸亦是势在必行。。。。。。”秦桧为王泽开脱,当然他在内心深处亦是感到南迁并非一无是处。

“何为势在必行,而今天下使臣罢兵归朝,如何他王泽却掌控精兵,跃升军将,竟将蔡绛列位勤王功臣,倒底是意欲何为?”李纲『性』烈,此话一出,道出众位宰执反对迁都的最根本缘由,就是唐格、秦桧也是暗自叹息,心下佩服李纲敢为人不敢为之事,说人不敢说之言。

耿南仲『插』了句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如是蔡绛这般『奸』佞之后,也可复为徽猷阁侍制 知曹州军州事,天下间岂再有公理?”

话音方落,秦桧瞬间扑捉到赵构与李纲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不太容易察觉的厌恶,他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耿南仲,这位上皇的帝师当年是如何权势熏天,而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竟谋求靠着讨好康王来再次晋身,却处处不得人心,着实可怜、可叹。

“好了,李大人。”赵构温声笑道:“莫要误了时辰,出京多时,孤王与诸公还要各回府邸料理一番,明日还得入宫陛见官家、太后。”

“对、对、对——险些误了这事,大王请上车,晚间诸位大臣还为大王设宴洗尘。”

“。。。。。。康王殿下与李大人已经入城,秦相公差亲随来报,李大人对恩师颇有成见,言及。。。。。”李墨涵将唐格、秦桧迎接康王时情形一一向王泽细诉。

“耿南仲也回来了!”王泽听着,渐渐神『色』肃然,目光闪烁、似笑非笑、嘴角间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李墨涵说罢,偷偷与身边侍立的王咏翎相顾交视。

“原来如此,我道为何他们如此反对迁都,原来是这样!这个秦会之,好个滑头,借着李伯记之口说出自己要说的话,谁也不得罪。”王泽即是知道阻力所在,也算是放下了心,转首看着李墨涵与王咏翎二人,说道:“你二人说说,为师该如何是好?”

二人均知王泽是在临事考验他们对政略的见解,李墨涵是王泽首徒,自是先说。当即朗声说道:“如言,李纲不过一老儒,虽是学识渊博,风骨甚佳,然变通之术却是不佳。而今天下之事,金人占据两河,汴梁孤城悬于金人铁骑之下,不一日即可锋薄城下,如此危城岂可守之?即便勉力固守,岂不知非数十万大军不可,而调度转运之费,一日数警之劳,天下臣民何堪苦楚!恩师首倡南幸,实为应对当今时局上上之策,即可全臣民劳苦,又可利我大宋水军之长,断金人铁骑围京之弊,朝廷便可放心恢复,以备雪耻。可叹聊聊士人顽守旧制,对恩师猜忌甚深,弟子以为恩师应以大局为重,大丈夫问心无愧,何以多虑他事!”

李墨涵之意,王泽心中明白,就是使之运用手中兵权,强行迁都。如今局势危机,朝中大臣内耗猜忌,这样做虽无不可,但难免对王泽的声誉造成无法弥补的打击,更为严重者在于一旦强行南迁,肯定会遭到士大夫们的群起攻之,在外禁军将领也不能保证不以王泽自拥兵权,独专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理由起兵勤王,那可是强虏环视,内斗又起,经过金人两次入侵的大宋,无论如何再也经不起哪怕是朝堂中的内耗了!

“恩师,弟子不甚赞同师兄之言”王咏翎在李默涵说吧,出乎意料地不待王泽想问,开口说话,见冷王泽微有诧异。但见他淡淡地道:“何为以大局为重,大丈夫何事可无愧,弟子以为今时天下局势而论,天子南幸势在必行,有识之士皆知,朝廷诸公才智阅历,均为弟子等辈不能,况以弟子等愚钝才浅之人亦能看出之事,想必朝廷诸公早以心知肚明、洞若观火。何以使得诸公忌惮南迁,李大人虽是说的过分,但也切中诸公想言而又不敢言之语。恩师在天下纷『乱』,天子蒙难之时,敢为人不敢为之事,使得天下生灵免受鞑虏**,恩师虽执有雄兵百万亦无不可。如今议和已成,恩师手执精兵十余万,本已有违艺祖、太宗事罢归兵制度。现今恩师又首倡南迁,使得天子行在设于远离宗庙之异地,虽恩师无意,然观者有心,不可不为之所虑!”

王咏翎说到这里,双目直视王泽,嗓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诸公所虑者不过是恐恩师效法古之曹孟德事,若恩师归权还兵,不仅南迁必成,恩师亦盛名铸世,为万代贤臣之楷模。”

王泽紧紧盯着王咏翎,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赞许,对于李墨涵、王咏翎这两个弟子的才学见地,他有很清醒的认识。李墨涵个『性』憨厚,做事却有一股冲劲,是一个难得的干练吏才,而王咏翎出身书香门第,才思敏捷,小小年纪见识独到,但跟随他之前受过儒家教育,忠君思想浓厚,事事都以天子分忧。不过,正如王咏翎所言,如若南迁,他必须做出选择,交出兵权换取日后施政所需的声誉与威望,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时的失意,却又有长久的利益。毕竟,归权罢兵将使他的对立面减少,更能争取到多数士大夫的赞许与支持。

“你们所言各有道理!”王泽淡淡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都不否认二人之言。

王咏翎望着王泽平静地脸『色』,却不知王泽心中计较何时,他认为王泽尚未拿定主意,还在犹豫不决。在他眼中,万一王泽取强行南迁之策,对于整个国家和王泽本人不吝一场灾难。

“恩师——康王回京,在外众位大臣云集朝廷,此正是恩师以诚意示天下之大好时机,弟子恳请恩师万事以天下为重,速做决断。”

王咏翎的目光中,闪烁的尽是期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