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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樊楼,王泽下了马,也不客套了,在李妈妈与歌『妓』们惊慌的目光中,袖中藏着一支鲜花径直快向柳慧如住的西内院走去,几名卫士执械在后紧紧相随。

“慧如、慧如——”王泽来到柳慧如住的小楼下高喊,久久却不见动静。他怅然中感觉有些异样,四下张望,这小楼好像很久无人居住,楼栏上的灰尘很厚一层。

王泽心中‘咯噔’一下,对后面赶来的卫士喊道:“将老鸨和那些歌『妓』。。。。不,带老鸨李妈妈和杜三娘、何金奴给我带来。”

当他快步赶到楼上,推开柳慧如所住小楼的闺房雕门,心情紧张地缓步走入,看着这原本装饰古香素朴的闺房,里面的家具、物件散落一地,四壁挂的字画零落一地。

王泽的心中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恍然,手在不自然的轻轻颤抖。‘到底是怎么了,慧如倒底怎么了?’

王泽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心中七上八下、越发慌张。

没有多少时候,卫士将李妈妈和杜三娘带来,二人一见王泽便跪在地上大哭,王泽也没有扶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冷冷的问道:“李妈妈、三娘,慧如怎的不在?”

李妈妈见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卫士,早已吓的要命,双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喊着道:“慧如。。。。慧如。。。。。这。。。这——”

这一惊间,吓李妈妈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倒是杜三娘还有些胆量,站起身来,拭了拭泪,说道:“学士为何来姗姗来迟?”

王泽一怔,不知所以然地望着杜三娘,语气转软,温声道:“三娘这是何意?在下身有王命,今番连命都不要了才赶来汴京,为何说我来迟了?”

王泽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手也不知不觉地越加颤动。

“金人破城,来这里搜拿李行首,不想李行首早就离开,当时眼看着金人就要将我等姐妹一并拿回。”杜三娘那双眸子顶在王泽身上,伤感地道:“为保护姐妹们,当时慧如妹妹站出随金人出城,要求放过我们这些姐妹,所以被他们挟制而去。。。。。”

“够了,不要再说了——”王泽心中大恨,仍不住喝住杜三娘的话。

哪知杜三娘毫不惧怕,冷冷一笑,说道:“学士好大的官威,有本事你将这火气发向城外的金人。”若不是知道王泽率军勤王,费尽艰辛才打入城来,她杜三娘依着『性』子早就骂了。

王泽惊讶地望着杜三娘,没有想到她会顶撞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是好!

“大胆,大人披坚执锐率众勤王,你一个小小歌『妓』懂得什么,竟敢如此大胆?”王泽经过勤王之战,在将吏心中地位颇高,一名卫士见杜三娘说得无礼,忍不住大声喝斥。

王泽摇了摇头,止住了卫士,挥手让他们退下。才对杜三娘说道:“三娘,对不住了,我实在是太无礼了!”

他主动向一个歌『妓』认错赔罪,使尚未退出去的卫士吃了一惊。

杜三娘忙施了一福,口气软了下来,诺诺地说道:“学士忠肝义胆、多情多义,是小女子无礼了。”

王泽温声说道:“『乱』世纷纷本就是士大夫的过错,连累你们受累,唉——或许是我的报应,是报应啊!”这最后的话,杜三娘是听不懂的,就是王泽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说。

“三娘,金奴呢?”

杜三娘听了垂泪不语,王泽见状,想到何金奴的姿『色』,想必不知被金人掳到哪里去了,他这句话是往伤口上撒盐,『乱』世中最不幸的便是她们这些女子,大宋的财富与女人被抢掠、侮辱,已经不复用言语表达。

“三娘,过些日子,蔡文锦就要回来了,你与他有缘份,更何况许瓶儿也要回来了,你们姐妹也好做个伴,别在这里了,这不是长久之地。”

“人各有志,学士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

杜三娘不吭不俾的态度使王泽对她另眼相看,一个人真正的个『性』,往往在危难时才能真正的体验到,王泽很相信这句话,杜三娘或许是这种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在这待一会。”

王泽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想也不愿想柳慧如现况,但他真是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出神的望着窗外,浑然不觉中,感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自己肩上,一缕侵人心扉的幽香传来。

王泽没有回首,他根本没有回首观望的**,他从这股似曾相识的幽香中,知道了来的是何人。

良久,王泽握住了这张小手。深深叹道:“细君,看来你很幸运!”

“不幸中的万幸。”来人正是文细君,她伏在王泽背上,轻轻地说道:“在真珠率军搜捕李行首的那日,奴家正赶往大相国寺礼佛,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却不想慧如姐姐竟然。。。。”

王泽苦笑道:“真的是没有想到,没想到,命该如此啊。当初我来书信让慧如与你等姐妹出城避祸,或是隐匿民间,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说着,王泽又叹道:“为何你们不听我的?”

“那倒不是,谁又能料得到金人会来的这么快,慧如姐姐待要与我等姐妹出城时,已经是城门关闭,不能出入了。”文细君看王泽的衣领,又接着道:“姐姐为救李行首与众家姐妹,以言语相讥,被金人掳去,前几日,金奴姐姐也被金人取取,不知去向。”

王泽不知如何说才好,感到文细君从后面抱着自己,面颊贴着他,吹气如兰,淡淡的幽香不断扑来。他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大脑已经不能集中考虑什么事情,也没有别的想法,若是在平时,王泽真的是不敢保证能否把持的住自己。

“看来这些时日,真是苦了你们了。”

“与公子相比,这东藏西躲又算得了什么苦呢?”文细君懒散地离开王泽,轻挪莲步走到窗前,依着窗栏,幽幽地道:“这诺大的京城,百万生灵,全赖公子及时入城,否则,真不知多少姐妹遭难!”

“本分之事而已!”王泽机械地回答,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话呢。

文细君回首凝望着眼前这位曾经让自己为之心动的男人,此时的目光无神,神情沮丧,哪里像是一位叱诧风云的人物。她了解王泽此时的心情,又有些嫉妒柳慧如,禁不住暗叹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柳慧如之前遇到这个男人,要是她先遇到这个男人,或许——此时此景就要别有一番风景了。

“细君,你有什么打算?我能帮你什么?尽管说出。”

文细君淡淡一笑,道:“奴家一个身份低微的歌姬,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了!”

王泽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深深地望着她那双流水般地眸子。沉『吟』半响,断然道:“这里已经残破,你先住到我的府邸,来日再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