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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王泽——是夫君,真的是他来了嘛?”柳慧如娇躯微颤、秀眸『迷』离,她困于金人寨中,哪里知道王泽行踪,每日里苦苦思念,不知王泽生死如何,今日却从金军贵酋口中得知王泽下落,而且看金人神『色』语气,对王泽颇为忌惮。

心下闪过一抹欣喜、一丝期盼,随之而来的又是阵阵的苦涩,刚刚知晓王泽率军到来的消息,自己却服用了牵机剧毒,真是造物弄人,天不随人愿!

完颜宗弼无意中看到柳慧如目光中那道闪亮的光芒,但他却没有在意,以为柳慧如听得宋人反攻的消息,自是欢喜,正是这不留意间,造成了令他无奈的后事。

他稍稍沉思,轻声对达鲁不花说道:“送这位姑娘去我的寨中,择一雅帐,选几名干净宫人为她沐浴更衣,军中人众勿要打搅。”

“小女子柳慧如,多谢将军,敢问将军高姓大名?”柳慧如依然是处『乱』不惊,至少表面上毫无颜『色』。

完颜宗弼深深一叹,温声道:“大金太祖皇帝四王子兀术,柳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令我辈汗颜,姑娘好走,不会再有人打扰了!”

“谢四王子郎君成全,小女子告退。”

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看着柳慧如不亢不卑地转身退下,亦是颇为感叹,尤其是完颜宗翰暗自可惜不已。

完颜宗弼望着柳慧如出去的背影,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此时不能容他多想,他要集中精力参预军机,从而判断王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兵。

刮了一夜的北风,天放亮后,还是铅沉沉的,令人感到无端的阴冷寒闷。杞县城内外,遍布宋军营寨,映着南下的冷风,旌旗迎风飘展,枪戈如林,好一派萧杀风景。对于多数军卒们来说,不是一天的开始,而是又过去了一天,他们最关心的是会不会下雪,今天能不能平安挨过去,明天可不要轮到自己当值,这场仗什么时候打?

县衙大堂,王泽与蔡绛二人,围在烧着炭块的铜盆边上。

“这天气,想晒晒太阳,也不成了。”蔡绛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双手又搓来搓去。

“省省吧,这天气,没个三五天,别想出去捉你身上的虱子。”王泽笑嘻嘻地调侃着,没有一点正经模样,全然不像一位拥兵十万的节臣。

蔡绛并不在意王泽的调侃,他正『色』道:“德涵,亏你想的出来,竟敢以百人涉险,收了折彦质的十三万大军,顺带把李回也给收拾了。”

尽管他不曾看到王泽收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一幕,但那日惊险之行却能体味的出。

“每每想起,还是一身冷汗” 王泽很是轻松的对言,虽然回味平常,但那夜的确凶险万分。“这点家底可是来之不易啊!”

“如今,汴京已被金人四面合围,各路将帅纷纷观望不前,张深兵溃、刘光世投奔康王,德涵何处之?”蔡绛问到了一个王泽不想面对,也不愿面对的问题。

王泽沉『吟』片刻,才道:“金人南下之众夹杂降人不过二十万,能到汴京者不出数万,一个偌大的汴京他能围的多紧。我观金军主力主要在南、西两面,如趁其不备我十余万大军从东南拼尽全力,还是有机会进城的,最不济也有可能将金军迫退。”

说到这里王泽话锋一转“文锦又有何看法?”

“德涵说笑,我一待罪之身,何况又是文人,岂能持兵要”

“如何不可?”王泽笑道:“我朝自真宗皇帝后哪次用兵不是文人主兵,武人副之。”

蔡绛自以为王泽说笑,没有应对。

王泽轻轻一叹,又说道:“取五代之弊政也无可厚非,然矫治过正、物极必反。不重武人方有今日局面,以致今时蛮夷『乱』我中国。前者关中腹地竟为边塞,燕云屏障为虏所有!”王泽说着,目光直视蔡绛“鞑虏步步蚕食,节节侵入,今日竟然两困京城,奇耻大辱,我欲改变当今天下之困窘,文锦可愿助我?”

蔡绛本是『性』情中人,也是一腔热血,听王泽这等壮志,不觉心情激动不已。立时道:“德涵若有此等志向,我愿听差遣。”

“非也、非也!”王泽挥手笑道:“文锦误会了,你我兄弟只是共同做事,没有什么差遣不差遣的。”

在蔡绛的惊厄之际,王泽又含笑说道:“文锦好为之。”

这时,王泽的次徒王咏翎一身戎装走了进来,向王泽与蔡绛各行一礼。

“咏翎有事吗?”王泽望着这个年近十六的俊秀少年,穿着这身戎服更是英俊挺拔,心中甚是欣慰。

王咏翎目光中透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说道:“恩师,如今各支大军的编练都以完成,金人围京城日紧,弟子原随前锋,以解京城之围。”

王泽明白王咏翎今日穿成这样的目的了,原来是等不及了。‘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他感到好笑,与蔡绛相视一笑。

“咏翎真是长大了,这一身确实像一位少年将军。”

王咏翎脸面微红,若在平时早就借故离开,这时却壮着胆子说道:“恩师,弟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泽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王咏翎接着说道:“弟子想问恩师,京师情形万分危机,大军为何在此驻步不前。。。。。。”

王泽目光诧异地看着王咏翎,对他之言颇感意外,冷淡地说道:“说下去。”

王咏翎见王泽神态安逸,并没有动怒,稍稍放心。吸了口气,说道:“恩师连收折帅与李相公马步军,如今又节制各处勤王大军十三万之众,屯聚与此以十数日。今粘罕、幹离不已对京师合围,恩师却在此坐拥十余万大军,每日『操』训,却毫无入京勤王之意,弟子真是不知恩师平日教导弟子的国为何物?”

“还有吗?”王泽与蔡绛对视一眼,之后才道:“都说出来。”

“官家待恩师可谓相得甚厚,竟一日之内连出三道圣旨加封恩师为枢密直学士,两京宣抚、节制京东京西诸路军。恩师却执重兵于此观望,弟子实是不知恩师何意!”这话以是直指王泽临近京城,却迟迟不前,轻一点是观望不前,往重里说就是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王泽听到这里,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一般,在王泽的亲信之中除知情者外,虽有人以隐隐想到王泽用意,但还无人敢说出。

王泽心中顿起杀机,双目直视王咏翎,那两道光芒足以令人不吝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