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大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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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韩弩秦戈(2)

孟阙拿着包裹,穿着极不合体的女孩子中衣离开了山洞。

在这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倒也不是谁都认识他是“梦郎”,于是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他又买了一身衣服,取道去往韩国。

这日来到韩国境内的一条山溪前面,忽然口渴,附近并无人家和客栈,这溪水的源头应该是山中清泉,清澈闪亮,颇为诱人。

他正想捧一口溪水解渴,忽听远处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唱道:“妹妹寻兄兮泪涟涟,泪涟涟兮兄不见。”

孟阙循声望去,只见在溪水的下游,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白衣少女正在洗头,乌溜溜的秀发飘散在水中,说不出的美丽飘逸,女孩似乎是发现了有人在看她,于是转过脸来,孟阙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他立刻呆立当场,这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了,让人几乎以为是仙女山鬼。

想到“山鬼”,孟阙立刻用目光扒下了那女孩的衣服,那女孩似乎是从孟阙的目光中看到了他邪恶的心灵,忙双手下意识的一捂酥胸,于是梳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水里。

孟阙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忙对那女孩深施一礼,道:“小生初见姑娘,惊为天人,冒昧唐突处还请见谅。”

那女孩见他如此礼貌,又喜他夸赞自己美丽,于是也羞涩的一笑,放下了手臂,随着他手臂的离开,胸前的两座美丽山峰俏皮的晃动了一下,孟阙忙低头默念“柳下惠”大神。

接着孟阙以一个道貌岸然的姿态走到那女孩跟前,又绕过女孩身边,脚尖一点地,已经跃出老远,那女孩回头一看,只见孟阙向溪水中一个虚抓,那落在水中的梳子就忽然从水中飞出,在水花的飘飞幻彩中落在了孟阙手里。

原来孟阙对武学一通百通,这一招却是自悟的“擒龙手”,玩的极为潇洒漂亮。

在那女孩的惊叹羡慕中,孟阙又以翩翩浊世家公子的潇洒步履走到那女孩跟前,恭敬地双手将梳子递上道:“小生刚才惊扰了姑娘,以致姑娘香梳落水,今奉还姑娘,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那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梳子,道:“公子太客气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孟阙忽然想起女孩刚才所唱的“风”(民歌),似乎是自编的,意思是她要找自己的哥哥,而一直没有找到,这和他找自己的姐姐倒颇有共鸣,于是道:“姑娘是要找你的哥哥吗?不知令兄是谁?”

那女孩子道:“我哥哥叫荆轲。”

“荆轲?!”孟阙一愣。

“怎么,你认识我哥哥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女孩满脸希望的道。

“啊,不认识,我是说这世上还会有不知道荆轲的吗?”孟阙道。

那女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荆轲的多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他,后来我才发现好像只有会武功的人才认识他,嗯,有几个带剑的书生也认识他,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像他有一年多没有消息了。”

孟阙颇为同情她,叹了口气,又道:“不敢请问姑娘芳名?”

女孩道:“我叫荆芸儿。”

孟阙道:“好名字,这名字真美,不过姑娘的人更美。”

荆芸儿脸一红,也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哥哥还有母亲一直生活在卫国,我家祖上原是齐国大夫,后来家道中落,迁居卫国。我哥哥自幼喜欢武功,后来拜了一位高人为师,那人是墨家弟子,因此我哥哥也算是墨家弟子吧。几年前他武功学成了,于是说要出去打遍天下高手,为这事,他师父还和他闹得很不愉快,他师父说,墨家“兼爱非攻”,不但不提倡国家之间的战争,就是武林高手之间,也应该少争少竞,武功是用来行侠仗义的,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可哥哥说,他既要行侠仗义,也要争强好胜,学武就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然学武干什么。

哥哥走后,他师父再没来过我们家,哥哥也再没有回来过,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半年前,母亲去世了,母亲去世前还念着哥哥,让我一定要找到他。于是这半年来我走了很多地方找哥哥,但始终不见,似乎他所有的消息都是一年多前的,这一年多来他竟象消失了一般,我,我好害怕他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荆芸儿的眼圈红了。

孟阙忙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荆芸儿心情彷徨孤寂之下,感到孟阙手臂的强壮温暖,和身上传来的强烈男子气息,心中不由得一阵放松一阵激荡,竟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他怀里,孟阙顺势将她搂住。

荆芸儿猛然惊醒,用力一挣,孟阙于是轻轻放开了他。

荆芸儿脸一红,低头不语。

孟阙想到自己找姐姐的艰辛,更觉同情她,于是道:“不必着急,欲速则不达……”

“好个‘欲速则不达’,公子见解精辟,真深得我心也!”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拦住了孟阙下面的话。

孟阙循声一望,只见不知何时,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极文雅的中年男子站在两人身边不远处,此刻他正然发呆,只听他接着道:“咦?我,我,怎,怎,怎么不,不口,口,口……”

“口”了半天,却接不下去了,孟阙立刻明白了,这人有口吃的毛病,但应该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他刚才无意中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格言”,这格言也许是他最认同的话,也许是他著书立说时正在苦思推敲而未得的词句,被自己碰巧说出,于是脱口赞同,竟越过了“口吃心理”的阻挡,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有口吃的毛病,于是恢复了口吃的“习惯”。

想到这里,孟阙灵机一动,运功集神于眼,盯视着那男子,以柔和而又充满催眠语调的声音道:“是啊,你的确是有口吃的毛病,你和谁说话都口吃,但惟独和我说话不口吃,你说是不是?”

孟阙虽没学过催眠,但多少懂一些原理,他内功深厚,精神力量极为强大,现在冒懵使用自己应机自创的“移魂**”,竟有奇效,那男子的眼神已然被他眼中的奇光所摄,喃喃自语的道:“是的,我和所有人说话都口吃,但惟独和你说话不口吃。”

孟阙于是收回目光,那男子又楞了一下,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竟果真不口吃了,他对孟阙刚才在施展“移魂**“时所说的话已经记不太清,但直觉中眼前这人十分值得信赖,而且似乎自己和他说话不口吃是天经地义的,不必奇怪。

孟阙见自己这“移魂**”有如此奇效,也十分高兴,于是道:“我叫孟阙。”

那男子一惊,他的理智已完全恢复,又见到孟阙手边时刻不离身的大斧,忽道:“阁下可是身挂五国将相之印,人称‘天下第一风流浪子武宋玉梦郎’的公子阙吗?”

孟阙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公子是?”

那男子道:“在下韩非。”

孟阙其实在心中已有几分猜到此人是谁,但仍忍不住道:“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韩非子。”

韩非道:“惭愧,在下的确是韩非,‘韩非子’却不敢当。”

孟阙忙道:“当得当得,先生才华横溢,著书立说十余万言,举世同钦啊。”

韩非皱了皱眉,暗道,这公子阙说话怎的如此爱拍人马屁,于是道:“公子之抬爱,非实不敢当,我才开始著书,何来十余万言之说?刚才苦思一个警句不得,得公子一言提醒,深得我心,方信梦郎大才,果然世所罕有。”

忽听那女孩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人说梦郎和我哥哥交过手,还打败了他,公子,你,你就是梦郎,那你一定知道我哥哥的消息了,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孟阙还没答言,韩非却说顺了嘴,道:“梦,梦……”却又恢复了口吃,“梦”不下去了,孟阙连忙接过话来道:“韩公子,嗯,公子非的意思是说,我打败了你哥哥,这事当着你的面提起来不好,所以就说不认识了。”其实孟阙这叫借坡下驴,他也不知韩非究竟想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韩非是什么时候来的,听没听到他和荆芸儿先前的对话。

荆芸儿闻言竟然信了,道:“梦郎公子太客气了,你打败了我哥哥算什么,这有什么不能提的,还盼梦郎公子能见告我哥哥的消息。”

孟阙道:“正像你方才说的,我也是一年多前见过他,之后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荆芸儿叹了口气,神情极为失望,韩非已然彻底明白,他只对孟阙说话才不口吃,又隐约记得是孟阙“治疗”过他的口吃,他乃极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孟阙是用一种很“神秘”的方法治愈了自己口吃的毛病,虽然只是在对孟阙一个人说话时才有效,但这已足够他惊喜了,感激之情直难以言表,于是道:“公子阙,韩非感公子治愈口吃大恩,欲请公子到家中一叙,不知公子允否?”

孟阙自然满口答应,又请荆芸儿一同去,言道公子非手下人极多,可以帮助她寻找哥哥,荆芸儿不知为何,心中颇觉对他可以依赖,于是答应了,她已梳好头,于是把头发挽起,系了条黑色发带,然后别了根簪子,做男装打扮。虽也极俊逸,孟阙却觉得看着不舒服,于是道:“芸儿,你自己一个人到处找你哥哥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以女扮男装,现在既然跟我们在一起了,我会保护你的,就恢复女装吧,不然太可惜你的美丽容颜了。”

荆芸儿脸又一红,却果然取下了发簪发带,一手握住头发,将发簪发带俯身放入身旁一直打开的包裹里,又取出梳子,想梳一个女子发式,想了一下,却又放回去了,只又取出一条玫瑰色发带,站直身子,把头发披散开来,用发带在额前头后轻轻一束,道:“走吧,等有时间我再好好梳头。”

长长的头发披垂着,孟阙看得呆了,道:“长发女孩,果真清丽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