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大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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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帅五国(11)

自此孟阙每日流连于太子宫,信陵君府,廉颇府,与大梁各上层贵族之间,每日诗酒应答,“梦辞”滔滔而出,一时大梁竹(简)贵,各国传抄,文名再震,而他爱上亲生姐姐并遍天下而寻找之事亦举世皆知,人们或赞梦郎文武双全,天下无双,或讽梦郎荒唐无度,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放过,种种评说,不一而足,唯闺中少女,多叹梦郎情痴若此,竟不顾世间毁誉,遥想梦郎貌比宋玉,文并屈子,武盖王僚,如此绝世佳郎,皆恨不得立嫁之而后快。

却说这日,朱亥忽拉着孟阙回到自己家里,孟阙见朱宅颇为简陋,他知朱亥视金钱如粪土,乐善好施,以致家无余财,也颇佩服,又见朱亥无妻无子,料此是朱亥私事,也不细问。

那朱宅的练武场倒颇为宽敞,朱亥引他到练武场,说道:“那十五招‘朱亥锤法’我在二十余年前就已创出,纯是外功,但却直到昨日才又创出三招,乃内外兼修之法,却不是锤法,而是拳法了,我今天就传授给你。”

孟阙连忙称谢,朱亥一摆手制止了他的客套,来到庭院中间一颗大树下,孟阙见那树粗可合抱,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朱亥在树下站定,左手背一托右腋下,右臂同时一拳击出,孟阙几乎失笑。

但见那拳飘忽摇晃,不走直线,全无力气,击在树上,也无声响。

朱亥似知他意思,嘿嘿一笑,道:“你试着推一下树看看,推时别忘了闭眼睛。”

孟阙心中一动,于是走到树前,用力一推,只听“噗”的一声,木屑飞扬,孟阙急忙退后,好在有所防备,闭上了眼睛,才没迷眼。又听一声巨响,再睁开眼睛看时,只见大树的树冠已然落在地上,而满地木屑,积了厚厚一层。

见此情景,孟阙张口结舌,半晌无语。

朱亥哈哈大笑,道:“这招叫‘龙血玄黄’,乃‘朱亥锤法’最后三招‘断龙三锤’的第一招,却不是真正锤法,乃以拳代锤,威力犹甚于锤也。”

孟阙连连称赞,道:“果是犹胜于锤也。”

朱亥道:“这招名‘龙血玄黄’,乃取易经坤卦,‘上六’爻辞,‘战龙于野,其血玄黄’,盖上六者,至阴也,至阴则至柔,至柔则至坚,故一拳击在树上,树皮无伤,皮内树干却成齑粉矣。”

孟阙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这一拳击在人身上,人外表没有任何伤害,内里却筋骨内脏俱碎了!”

朱亥道:“不错,我那第二招名叫‘雷雨天造’,取自易经‘屯卦’,屯卦乃坎上震下之象,坎卦内阴外阳,震卦上阴下阳,阴即柔,阳即刚,故这一招刚中有柔,柔下有刚,刚刚柔柔,其妙难测,第三招,‘剥极而复’,今日不必细说,且看你多少时日能练成第一招吧。”

接着朱亥又传了孟阙第一招的具体口诀和练法,孟阙无论招式和内力都已颇有根基,学起来得心应手,两日就练成了这招,后两招为“雷雨天造”和“剥及而复”,孟阙也各用了两天学成,待三招都学成后,孟阙道:“我看大哥这三招拳法既已胜过真锤,何不把前十五招锤法也都化为拳法,创个‘断龙十八拳’,你看如何?”

“断龙十八拳”,朱亥一怔,随即双眼放光,道:“贤弟好主意,我们就来创这‘断龙十八拳’好了。”

于是自即日起,朱亥和孟阙一起创编“断龙十八拳”,当然是朱亥主创,孟阙参详而已,一个月后,“断龙十八拳”创成,从第一招云上于天,到最后一招“剥及而复”,每一招或至柔,或至刚,或刚柔并济,俱皆神妙莫测。

且说这日,朱亥在院内打出新创成的十八招“断龙十八拳”,但见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或无声无息,潜流暗涌,或狂风中有暗流,或暗流中有狂风,精妙难言,孟阙不禁拍手称赞,道:“朱大哥与我,从此只需用拳,不需用锤矣。”

朱亥道:“确然如此。”两人相视大笑,莫逆于心。

孟阙学会“断龙十八拳”后,又想起廉颇的武功熔战阵攻杀与剑客对决于一炉。自己实是侥幸而胜,真实武功却不及老将军,而“断龙十八拳”也好,“朱亥锤法”也好,说到底都只是剑客对决的武功,自己虽在实战中突破了铁锤的近战和战阵攻杀之间的障碍,但自己当初执铁锤大战匈奴时之所以要用人尸相辅佐,说到底还是因铁锤乃近战武器,不足以单独对抗千军万马而已,廉颇即能融汇战阵攻杀与剑客对决于同一柄大刀之内,自己若向他学习,也定能领悟在同一把大斧中自由转化战阵攻杀与剑客对决之技。

于是执大铁斧去向廉颇府中请教。

孟阙来到廉颇府,直明其意,廉颇看了看他道:“这战阵攻杀与剑客对决之间的转换你现在却还不能学。”

孟阙惊讶道:“这是为何?”

廉颇道:“这是兼具一流武将与一流高手两种身份的人才能学的。”

孟阙张口结舌,暗道,我还以为我已经是绝世武将与绝世高手了呢,原来我还连一流都不到啊。

廉颇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意,说道:“君之战力,在战阵攻杀乃绝世武将,在剑客对决却还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所缺者经验而已,而这种战阵攻杀与剑客对决的武功转换,任你是绝世武将,若非真正一流高手,终不能学。”

孟阙知道他所说的是真的,但这经验却需积累,非短时可成,如此看来,自己竟暂时学不了这战阵攻杀和剑客对决之间的武功转换了,谁知廉颇一笑,又道:“我观梦郎机变无双,天资颖悟,这经验嘛,其实也是可以传授的,待我讲解给你……”

于是廉颇言传身教,孟阙细心领会,十几日后,廉颇言道,君可称真正一流高手矣,于是再教给孟阙武功转换之道,这不是具体招式,而是一些诀窍和力道运用之法,所谓“一层窗户纸”而已,自己领悟,自是难上加难,有人指导,则学来甚速,不到十日,孟阙已完全学会,廉颇见孟阙天资如此之高,自己子侄所不能学的绝技,都被孟阙学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自己所学所悟不致失传了,因此也老怀大慰,但还是拒绝了孟阙拜师的好意,道忘年之交,贵在相知,亦师亦友即可,执弟子礼就俗气了,孟阙也只得依着老人家的意思了。

却说这日,孟阙因前日晚间宿醉之故,起得晚了,方自在丫鬟伺候下梳洗已毕,忽报有两位女客来访。

待在客厅接见了,孟阙才发现其中一个竟是星怜,星怜仍一身蓝衣,天使般高贵美丽,而旁边那女子也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衣,容颜绝丽,气质冷漠飘逸,仿若遗世独立,却也有掩饰不住的贵族气质。

二女一如蓝梦,一如冰云,相得益彰,孟阙一时竟看得痴了,星怜轻轻推了她一下,展颜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被这‘大魏公主’迷住了。”

“大魏公主?”孟阙一惊,道:“难道她就是锦屏公主。”

这“锦屏公主”孟阙是知道的,却从未见过,听公子增说过他有一个妹妹叫魏锦屏,生性冷傲,向居深宫,少见外人,孟阙数次进入太子宫,太子宫与锦屏公主的“锦屏”殿相距不远,可却从未见过她,倒是听过那里传出过琴瑟歌唱之声,只是说是不远,毕竟有一定距离,却听不清具体的琴歌之声,不想今日在此相见。

既有外人,孟阙自也不能和星怜之间全无拘束,于是三人一一见礼。礼毕奉茶,冰美人魏锦屏忽道:“梦郎还不知道吧,这星怜可也不是普通女子,乃是韩国公主,号曰‘公子星怜’的。”

孟阙倒的确不知,星怜也的确没跟他说起过自己的身份,孟阙虽也早从她的气质中看出她必是贵女,倒不曾想她竟也是个公主,于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星怜忙道:“什么‘公子星怜’不‘公子星怜’的,叫的跟男人似的,梦郎还是叫我‘星怜’吧。”

孟阙和星怜两人之间夹了个锦屏,偏这锦屏又不爱说话,揭了星怜的身份后,就没话了,只剩孟阙和星怜两人说话,两人又不好完全忽略她,于是气氛有些不太协调,孟阙暗想,这星怜定是在闺中密友前显摆自己的情郎,又定要拉密友来鉴定自己,却也有趣,这二女都如此美丽,又是好友,如果能让自己左拥右抱当然最好,不过二人公主之尊,多半自有其一定行为尺度,特别是这冷美人,更有难度,看来此事需徐图后计。

为了和锦屏之间不致太过冷场,孟阙道:“我来魏国这么久了,却没见过传说中的‘龙阳君’,不知此君到何处却了?”

锦屏闻言,玉脸顿时又冷了三分,道:“人言梦郎是天下第一风流浪子,莫非也喜欢男色么?”

孟阙忙举双手做投降状,道:“冤枉啊,我可不喜欢男人,只是这龙阳君名气太大,我又没见着,才问问的。”

锦屏也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星怜更是笑的打跌。

锦屏道:“我听父王说他出使卫国去了,父王还很想他呢,不过他还得等几天才能回来。”说到这里,眼神有点不屑。

孟阙知道此时有个小国卫国,而龙阳君和魏王之间的“背背山”那是尽人皆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