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大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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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帅五国(7)

孟阙只身回到吕府,匆匆收拾行装,单骑独斧,一路向魏国寻姐姐而去,他这一走,吕府参与《吕氏春秋》编撰的众门客都道,梦郎必无实学,这是羞见众贤,逃“学”去也,吕不韦却不久就从星怜吕燕处知道了孟阙去向,几乎想派人于路截杀于他,以免“大贤”流于别国,终究还是怕日后事情败露,落下害贤之名,只得做罢,星怜在盖聂处又盘桓了一段时间后,终于也思念孟阙,到魏国寻找他去了,唯吕燕被父亲加紧看管,却委屈的留在了家里。

且说孟阙一路向东,先经过韩国,未作停留,才又进入魏国境内。

虽然韩魏两国的百姓都比秦国活跃有生气的多,孟阙却也无心细看,直到到了大梁近郊,才突然醒悟,姐姐是不可能停留在大梁郊区的,自己如此急冲冲而来,无异刻舟求剑,一念及此,不由十分灰心,想大梁就在附近,乃天下名城,不如找家酒店客栈,尽谋一醉,再收拾心情,慢慢寻找姐姐吧。

进了大梁,果然繁华热闹,远胜邯郸和咸阳,孟阙知道大梁就是日后的北宋汴梁,虽然此时还无日后风光,但街市熙攘,买卖兴隆,已有清明上河图的雏形。

孟阙心情略好,选了一家较大的叫“梁洛楼”的酒店,上了二楼,这二楼却是分为两部分,靠北的一部分是通堂大厅,有几十张案几,多有客人,靠南的一部分是一排雅间,孟阙今天却不愿上雅间,怕屋子小导致稍好的心情又变压抑,他选了大厅一张案几坐下,却见对面一张案几后正对自己坐着一个俊雅的青衫少年。

他不禁多看了这少年几眼,因为这少年虽穿的是平民服饰,但眉宇间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贵气,还有几分书卷气。

那少年被他看的有点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似乎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四周。

孟阙为免他尴尬,转头看向街面。

这一看,却发现了一件奇事,只见街道中央有一匹马,马前马后有众多奴仆打扮的人簇拥而行,却也衣着光鲜,内中明显有个是领头的仆人大声嚷嚷着让道路上的行人让路,一派恶奴模样,马上盖着一匹高起一块的红色纱布,那纱布下隐约是一个人形——女人的人形。

孟阙大奇,这女人决不可能是死人,死人不会用红布盖,隐约可以看出她是被仰面绑在马上,手脚俱不能动,这是什么意思,或说是什么习俗,莫非是抢亲,可抢亲即便在游牧民族中也极少见,在华夏地界,不太可能啊。

他灵机一动,唤过店小二,此时饭菜未上,不过饮茶而已,居然也是清茶,他掏出一串钱币,赏给店小二,道:“小二哥,我打听一下,刚才楼下,那马匹上驮着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小二闻言,满脸不以为然,叹了一口气道:“客官您还是别问了。”

孟阙忙又掏钱,小二连忙摆手阻止,这时的人都极实在,他道:“客官的打赏已经太多了,我非是不愿意告诉客官,只是此事实在让人来气,我才不愿说,这马上绑的不知是谁家女子,其实谁家的还不是一样,总之是个苦命女子罢了,那些绑人的是本地巨富大商人侯冠家的恶奴,却是绑给侯家恶少侯翡仁的……”

孟阙还未答话,对面少年忽勃然大怒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这大魏国没有王法了吗,我必管之!”

说完噔噔噔跑下楼去,追赶众恶奴,孟阙暗叹一声,知要糟糕,果然这少年快步追上众恶奴,大喝一声,道:“站住,尔等奴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众恶奴先是一怔,然后一起狂笑,有得笑痛了肚子,弯下了腰直不起身来,领头的恶奴好容易止住笑,道:“不知死活的楞小子,念过几天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管起侯大少爷的私事来,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众恶奴一拥而上,少年被打翻在地,马上就要被众恶奴的一顿大脚踢个好歹,蓦地一个恶奴被人一把拎起,凌空飞出,摔在街边,剩下的恶奴也被如法炮制,一一飞出,摔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最后剩下那个领头的恶奴被人掐着脖子双脚离地拎起,手刨脚蹬,狼狈万状,拎人的正是孟阙。

孟阙嘿嘿冷笑道:“我可是拧过人的脑袋当酒壶的,你小子要不要尝尝脑袋被拧掉的滋味?”

那恶奴头看着掐自己的高大少年面目虽英俊,却双目杀气如刀,说话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吓的亡魂皆冒,再加上脖子被掐,呼吸不畅,竟说不出话来了。

孟阙忽的闻到一阵骚臭之气,又见这恶奴**裤子淋漓出水,却是这恶奴已吓尿了裤子,他大感恶心,将恶奴一把甩出老远,再看旁边的青衫少年满脸惊愕加钦佩,虽鼻青脸肿,但兴奋踊跃之情溢于言表。

他道:“大侠,先救少女。”

孟阙一笑,道:“的确,英雄当先救美,但若不先救你,你只怕小命不保了。”说着去解救那少女,少年则不管不顾,就当街叩谢救命之恩,自称叫“魏增”。

孟阙知他有几分呆气,略作谦逊,也不多加拦阻,说话间,已揭开少女身上红布,又解下了她身上的绳索。

却见这少女丫鬟打扮,颇为俊俏。她口中还有一个麻团,孟阙刚给她取出,她忽道:“快救小姐,大侠,求求你,快去救小姐。”

孟阙知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道:“且上楼再说。”

上得楼来,满楼的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孟阙,店小二站在门口相迎,却已面如土色,旁边是浑身颤抖的掌柜,小二一边往里让他们,一边道:“大,大大大侠,你打了侯家大少爷,您老不在乎,一会儿他们约齐人手来小店寻你报复,这,这,小店……”

孟阙道:“孟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来,我自下楼与他们对战,不会在楼上开打的。”

那少年忽然在衣内摸出一块美玉,道:“给我们找个雅间谈话,若一会儿那些人上来,我等不及下楼,打坏了什么家事都用这块玉赔,不必找零了,全当店资。”

掌柜和店小二皆识货之人,这玉如此名贵,这少年身份堪疑,莫非王孙公子微服私访,于是唯唯应诺,掌柜又道:“贵玉决不敢收,我等定当全力伺候。”

少年道:“怎么,你们以为我吃饭不给钱吗?”

一言出口,竟不由人质疑,明显是颐指气使贯了,掌柜忙道:“好好,这玉全当寄奉在小店,公子什么时候来取都行。”

三人不再与掌柜罗嗦,来到雅间。

那女子喝了口水,喘了口气道:“我和小姐一路游玩到此,我会几分武功……”

孟阙听到这里,一口茶水几乎喷出,那女子脸一红,忽然想起还没拜谢救命之恩,忙伏地跪拜,道:“小女子芍药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孟阙急忙用手相搀,那芍药定要磕几个头,孟阙也只得由她,她起身后道:“本来小姐想女扮男装再出来游玩的,但我……我会武功,我说,男装掩了姑娘本来丽色,未免太亏,我身有武功,便有一二狂徒,也近不得身,于是我俩从楚地一路游山玩水而来,路上偶有危险,也都被我摆平了。今晨,小姐有些疲倦,不愿出门,我出去想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谁知贪看路上繁华,流连忘返,竟耽搁了许久才回店,到店内却不见了小姐,店小二说小姐出去找我了,我怕姑娘迷路,又去找姑娘,并吩咐店小二如果姑娘回来就不要叫她出去了,在店内等我回来。谁知我在街上听说侯大恶少抢了一个姑娘回去成亲,我听那姑娘模样打扮就是小姐,立刻大怒,问明了侯府方向,就去救人,谁知还没到侯府,就撞上了这些恶奴,原来他们从小姐那里知道还有我,竟想再来抓我,他们说,侯大少有言道,这正应‘天下第一风流浪子武宋玉梦郎’的一句‘梦辞’,‘我若和你家小姐同罗帐,又岂能让你叠被铺床?’你们说这梦郎可恶不,做这等**词艳曲。”

孟阙一口茶水终于喝呛了,剧咳不止,那芍药急忙上前给他拍打后背,竟颇会服侍人,待孟阙咳毕,又道:“我就和他们比武,谁知他们以多为胜,我不是对手,就着了道,多亏公子相救,还请公子再去解救小姐。”

孟阙道:“救人是肯定要救得,不过要等到晚上才好,天黑方好行事。”

芍药沉吟了一下道:“也好,白天他们人多势众,大侠双拳难敌四手,只怕也,只怕也不方便。”

那少年也点头称是,他们三人都明显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去晚了,那小姐会不会贞操不保,实则这不奇怪,这时代贞操的观念几近于无,女子本身也只重对爱情的忠贞,至于身体**什么的,无人太当回事。

孟阙又问起“小姐”姓名,却是叫“黄薇”。

三人谈谈说说,那少年这才想起,竟没问孟阙高名,孟阙也不隐瞒,说了姓名,魏增和芍药同时一惊,皆道:“大侠如此武功,莫非是‘天下第一风流浪子武宋玉梦郎’乎?”

孟阙见二人满脸钦佩,却也暗喜自己名满天下。

芍药道:“梦郎莫怪,我刚才说你做**词艳曲什么的,是骂那侯大少,不是骂你……”

话一出口,却觉越描越黑,竟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孟阙已看出她敬佩自己是出于真心,再说自己又岂能在乎人家“偷”骂几句,于是摆摆手制止了她说下去。

当晚,孟阙要去救人时,这一男一女两个活宝却定要跟随,孟阙今生的生理年龄才十六岁,心理年龄虽成熟,但也不可避免的带几分少年人心性,于是一时兴起,即带二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