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满月酒
红衣看了看双姨娘道:“昨儿不是送了几套新衣过来么?为什么还穿得这样素淡?今儿可是孩子们的大日子,你这娘亲要穿得喜庆些才是。 快去换来。 ”
双姨娘不动:“这样的场合哪有我这样卑贱之人的位置?郡主不要太过抬举我了,会被人笑了去的。 ”
红衣捏了捏她的脸:“我最恼的就是你们这起子人张口奴婢,闭口卑贱的!还不快快去给我换了,今儿是你儿子女儿的大日子,哪有娘亲不在的道理?不要惹得我急了,让布儿几个扒了你的衣服啊。 ”
布儿几个已经作势要扑上来了,双姨娘只能进内室去换衣服了,还在内室大声说道:“郡主你也不管管布儿几个,还这样教她们,这都厉害成什么样子了?小心日后嫁不出去啊!”
布儿几个笑骂道:“你个双姨娘给姑娘们出来,看我们不撕了你的嘴!”
外面有个婆子来报说是村子里的长者到了,宋总管问郡主是否有时间到前厅见见客人。
红衣看了看天色:“这客人是不是来得有些早?”
花嬷嬷笑道:“不是的,这来得应该是主持识物礼的村子里的长者,儿孙满堂、福寿双全之人。 ”
红衣听了边往外走边道:“双儿,你快些啊,不要误了时辰。 ”
红衣到厅里时,厅里宋总管正陪着两个老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就是周村长。
红衣进去刚刚坐下,周村长就带着另外一个老人跪下请安了:“小老儿见过郡主。 ”
红衣忙让宋总管扶了起来:“周村长,这位老人家是——?”
周村长道:“回郡主的话,他是我们村地人,姓郑。 ”
郑老伯又跪下磕了一个头,红衣忙又请他坐了:“今儿麻烦老人家了。 ”
郑老伯:“不敢,不敢。 能为郡主做点事儿是小老儿的体面啊。 ”
周村长对着红衣躬下身去:“郡主。 我们村子里的人已经到了,小老儿已经交给了宋总管。 ”
红衣点头:“有劳老人家了。 ”
宋勇欠身道:“我已经按排人到各处帮佣了。 今天的人手倒是足够了。 不过今儿帮佣的好多人也是所请的客人呢。 ”
红衣看了看周村长道:“实是不好意思,居然让客人们动手了。 ”
周村长不在意:“这有什么?我们也是闲不住的人,有些活计忙一忙比闲坐着要强。 ”
也没有请什么其它地客人,近午时红衣就吩咐开席了,村里人在周村长的带领下入席坐了下来。
双姨娘与花嬷嬷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布儿几个把识物地物什就摆了出来,郑老伯就过来了。 先拿起一对银镯。 银镯上挂着几个小巧精致的银铃,在杰儿与莺儿的头上摇了一圈,杰儿听到这清脆的铃意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就要抓,郑老伯道:“铃音一响,万佛佑身;铃音二响,百病不侵;铃音三响,福寿绵长——!”然后就把这对银铃一个孩子一个套在左手腕上。
然后又拿起了用极鲜艳的颜色编成的花绳。 花绳的两头是散开地,如同长长的花蕊一般。 郑老伯拿起两根花绳在孩子们头上慢慢晃动,口里依然念着吉利的话儿,两个孩子本来都被手上多出的银铃手镯吸引住了,这时候又看到眼前出现鲜艳的绳儿,都兴奋的咿呀着伸出手去抓。
郑老伯又拿起了几样东西晃来晃去的吸引孩子的注意。 只要引起了孩子们注意地东西都被戴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一会儿两个孩子的手腕上,脖子上,脚腕上都戴上了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布儿几个精挑细选,或亲手所做,根本不会伤到孩子们,而且还非常漂亮。
仪式在两个孩子最后一个脚腕也带上了东西后完成了,人们欢声祝贺。
郑老伯也激动的很:“小老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红衣却不以为然:这两个孩子日日被许多人用很多东西逗来逗去的,再加上孩子这一会儿本来就是极为好奇地时候,这不过是极为正常的。 农家孩子想必不会见到多少彩色的东西,与各式发出声响的玩物。
村里人都带了礼物前来:不外是些亲手做的小鞋小衣服和一些山货野味罢了。 可是红衣和香姨娘都是很感动的。 这绝对是村里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桌上的饭菜极为丰盛。 多以肉食为主,这也是红衣的意思。 这满月酒极为热闹。 宾主尽欢!
英儿和雁儿也来了,先生当然也在座。 红衣和香姨娘抱着孩子到各席敬酒时,先生听到红衣说怀中所抱地女孩名叫莺儿,就说道:“郡主,这孩子与英儿地名字重音了。 长幼不分可不好,老朽来为孩子换个名字如何?”
红衣笑道:“真真是求之不得啊,请先生赐名。 ”
老生抚了抚胡须道:“这是乳名吧?黄莺即为黄鹂,不如就名鹂儿吧,和原意相同。 ”
香姨娘郑重的福了一福谢过先生赐名,红衣又敬了先生一杯酒,才转倒了下一桌去了。 不过莺儿从这时起正式更名为鹂儿了。
村里人吃酒吃得倒不太多,吃菜吃得不少。 周村长和郑老伯来辞行时都老脸微红: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些菜连汤底都没有剩下,这还是加了两次菜后地结果。 红衣倒不在意,客客气气送走了村子里的人。
宋勇与福总管都没有怎么吃酒,他们和村子里的人结算了当日帮佣的工钱,说道:今日不是正式上工,上工日期村长会通知大家的。 他们两个人把客人都送走后,一齐结伴来到上房找红衣回事情。
宋勇道:“我吩咐人注意了一下村子里今日在外院帮忙的人,有二三个人手脚不干净,偷偷在做活的时候夹带了一些东西,因为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什,又是个大喜的日子,小人没有与他们计较。 不过这几个人却是不能用的。 ”
福总管道:“内宅这边也有手脚不干净的,还有两个偷懒耍滑的。 老奴与宋总管一样处理的,被夹带的都是些不要紧的物什,所以没有与他们计较。 ”
红衣点了点头:“你们做得不错,一些不值几个钱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只要以后来帮佣的人里不会再有这样的也就行了。 ”
宋勇又道:“回郡主,今日的工钱已经结了。 其中合适的人手,小人和福总管都记下了名字,什么时候让他们来上工呢?”
红衣想了想道:“就这两日吧,你们商量着来就行了。 ”
福总管道:“郡主,上工的日子定的越早越好啊,现有的人实在是忙不开,一人兼着二三人的活,都累得不轻。 ”
宋勇也苦笑道:“我们外面的人也是一样。 要不让帮佣的人明日来吧,这样后日就可以正式上工了。 郡主认为如何?”
红衣点了点头:“好的,只是要吩咐人去京城做些衣服了。 每人三套换洗的衣服是新人的例,不要忘了。 还有秋衣也要联系成衣铺子了,一下子多出了这许多的人,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
宋勇计算了一下人数道:“是的,郡主。 人数的确是不少,小人马上就去安排。 ”
红衣笑道:“也不急在一时,我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 ”
事情都说完了,可是两位总管还是坐着不走。 红衣奇怪了:“两位总管还有什么事儿?”
这一问不打紧,福总管一下跪了下来:“老奴自问伺候不了郡主,还请郡主把老奴遣回去吧。 ”
宋勇见福总管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小人不足以管好一个庄子,还请郡主再行安排一个总管,给小人另外安排差事吧。 ”
红衣先是吓了一跳:两个总管一起请辞,能不让人吓一跳嘛。 不过她立时反应过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只是任性了一回,可是这善后却从早上到现在不停啊。
红衣咳了咳道:“两位总管请起。 今天早上的事儿不过是我一时兴起,以后不会了。 ”
福总管顿首:“郡主,您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吗?您这样白衣鱼服的出了庄子,只带着这么一两个人,要是万一有人冲撞了郡主,让老奴怎么向皇上太后交待啊——!”
宋总管也不住磕头:“小人职守有亏,郡主独自出游,小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何能管好这个庄子,还请郡主明鉴。 ”
红衣有些尴尬了,门房中的人被萧云飞点了穴道睡了过去,自然不会知道她出庄子了,这不能算是宋总管的错吧?
红衣又咳了一下:“两位总管起来说话吧。 ”
两位总管就是不起来:红衣独自出游这个事情要是成了习惯,那以后他们的头就是提到手里了,天知道哪天会掉在地上!
红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花嬷嬷淡淡的开口道:“郡主已经保证过再也不会不声不响的出庄子了,以后再出去游玩会通知两位总管的,也会多带些人。 ”
两位总管听了连连磕头:“谢郡主的大恩大德啊。 ”要是郡主万一在外面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九族会不会有事儿不知道,但是他们全家人是铁定跑不了会被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