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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142章

董一言客气地道了声谢,虽然听起来没什么诚意,但作为皇族,习惯了别人奉承他、服从他的董一言,能道谢本身就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事情了。他在琴凳上坐下,随手试了一下音。前面弹琴的那个人虽然水平一般,但调音是基本操作,现在还有调音器,自然不会出问题。

董一言双手放在琴弦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曹秋澜,“下面这首曲子,还请曹道长赐教。”

曹秋澜默然无语,他又不是没听过董一言弹琴,虽然次数不多,但对方的琴艺确实在他之上。

曹秋澜是从小学琴,而且天赋很好的那种人,但董一言也是啊。而在这种同样的条件之下,董一言还有比曹秋澜更好的学琴氛围,以及活过的更加漫长的岁月。

曹秋澜无语的时候,琴声悠悠响起,这是一首在场的众人都十分熟悉的曲目——《凤求凰》。虽然这是一首古琴名曲,但实际上,也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在场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不会的。

凤求凰是古琴考级一级的曲目之一,众人听着熟悉的旋律心里不免有些困惑,不明白董一言为什么要弹奏这首曲子。然后,他们仔细一听就发现,这首虽然是凤求凰没错,但旋律听起来和他们熟悉的稍微有一点不同,似乎是经过了改编的。当然事实是,他们熟悉的凤求凰才是经过改编的。

而且众人也很快意识到,即便是同样一首简单的凤求凰,不同水平的人弹奏也是不同的。

如果是他们弹奏这曲凤求凰,虽然也能顺畅地弹下来,并且一般不会出错,但也仅此而已了。但董一言弹奏起来却完全不同,他的曲子,让众人感觉完全被音乐吸引了。

古人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今天的人读来总觉得是夸张了,但听了董一言弹奏这一曲凤求凰之后,他们却觉得这只是一种写实了,别说三日,三十日他们感觉都忘不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说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吧?现在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不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有点懂了董一言为什么要弹奏这首曲子。正如把简单的食材做成顶尖的料理并不容易一样,把简单的曲子弹奏出绝响的效果,也更能体现演奏者的水平。

就在众人自觉明悟的时候,突然听到董一言开口唱了起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曲词众人也同样十分熟悉,正是凤求凰的配词之一,出自元曲《西厢记》。

尤其董一言边唱还便含情脉脉地看着曹秋澜,这发展让众人有点懵,还有点撑。

所以说,他以为董一言是来炫技的,结果人家其实是来示爱顺便给他们塞狗粮的吗?这猝不及防的狗粮,完全无法防御的样子。这样想着,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打了个饱嗝。

曹秋澜有些吃惊,有些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董一言今天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浪漫的小心思,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挺喜欢这样的董一言的。

曹秋澜含笑看着董一言,至于周围因为这强塞的狗粮,不时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则被曹秋澜完全无视了,其他人也全部退化成了背景板。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关注董一言一个人就足够了。

弹完一曲,董一言轻轻按住琴弦,琴声顿止。他看着曹秋澜,问道:“曹道长,我刚才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他一本正经地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但真心地期待着曹秋澜的回应。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在董一言眼里连背景板都算不上,顺便他也愿意显示一下主权,毕竟澜澜这么好!

曹秋澜也笑看着他,接替他在琴凳上坐下,说道:“董先生弹得太好了,贫道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唯有回赠一曲。”董一言想要玩,曹秋澜就陪他玩,而且,实际上他也有点来了兴致。曹秋澜弹奏的是他自己创作的一首曲子,难得的一首和爱情有关的曲子。

这首曲子用来回应董一言的凤凰求再适合不过。和之前曹秋澜弹奏过的那首曲子一样,这首曲子也没有名字,不过有词,曹秋澜唱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曲词是诗经中的一篇——《国风·唐风·绸缪》,也是十分应景了。

论琴艺,曹秋澜是不如董一言的。但要说唱腔,董一言就比不上专业的曹秋澜了。

所以这一局,董一言和曹秋澜算是平分秋色?当然他们也并不是想要分出高下,只是日常秀个恩爱而已。嗯,以前似乎还不能算是日常,董一言希望以后会变成日常。

被强塞了狗粮的围观众人倒是也没有太大的不满,一来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听到两位古琴大师的演奏了,怎么样都不算亏。二来曹秋澜和董一言长得都好看啊,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行!

就是这虐狗攻击的杀伤力有点大,搞得有对象的人不由去找自己的对象寻求安慰,没有对象的也顿时萌生出来想要找个对象的心思。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的张鸣礼,不由庆幸自己当时和杜振邦他们一起行动并没有在现场,躲过了这一波狗粮攻击,让他得以幸存下来。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鸣礼还是忍不住在微信上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宋子木抱怨了一下这件事情,然后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单身使我快乐,但现在每天看着我师父和董师叔腻歪在一起,我想要找个对象的心情越来越迫切了。你觉得我今年年内能找到对象吗,子木?”

当然说什么今年年内找到对象,张鸣礼也就是随口一说,真要开始考虑感情问题,他还要纠结一下无限恐怖游戏的事情呢。虽然跟着曹秋澜的时间越久,他对无限恐怖游戏的畏惧心理也越来越小了,但这到底还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啊。在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他还是不敢谈恋爱。

毕竟在张鸣礼看来,谈感情是一件很严肃也很认真的事情,不娶何撩?既然要找对象,肯定是要对对象负责的。万一他们两正浓情蜜意的时候,他自己挂了,这不是害人吗?

过了一会儿,宋子木回复道:“这就要看你对对象有什么要求了。”

张鸣礼并没有看出宋子木言语里试探的意思,反倒顺着他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回复道:“这个问题,我以前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大概是因为没人催的缘故?看来要好好想想了。”

手机屏幕前的宋子木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回复道:“是该好好想想了。”

他还以为张鸣礼终于开窍了,他可以悄悄暗示一下了呢,结果压根就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宋子木的表情难得有些沉重,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张鸣礼追到手啊?任重道远。

张鸣礼一点都没有发现好基友的心情,他继续回复道:“以前我觉得对方什么条件都无所谓,投缘就行。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能够找一个志同道合的,至少也得是道教的居士。”

宋子木脸上的沉郁顿时一扫而空,露出了笑容,回复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免开始思考起来,他要不要传度呢?其实他是有认识的道长愿意收他这个弟子的,只是之前他并不打算专心修道,所以便一直没有拜师。但是现在张鸣礼入道了啊,将来肯定是冲着羽化飞升去的,他既然想要和张鸣礼在一起,自然是希望能够永远在一起的。

宋子木思量着,张鸣礼虽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和男女都没有,但宋子木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女性的。毕竟真正的直男,看到美女总是会多看一眼,而张鸣礼,多漂亮的女人他都没感觉的。

所以除非张鸣礼是无性恋,否则宋子木觉得他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觉得自己的希望还是挺大的。另外曹秋澜道长那一边,宋子木知道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几次接触下来,宋子木确定了曹秋澜道长对自己追求张鸣礼的态度是放任的,虽然不支持,但也并不反对。

至于张鸣礼的父母,宋子木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他也知道张鸣礼和父母的关系十分冷淡,平日里几乎都是不联系的,在未来伴侣的选择上恐怕张鸣礼并不会参考父母的意见。

相比起来,虽然曹秋澜的年纪比张鸣礼还要小几岁,但在人生大事上,张鸣礼恐怕更愿意听从曹秋澜的意见。毕竟比起他那对管生不管养的父母,曹秋澜反倒更像是长辈了。

正在畅想两人未来的宋子木并不知道,此时张鸣礼还真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庄敏两个大字,张鸣礼的心情十分复杂,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和父母有任何除金钱之外的交流。

那两个人,对他来说,与其说是父母,不如说是两个贡献了自身基因的陌生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鸣礼家的这本大概格外难念一些,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凄凉。

要论身世,他父母双全,和师父、曹师伯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这对父母比较不负责任而已。张鸣礼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张牧和母亲庄敏都还很年轻,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但那个时代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比较苛刻的,庄敏怀孕了,所以他们就先办了婚礼,等到年龄了才去补了结婚证。这一对朦朦胧胧的孩子,就这么赶鸭子上架成了新手父母,但显然并不合格。两个人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父母百般娇惯宠爱,哪里会有什么责任感。

张鸣礼出生之后,张牧和庄敏就撒手不管了,直接把孩子扔给双方的父母,自己玩自己的。张鸣礼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轮流长大的,就连名字也是他爷爷取的。虽然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希望他能够和父母亲近一些,小时候的张鸣礼也怀着朴素的希望。

他希望能够和父母像一家人那样生活,可惜这只是一个奢望,哪怕他的心再宽,也经不住一次次的打击。等他成年了,他对父母就再也不报一点希望了。如今,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他每个月都会给父母打一笔不多不少的生活费过去,一方面是偿还生恩,另外一方面是为了让老人放心。

实际上,虽然是四位老人养大了他,但张鸣礼和老人的感情也不能说很深。大概是不喜欢他们总是在自己耳边念叨要他孝顺父母的话吧?叛逆期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日后决不会赡养父母。

但叛逆期过后,张鸣礼终究还是想通了,他给张牧和庄敏钱,只是出于血缘上的义务。张鸣礼虽然存了张牧和庄敏的号码,但备注就是姓名,很多人看到他的手机都不知道这是他父母。

实际上,他和父母的通话频率也很低,一年能有个两三次就算多的了。他打钱过去,他们就收着,也决不会多问一句。这回不年不节的,突然看到庄敏的来电,张鸣礼还真有点惊讶。他不太想接这个电话,但又担心庄敏真的有什么急事,铃声响了二十几秒,张鸣礼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庄敏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张鸣礼耳边响起,她抱怨道:“你怎么才接电话?”张鸣礼嘴角抽了抽,没有回答。二十几秒算很久吗?不过张鸣礼也懒得跟她争辩什么。

没有得到张鸣礼的回应,庄敏也不在意,她就是习惯性的抱怨一句。看张鸣礼没有说话,庄敏又带着点讨好地问道:“鸣礼啊,你……最近还好吗?”

她想要跟张鸣礼聊聊天拉近点距离,但猛然发现,她居然不知道能跟这个儿子聊什么。

张鸣礼却不想接受她的示好,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冷漠地问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庄敏沉默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鸣礼啊,你能不能借点钱给妈妈?”她倒不是觉得向自己的儿子借钱有什么,毕竟大抵这个儿子对她唯一的作用也就是这个了。她只是担心张鸣礼不答应,她也知道张鸣礼对她并不亲厚,每个月的生活费大抵还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