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之奢望Dest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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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番外二】Episode 20

我总是会重复做一个梦,梦境短暂却令我冷汗淋漓。 梦中的我深陷在一片泥潭里,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拉扯的物体。我可以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越陷越深,满是腐烂气息的粘稠泥浆缓慢地附上我的脖颈,侵蚀我的下颚,随之涌入鼻腔。我的肺已经无法正常运作,身体中每一根血管似乎都被泥渣堵塞,死亡的号角已在耳边嗡鸣。可是我却没有挣扎,恍若早已得知自己的结局一般,我安静地让自己沉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没有反抗地沉沦。

我想我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至少在潜意识里我一定知道是什么导致我如此反复地做同一个梦。

只不过现实中的我在逃避。

不断地逃避。

以至于现在我连我在逃避什么都不清楚了。

hennessy对我说出我真正名字的那天我正站在走廊里看雨,透过落地窗细数这上面密集的雨滴。这曾是妈妈最爱干的事情,记忆里每次下雨的时候她总会撑起虚弱的身体来到窗边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而这也成为我现在唯一能够缅怀她的方式。

父亲他在书房等你。hennessy程序性十足地说道,淡色的双瞳十分平静。

我瞥了她一眼,擦着她的肩膀走过的时候对她耳语了一句。用余光瞄到了她尔后瞬间煞白的面容。

如此果断地用父亲而不是那位先生称呼那个男人,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的适应呢。

我来到那位先生的书房门前,手指扶上门把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律不齐,好像有什么人或物在牵动我的神经。努力压下这诡异的烦躁,我拉下把手推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一如平常的阴暗色调,开着的电脑显示屏照亮了书桌前的一片区域。桌边的投影机少见地运作着,在空白的墙壁上映射出一张眼熟的表格。

我双眼一眯,才反应过来这厚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表格上的照片正是我七岁时的模样,旁边姓名栏里的滕江栗泽刺得我眼睛生疼。

怎么回事

他不是早就知道我是fbi了吗

正当我打算开口询问,一个低磁的声音将我即将脱口的语句扼杀在了喉咙里。

他问,

滕江弥乃是你的什么人

我浑身一震,大脑出现了短期的空白,连忙向声源看去。

那位先生正站在离我几米处的地方,漆黑的装束几乎要与身后的背景融为一体。他幽深的瞳孔一改平常的波澜不惊,出现了星点般的火光。

颇有愈演愈烈之势。

滕江弥乃是你的什么人见我只是傻呆地看着他,他有些着急地又问了一遍,满眼都是他从未有过的急不可耐。

我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我在最不可能的人的嘴巴里听见了最不可能出现的名字。

没错。

我一定是听错了

说话呀滕江栗泽在我仍旧无法启口的下一秒,那位先生已箭步上前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衣领,对着我一字一句发音清楚地吼道,滕江弥乃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他的鼻子已经碰倒了我的鼻尖,我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见了他的脸亦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大声的质问,直击我脆弱的耳膜。

滕江弥乃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滕江弥乃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滕江弥乃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我瞪着他,也只能瞪着他。他幽黑的眼里万分清晰地倒映着我恐惧的表情。

却没有分毫的惊讶。

我没有惊讶。

我竟然没有惊讶。

心中的恐惧更甚,我却只能在他漆如星辰眼里奋力撑起此刻不堪一击的自己。

漆如星辰的眼睛。

对啊,漆如星辰的眼睛。

仿佛瞬间便能将你吸入万丈深渊。

你的爸爸呀,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好像只要他看着你,就会把你吸进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耳边有什么开始回响,那些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的语句,那些曾被遗漏忽视的喃喃低语。

cia的那位本名是花泽弥乃和你母亲的名字只有姓不同。

留下来。

你通过考验了,留下来。

我啊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

我不喜欢珍珠,也不喜欢下雨,但我以为是他喜欢的所以我尝试着去喜欢。

今天我才知道,我到底有多可笑。只不过是因为一样的名字,而愚蠢地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这就是代价吗为了再见一次你

为什么要离开什么话都没说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怎么可以

你知道我有多蠢只是因为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名字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liquid。无论如何,我都想冒险一次。

为什么在转身看清我的脸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在明知我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依然让我留了下来。

为什么那位夫人会与我母亲同名,为什么他从来都只是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却从未提及她的姓氏。

为什么他在那位夫人生日时会送她她根本不喜欢的珍珠项链,为什么他会喜欢下雨的天气。

为什么那位夫人会说自己是个替身,为什么她忽然性情大变要让整个总宅为自己陪葬。

为什么他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像是要透过我的灵魂看向另外一个人

这些的这些,你真的都不知道答案吗

我知道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因为我长着一张和妈妈八分相似的脸。

因为他,深爱着滕江弥乃。

他是谁,滕江栗泽。

他是谁。

我张了张口,唇角的微启却换来刺心的痛。

爸爸。

他是爸爸。

那么她呢

你一直知道的对不对,她是谁

齿缝之间一阵甜腻,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你知道的

你一直都知道的,

她是谁。

我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就算紧握双拳也没有办法克制。

喉口苦涩难忍,连一个字音都无法发出。

梦中的情景在眼前再现,我明明深陷泥潭却不作任何挣扎任凭自己被沼泥埋没。

我逃避到后来早已遗忘最初自己究竟是在逃避什么东西。

她是谁。

我闭上眼,胃里翻江倒海。

她是谁。

极慢地睁开眼睛,眼睑之下的热烫不知何时会滑下脸颊。

已经没有办法再伪装了。

我已经到尽头了。

妹妹。

她是我的,妹妹。

平水秋是我滕江栗泽同父异母的妹妹。

拼命咬住牙齿,我忍住满腔的哽咽,定神与近在咫尺的那位先生对视。良久之后,我用缓慢的语速说道,她不是我的任何人。

有谁在心底不停地叫嚣,却被我忽略的干干净净。

我只知道她是fbi相当出色的卧底,获得过一级荣誉勋章。以前由于我们的姓氏相同,上面也把我们进行过对比。

那位先生的手指一松,动作僵硬地放开了对我的桎梏。

据我所知,她已经死了。不忍面对身前男子此刻骤然垮塌的面部,我垂下眼帘,八年前,就已经病死了。

心口有什么被血淋淋地撕开,却又被我面无表情地按了回去。

那位先生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黑潭般的眼里流露出深刻的悲伤,好一会儿后才恢复了往常一般的神情。

你可以走了,他压抑着语线,平静地说道,出去吧。

我低下头,将脸藏在阴影里掩盖住所有情绪,退了出来。之后对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猛地跪倒在地。

将额头贴紧地板,滚烫的**随之淌下眼角,滴溅入缝隙。

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

我做了多么自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