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话 恶性礼品案之道德边缘
“那个……是为了防止她自杀绑的,她父母可以作证。”方德祐道。
“你在撒谎。”我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撒谎?”
“不是从你脸上看出来的,是尸体告诉我的,”我将死者衣服解开,指出几道还不太明显的勒痕,“这些勒痕,是束缚捆绑衣造成的,成人-用-品的经典款式,不容易留下明显伤痕,还有这几道还没完全显现的,新款吧?玩得挺刺激啊,你别告诉我们说她父母用成人-用-品捆绑她?”
怎么说呢,这东西我比较熟悉。
我笑睇着方德祐。
不过满屋子法医们,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注意你们的眼神,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方德祐一下子慌了:“我可以解释,只是请你们不要跟死者父母说,静嬛不希望父母知道。”
“你说。”
“是……是……s-m,就是虐……那个……虐-恋,静嬛喜欢这个,她喜欢被绑起来,然后就……就那样……”方德祐道,“你们知道的……吧……”
“嗯,这个我熟,深入研究过,生理学研究表明,身体在经受疼痛时释放脑内啡,它可能会导致快感并成瘾,‘受虐者的快感来源并不是那些“疼痛”,而是被衬托得更明显的那些温柔的爱抚,就像苦死人的可可或咖啡中加的糖却会特别香甜那样。’s-m被翻译成虐-恋是错误的,相比翻译成‘性-虐’更准确。”我侃侃而谈,然后发现一屋子人都看着我,喂喂,你们真的误会了!
“咳咳,”陈老咳嗽,“可以不要解释了。”
方德祐道:“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是静嬛她喜欢,她一直叫我这样,我有时候可以接受,有时候想想实在是不行,有时候竟然感觉喜欢,这也是我跟她关系反反复复地原因,我早点下决心离开她就好了,都是我害的……如果你们以杀人罪抓我那抓吧,我不冤,但我没犯**罪和虐待罪,我们都是自愿的……”
看来方德祐研究过这方面的法律,简直门清啊。
s-m在我国属于自诉案件,不主张不追究,只要双方同意,没造成严重后果,没人告就没罪。
但死者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怎么能确定是她提出的呢?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被强迫的呢?就算是同意的,怎么知道不是在心理压迫下失去自我才同意的呢?
就说这种踩在道德边缘的容易出事,有时候觉得道德和法律约束了所谓的自由,但其实合适的道德在保护着我们。
确实,我们不能用简单的“对”与“错”去衡量边缘的人和事,但踩在边缘掉下去的风险一定大,这个道理就如性工作者容易被虐、被杀的道理是一样的。
陈老命令道:“如果是他说的属实就不构成犯罪,抓紧时间核实疑点,没疑点就放人。”
“死者昨天死的,明天就烧,太快了吧?”我问。
“干爸干妈年纪大了,想早点有个了结让他们能早点走出阴影,明天又正好周六,我去殡仪馆问了问,福安厅正好能安排一场,贵是贵点,送她最后一程了……呜……”
“你跟死者父母关系很好,叫干爸干妈?”
“是,我跟他们关系一向很好,他们喜欢我,我父母都去世了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我跟静嬛没缘分,认他们做干爸干妈,以后我照顾他们,给他们送终……呜……静嬛是我害死的……呜……我对不起干爸对不起干妈……”
“别伤心,别伤心,挺难得的,能做到你这份上的还真不多,”他手上纸巾都哭湿了揉变形了,我递给他一张新的,“麻烦你把死者死亡前后的事情跟我们详细说说。”
“她叫静嬛,周静嬛,你总叫她死者、死者的……呜……”方德祐吸吸鼻子道,“前天我们又吵架了——还是为复合的事——说实在的我现在有个女朋友了,不想跟她再有瓜葛了。前天晚上干爸求我,求我去劝劝她,我就去了。我一直劝到十二点,我看她没什么事了我就走了,第二天,就是昨天中午就接到干妈电话,静嬛已经不在了……当时我不走就好了……呜……”
“先别哭先别哭,麻烦说详细一点,你几点去的?几点到的?”
“下班就去了,路上三刻钟左右,到的时候大概七点吧。”
“然后呢?谁开的门?死者说什么了?当时家里什么状态?死者父母跟你说了什么?”看到方德祐戒备的目光,我宽慰道,“别介意啊,跟谁都这样问的,就是希望详细点,我们好了解整个情况。”
方德祐无奈地道:“我去的时候,干爸干妈都出去了,门虚掩着,静嬛在自己屋,在**……把自己绑成……那样……”
“然后你们发生-关-系了??”顾法医问,显然这种问题男性更为关心啊,我怎么看着现场几位年轻力壮的男性法医眼睛里都有掩饰不住绿光了呢。
“没!真没!”方德祐大声争辩,接着叹气道,“我想你们也不信,哎……对了对了,那天我女朋友后来也去了,这样你们信了吧?反正我就劝她,我女朋友也劝她,我们走的时候十二点,听到她家的钟敲了十二下,整十二点,我当时不走就好了,是我害死她的……”
“你们还有问题要问吗?”我问在场其他法医,暂时没有其他要问的了,我就跟方德祐说他就可以先回去了。
“尸体我可以运走了吧?”方德祐着急。
我摇头:“暂时还不行,我们核实一下你的说法,现在是四点,希望八点
能给你答复,建议你还是取消明天的追悼会。”
“那怎么行?!!”方德祐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会儿真急了,“我都通知好了,他们领导都来,怎么能取消?你们要看都看了,要问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没有隐瞒!!听说警察抢尸体,原来警察真的抢尸体的!我要去你们领导告你!”
我伸出食指,指指他身后的陈老:“他就是我领导,告吧。”
陈老今天特别脸黑,沉声问我:“除了死者身上勒痕,你还有别的发现么?”
“暂时没有,我就是感觉不对,感觉特别不对,感觉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我看着死者,忽然那种奇异的感觉更浓——我真的见过死者,而且不是在服装店这种正常环境下见到的,但我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了,我喃喃自语,“肯定有哪里不对……”
方德祐冷笑:“呵,不好意思啊,敢情你们都是靠感觉的啊,那我也感觉,我感觉你就是想办案立功,我感觉你就是疯掉了!你就是以前脑袋被驴踢了现在得创伤后遗症了!”
创伤后遗症???敢说我创伤后遗症!这家伙还真误打误撞踩到我尾巴了!
我拿出录音笔,冷森森地对他道:“我好好跟你说是我客气,就凭录音,我现在就可以找到死者父母,就是你干爸干妈告诉他们实情,劝他们签解剖同意书,你跟死者根本没关系其实我跟你都说不着!但是,你要两位老人丧女之后还听这些他们根本承受不了的事么?”
“你怎么可以录音?!!你这是威胁!”
“我领导就在后面,你慢慢告着,我去核查你的话。”
在一屋子法医的目瞪口呆中,我出去开始调查。
竟有两个无名指上有戒指痕迹的男法医偷偷追上来塞名片给我,这些男人脑子里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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