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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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泡沫19

爱情泡沫(19)

爱情泡沫(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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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别气你爸爸了……他都是为你好!”妈进客厅收拾东西。原过帮着一起收拾。

为我好……我不认错将来就成大恶之人?原过不相信。他只觉得父亲很愚蠢,竟到了这个地步,爱管人到几近发狂。但他不知应怎么办,从来都是不惹祸的……难道惹了祸改过自新会好一点?此时原过只希望快点开学回到学校。

年初七的班聚会,原过从头到尾地安排节目。至于晚上怎么搞活动,他伤脑筋了,经费又不多。还是高中班主任谭老师说到他家卡拉ok才算解决了。不过林珊就责怪许原过了,又说你安排好,怎么安排到谭老师家去了?

下午回到家,家里已吃饭。原过解释说今天搞活动。他很累,两臂趴在桌上,吃了两口,还没反应过来,父亲抡起筷子啪一声地愤怒无比地打在他的手上,随即就叫骂起来:“坐也没个坐样!”

母亲和表妹都被父亲的举动吓怕了,好紧张,表妹看着原过又看看父亲竟忘了吃饭,吓呆了。

父亲的斥骂很奇怪,不清楚他究竟想骂什么,一会儿说不准原过再去大伯家,一会儿又说连自己都没管好搞什么活动,还有什么考完试成绩也不知道之类的。

原过反而很平静,也忘记了吃饭,只是夹菜吃。也许是由于过于愤怒,父亲没有持续多久,他这样折腾自己,难保不神经分裂或衰弱之类的。原过不再为父亲心疼,只吃了一碗饭,穿上兰姨送他的那件风衣出去了。

晚上搞完活动,原过又安排好几个家在农村同学找地方住下来。回到家已很晚了,父母坐在厅中像是等他回来。他没理会,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大箱小柜地清理着。父亲在门口站了一下有些迟疑,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跟他说,但见他不理,又走开了。原过把门关上,只顾收拾东西……

第二天,年初八早上,父母已去了上班。表妹见原过提着一个大皮箱和两个旅行袋放在厅里,象是准备出门,忙问:“大表哥,你去哪?去旅游么?”原过没好气地:“旅什么游?!回学校。”之所以喊原过叫“大表哥”,是因为乡下还有个“小表哥”。

表妹:“可今天才年初八啊,没这么早开学吧?”原过:“是没这么早。可这家里,我还待得下去么?”表妹无语,又问:“你和姑姑、姑丈说了么?”原过:“没说。”表妹:“你说一声再走吧。”原过:“不用了,我和你说一声就走了。”说着就提箱背袋。

表妹却扯住了他,想哭,“大表哥,你这不是离家出走么?”原过笑道:“看你说的!我回学校怎么能说离家出走!”表妹:“有什么事,你就顺顺姑丈,也就没事了。”原过看着她,笑了,放下旅行袋,抚着她,说:“如果外人说这话,还好理解。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就算有些事做得不合他心意,他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吧?他简直就象变态的!”

表妹:“姑丈也是为你好……”原过刚想反驳,又象是被噎住似的,顿了下,说:“你说的没错,可以这么说,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是为我好。可他这样为我好,我真想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表妹的手不觉得抓紧了他的衣服,说:“大表哥,你不是想不开吧?”原过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说:“还不至于!唉,以前挺可怜你没爸妈照顾。可现在,虽说也没羡慕你。但爸妈照顾过头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是他们侄女,倒好一些。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别老和那些同学玩得太疯。都十五岁了,要是在古代,可以嫁人生孩子了。”

表妹扑嗤一声笑了,打了下原过。原过把一背囊递给她,“送我下楼吧?”表妹接过,和他一起来到楼下。原过自小就和表妹感情很深,他有着和妈一样的善良之心,又受妈影响,对表妹除了怜惜,也多了一份关爱,更胜亲弟妹。

原过给自行车打了气,将皮箱在尾架上一捆,和表妹一挥手:“再见!”走完一条街将要转弯时,原过回头看了眼家所在的那幢楼,家,再见了!

回到学校,住在楼顶的几位单身教师已回来,宿舍楼的铁门已开,他堂而皇之地进去了。也不知管宿舍的看见没有,不过现在已近开学,虽然早点,也不会干涉那么多了。

好了好了,离开家,可以静些了。家里也没理由因此事而发火的,大家都落得个清静,岂不好?好好好!只是迟了些,早知道放假不回去,在这躲一个月岂不自在?开学还要补考,假期里还没认真复习过,现在可以集中一下精力攻几天书。

真舒畅啊——在家里分分妙妙都紧张的神经现在可以松弛了,除了他,没人会感受到这竟然也是一种快乐。他叹了口气,有家有爱的日子竟是那么难受,难受得令人想自杀。他想起了何梦铃,何梦铃的爸早死,他早就对原过说过想自杀了——因为母亲的爱已经很崎形,他已成了母亲生命的全部,几乎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母样的神经线。令母子崩溃!梦铃还说,只要母亲活着,他的神经都是绷紧的。

原过劝慰何梦铃说这已经是心理变态或心理疾病的问题了,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可梦铃却摇头说:“有什么用呢?多少亲戚朋友都来劝过她了,可一点用也没有。我不相信心理医生能令她有什么转变。”

想到梦铃,原过想起自己老爸,他会不会也是有心理疾病呢?应该有吧?哪个父亲不爱儿子呢?可他就没注意到这样爱儿子,却让他儿子想死呢?可是,如果说他这样爱儿子是属于心理变态或有心理疾病的话,那个人也许立即会被许父冲去厨房抄把菜刀给劈了!

原过吃了些饼干,喝了杯炼奶就开始看书。中午煮了些米饭蒸了两条腊肠,午睡后又吃了些面包,晚上煮了点面,放不少盐,虽然很咸,吃了一天的甜食却觉得味道正好。餐后,他写了封信向伯娘道歉,并寄了出去。

夜里一觉醒来,发觉是在学校,只觉得真舒畅,不用担惊受怕。

过了一天,平静无事。又一天,下午,原过看完书吃完饭小睡,正待入梦,却被“砰砰砰”的拍门声惊醒了,糟!学校来查宿舍?

他不得不起来,开了门,裂了一条缝,没人。正奇怪,却是父亲笑着探了脑袋过来,原过没准备但不意外,却觉得很讨厌,来干什么呢?许父进来后,他才知道妈妈没一起来。父亲进来用毛巾抹了抹汗,又把原过茶缸里的水咕咕咕地全喝了。

趁父亲出去拿点东西之际,原过又躺在**睡。父亲进来后见他躺在**,说:“怎么?困啊?起来吧?”并搬了张椅子在旁边点起了一支烟。原过坐起来靠在床沿也不看他。

父亲先是问了两句在学校吃什么之类的,又说这里不好,铁门也锁着,出入多不方便,他刚才是到处求人开了门才进来的。接着又是老话题,不过就没有在家里好么强硬。他不说原过有什么错,他自己也没有认错,而是说原过应该怎么怎么做,那就怎么怎么样了。

我有什么好做呢?我也没做什么嘛!除了你看我不顺眼之外,还有什么?但原过始终没说过一个字。

后来,父亲说:“现在我上班,你妈也上班,你表妹一个人在家,跟你自己一人在家不一样吗?”语气很轻,带有些少请求。

真是鬼话!原过无动于衷。

“你回去,你妈也会高兴……”父亲又说了一遍,听他口气是极想原过回家去。但原过始终没有一点意思,还装出疲倦的样子。

父亲看了看表,费了一个多钟头的口舌,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要走时,说了好几遍还是没走,又走到阳台看一看。原过趁机起来小便,父亲脸上隐藏着惊喜地问是不是要回家?原过说不回。他没办法,劝说原过开学后回去吧,然后便走了。

原过没送,也没吭一声,直接把门关上反锁了。刚才真笨,也没问是谁,就放了他进来。他有意无意地走到阳台上看看,父亲在楼下走着,是走着进校门的,现在又走回去,路挺远。他半白的头发,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为了儿子而愁白的,显得肥胖的矮个子,有些腿病,略略蹒跚地低着头走着。走着走着,他回头一看,原过急忙闪回房间。好久,再出来看看,父亲已经走远了,那身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远了,在楼宇之间消失。原过一由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其实,这是何苦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