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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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西山一战犹酣

从这章开始,约有四章用来写战役。 白樱的战役都是历史上有记载的,并非凭空臆想。 为了方便不喜欢看战争篇的朋友的识别,我在每章上都会用一个“战”字,亲们如果不喜欢,可以跳过不订阅。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我将大米送到军营的第二天,朝廷派过来的另一队人马也到了。 这是由湖南提督刘君辅率领的湘军,在平定了吴陇登之乱后,率军赶来乾州勤兵。 但进了云南境内后,居然遭到了突袭。 原先的三万兵马,现在死伤八千有余。

两军会合后,又在郊外扎了几百个营,重新整编了队伍。 现在军中已经有近十万兵力,于是永琰和福康安决定,三日后发兵攻山。

八月初三,阴雨。

清军分四路攻占苗岭山头,杨遇春率兵两万,攻西面山头。 罗思举两万兵马,攻背面山头。 曼旌和勒保率两万兵马,攻南面山头。 永琰也是两万兵马,攻东面山头。 福康安率其余兵士,守在乾州出口。

一早,杨遇春率着两万兵马,悄悄掩上西面山头。 远远看见山腰上有两处哨卡,先派兵掩了上去,待清理完毕,大军才缓缓上行。

但两万人的大军,无论怎么小心,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山中顿时响起一窜嘹亮的警号,苗兵们慌忙出来应战。

陆石矛闻声,推开身边犹自黏着自己的美人儿。 立马跳下床,走了出来。 早有守卫过来禀报,“报告大王,山下发现一队清兵,约有上万人。 ”

“好!来得好!摆开阵势,把清狗都打回老家去。 ”陆石矛要来一张椅子,就摆在山口。 开始观看起战局来。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取出腰间地牛角。 吹出一长串连绵不绝的沉号。

刚听到警号出寨来的上万苗兵,一听到这串号角,连忙分六队,摆开了六个角阵,领队的手一挥,苗兵门便朝山下冲去。

角阵是一个三角形的阵势,尤其适合山上杀下去时用。 前面尖。 如一把刺刀般cha入敌人军中。 待敌人发觉,想支援中间时,两边人的也已经杀到了。 敌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常遇春是何等人物,对这种小阵早有防备,连忙手中小旗一挥,中间士兵停止前进,两边士兵往上超。 待三角的敌阵一到,连成合围之势,让其进退两难,一举灭之。

一干苗兵本就不懂变通,只会奉令行事。 听着号令攻下来,以为这队清兵也跟以前地清兵一样。 是任人宰割的孬种。 现在见敌人阵型变了,也还是信心满满地冲了下来。 却没想到前队刚进,后边的就被围在里面了,前冲后突,却怎么也出不去。 身边的兄弟却一个个少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陆石矛一见清军换了阵型,就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 以前的清军只知道蛮攻,他凭着现在的角阵,不知道打败过多少攻山的清军。 这也是他在各个山头中破有威望的原因之一。

今天看来是遇到对手了,他手一挥。 示意一旁地传令兵改换阵势。 传令兵得令。 吹起一串高昂的号角。 此时已经有三队角阵被围在了里面,还有三队听到号角后。 连忙改换阵型,由原来的三角改成了圆阵。

被围在里面的三角阵苗兵,也连忙换阵,但他们的阵型已经被搅乱了,堪堪围成一个圆形,虽前后可以照应,但也只是形成了一个防守之势,根本没办法突围。

常遇春一见对方变了阵势,也是手中大旗一挥,顿时已经围成的圆阵中,利剑般穿出几队士兵,朝中间也已经围成圆阵的苗兵cha去。 去势凌厉无比,将苗兵队形冲乱。

山顶的陆石矛见状大惊,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连忙示意传令兵,吹号换阵。 这次地号角悠扬而冗长。

在清军圆阵中的苗兵一听到号角之声,努力向山顶涌去,这几千苗兵朝阵中同一个放向突围,眼看用不了半个时辰便会突围出去。

见苗兵打算重新集合起来,常遇春眉头一皱。 虽近一个时辰下来,苗兵死伤也有近两千人了,但若是围在一起,其势必是难挡。 而自己这边的两万人,到时想要围住进八千人,势必不易。

这样一想,常遇春便举旗在空中画了个半圆。 圆阵底下的一半士兵见状,也不去辇已经冲向山顶的那队苗兵,而是径自往山顶跑。

而阵中的苗兵遭到圆阵顶上地清兵的围堵,自是没有圆阵底下的士兵跑得快。 待自己好不容易冲出圆阵的时候,就见自己头顶十几米远的地方,又有一队清兵立在那边。 回头时,身后的清兵也已经辇了上来。

那些苗兵哪见过这种阵仗啊,以前都是老子辇着清狗跑,今天反倒让清狗辇着没地方跑。 一惊之余,心下更是大乱。 早已没有还手之力,只等着陆石矛的号令,或者说只是在等着清兵的刀,什么时候穿过自己的胸膛。

陆石矛盯着眼前的战局,心下更是焦虑,他又何尝见过这种打法。 想这苗岭山中,总共就六万人马,他这个山头就有一万,是所有山头中人数最多地。 而且每次遇到清军围剿,都是他这边地山头立功最多。 是以在苗岭山中,他的地位最高,连苗王吴八月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可是此时眼前地战局,却让自己几近崩溃,所有自己会的阵法都用上了,可以说已经黔驴技穷,再看人家的应付却绰绰有余。 想到此,便咬了一咬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令传令兵吹起回营角。

苗兵们听到山顶传来的那阵号角,如临大赦,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渴望回营过。 于是猛力地突围起来,连守在上头地几排清军,应付起来都甚觉吃力。

身后的清军涌了上来。 把后面的苗兵杀得哭爹喊娘。 但前面的苗兵急着突围,却被几层清军拦着。 所以最后真正杀上山去的苗兵。 只有三四千之众。

陆石矛见大部分苗兵已经回到了营中,再看清军的前锋也快冲到山顶了,连忙下令,关起寨门,坚守不出。

顿时,山下上千名还在突围中的苗兵鬼哭狼嚎起来,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了下去。 而自己眼前是已经关起来地三丈高的寨门,后退是上万名如狼似虎地清兵。 真是前无路,后有狼,绝望中,不禁痛苦起来。

常遇春见状,连忙发话,让清军停止进攻,将苗兵团团围住。 围在圈中的苗兵约有上千名之多。 他们聚在一处后。 也不反抗,通通跪了下去,还有几个待要顽抗,被一旁的同伴一拉,也都跪了下去。

常遇春见此,喊出一句。 “尔等刁民,扰民做乱,为害一方。 本该削首,以儆效尤。 但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念尔等初犯,只要尔等肯放下武器投降,朝廷便免了尔等死罪。 ”

此话一出,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早就磕头如捣米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

常遇春见状。 俊逸的脸上涌起一片华光。 只一瞬,便又回复了冷然和威严。 “好!现在再给你们一个将功恕罪的机会。 只要你们助我破了这寨子,我不但可以免你们不死,还可以放你们回家。 ”

苗兵中不乏有人诈降的,现在见常遇春还要他们反过来自相残杀,心中地闷气更盛了。 便有几个按捺不住的,立起身来。

其中一个黑状精干汉子,冷冷地看着常遇春,“你们这些清狗,狼狈为jian,抢占我们的土地,还让我们无处伸冤。 官逼民反,能怨得了我们吗?现在还要我们反过来自相残杀!做梦!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这时又有几人从队中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苗人大声说,“对!李大哥说的对!宁可站着死,不可偷着生!是苗家的汉子,就都站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队中又站起来十几人。

常遇春见这样下去,必定会动摇苗人的投降之心,连忙朝几个侍卫递了下眼色。 几人会意,带着几十名清兵,冲上前去,朝着立在群中的几个苗人,利落地手起刀落。 便见十几颗人头便滚了下来。 还有几颗顺着山势,滚下山去。

一众苗兵见状,原本有几个还待起身地,现下又都乖乖跪了下去。

常遇春见苗兵都不再做声,知道威慑有了效果,“现在,你们眼前有两条路。 一是助我攻下这个寨子,我放你们回去。 第二条,你们都看到了,若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

见众人都不开口,常遇春又补充了一句,“我只要你们助我攻下便可,并没让你们自相残杀。 你们只要帮我开了这扇寨门,我便放你们下山,绝不食言,如何?”

众人听闻此言,都低头交换起眼色来,不一会儿,就有两人站了起来,“将军说话可是算数?”

常遇春笑看了两人一眼,见一个一身白色苗服,已经沾满了尘土。 一个一身灰色苗服,头上盘着的头巾已经散了一半,此时正搭在他肩头。 说话的就是这个灰衣中年苗人。

“自然算数!”常遇春见有戏,便正色应道。

“将军可愿立下字句!”另一人也甚是牢kao,正拿着一双小眼,盯着常遇春的脸。

常遇春闻言一笑,说了声好,便示意身边的传令官递上纸笔。 在递过来的纸上一挥而就“苗兵中,有协军攻破苗寨者,便可得赦归家,特立此令,以作资凭,参将常遇春立。 ”

那苗人接过这纸书凭后,笑着收入囊中。 对着一干苗兵说道,“兄弟们,我们去把寨中地兄弟也一并接出来,大家一起回家,家中还有老母妻儿等着我们呢!”

苗兵们闻言,脸上一喜,是地。 是该回去啦。 这样出生入死的,还不都是为了家人。 现在知道啦,生活苦点没关系,活着就好。

一干人等涌到寨前,大叫着平时跟自己比较亲近的寨中弟兄名字,叫他们开门,随自己回家。 寨内的兄弟原本也为这些人的安危担心,想来被关在寨外。 定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他们居然活着来到寨门口,还叫自己随他们回家。

家!一个多么温暖的地方啊!自己已经有几年没回去啦?不知道老娘的病怎么样啦?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等我?不知道阿朗阿妹们可都长大啦?自己当初口口声声说要为他们谋幸福,可是这几年来,除了自己吃好穿暖外,对他们可有半点照拂?

这样想着。 便有十几个苗兵走了出来,刚想去开门,身后便射来一窜羽箭。 苗兵们倒了下去,他们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后的那些兄弟。 自己不是死在清狗手中。 而是死在自己兄弟手中,这样真地值得吗?

陆石矛冷冷地看着地上地几具苗兵尸首,吐出一句话,“谁要是敢上前一步,这些就是下场!”

看着陆石矛身旁都那队死士,众人都心下大骇。 回家虽然重要,但要是命都没了,还怎么回家啊!

那高耸的寨门足有三丈高,是用最厚重地陈木所制,重达几千斤,密不透风,如一圈结实地屏障,立在山头。 现在离常遇春至少有十几丈远。

常遇春本来是想让这一干苗民,叫开寨门,这样就可以省去攻伐之苦。 现在见寨中没有多少动静。 心中不免有点遗憾。 他叹了口气。 看来只有强攻了,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虽然有点侥幸。

常遇春嘴角挂起一抹淡笑,下一刻,身子一展,如一只大鹰般越上了寨子旁一棵

高约四丈的大树。 看到一身宝蓝色苗服的陆石矛坐在廊中,一队几十人的苗兵守在他前面。 如果寨门一旦被打开,相信他们手中地箭弩便会同时射向门口。

看着院中那抹显眼的宝蓝色,常遇春淡淡一笑,正是这个人,刚才坐在山头,如果没有猜错,他就是这里的寨主。

只见常遇春一个俯冲,如鹞子般飞了进去。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掠到廊下,那一身白衣咧咧有声。 廊中都苗兵侍卫回过身来之时,那身白衣已经消失在了廊中,连带消失的,还有他们寨主陆石矛。

正在寨中苗兵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寨顶上就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的大王在我手里,若是你们打开寨门,随我们下山,我便饶你们不死!”一人立在寨顶上,一身白衣随风飘扬。 他手中抓着的正是平时威风凛凛的大王陆石矛,此时正耷拉着脑袋,任由那人提着,却是生死不明。

寨中苗兵本就有离开之心,此时闻言,个个都犹豫起来,不知道相信他地话之后,是否真的还有活路。 而院中的一干死士,此时也是瞪着眼,看向那抹屋顶上都白影,不知道他们的大王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自己该怎么办,是随他们投降,还是追随大王而去。

这时,寨外的那些苗兵又喊了起来,叫他们跟自己回家。 寨内的苗兵又开始**起来,其中一人对着屋顶上地常遇春喊道,“如果我们随他们下山,你可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常遇春闻言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已经向你们外面的兄弟立了字据,只要你们肯投降朝廷,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寨门,投降便是。 ”一个带头的壮汗向寨门走去,身后一众苗兵也连忙跟了上去。

那些死士没有陆石矛的命令,都愣在那边,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 最后看到苗兵们打开了寨门,高兴地向山下涌去,他们才回过神来,大势已去。

这一仗,清兵损失两千人,苗兵损失六千人。 最后常遇春守信,将这一干苗兵遣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