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前人后
马车里处处洋溢着陆贵仪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穿透马车徐徐传了出来，而司徒绝低沉的话语则在马车的咕噜声中传进了蓝月的耳朵。
尽管那声音极其零碎，而蓝月也极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心却已经痛得麻木。耳边回荡起歌婉的话语，而那低喃和轻灵的笑声一唱一和，倒显得蓝月是第三者插足。
这偌大的后宫，先来后到的道理讲不得，所谓权势，不过是厌烦的幌子。而蓝月决计不去在乎，若是你怨，只会让自己更加郁结；若是你狠，只会让自己陷在黑暗中无法自拔。到最后，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即便寂寞哭喊歇斯底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或许歌婉说得对，帝王不会专情于一个女人，他们的眼睛永远盯着更具**力、更具挑战性的猎物。
蓝月的手变得冰冷，而歌婉则将蓝月的手指裹在掌心，尽管那是不同于司徒绝的感觉，不过她自己却明白，她害得歌婉为自己担心，无所谓地笑笑，蓝月扶着平坦的小腹道：“别担心，为了他，为了你们，我绝不会犯傻。”
听到这里，歌婉脸上的担忧才稍稍缓解了一些。虽是马车里放了冰块，而蓝月的手温虽然冰凉，不过她的心却有一团不大不小的火焰在燃烧。挑开窗帘，夏日的风带着一股=燥热的草香扑面而来，马车奔驰在幽静上，蓝月的屁股底下垫了一个软垫子，虽是不算颠簸，不过身下却出了一层汗。好在夏风虽热，而马儿的奔跑让风变得凉爽了不少。
路两边长满了高高的野草，远处亦是一片苍翠浓郁的绿色，看着这番生机勃勃的景象，蓝月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不知颠簸了多久，总算到了猎场。早在来之前。歌婉便让她以生病为由拒绝皇上的邀请，不过蓝月相信一切自由安排，若是处处小心翼翼，不一定是件好事，再加上她脾气倔强，在这件事上，她决不能让人看扁了去，所以才顾不得身孕颠簸着跟来了。
“你跟着来啊，不过是白白受气罢了。”歌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果不其然，司徒绝带着陆熙先行进了帐篷准备。而剩下的寥寥女子都不会骑马，虽然她们嫉妒得很，不过也只能干瞪眼了。
这寥寥女子里面就有上次同陆熙一起留下的秀女，她们的不满非常强烈，不过歌婉却是捂着嘴轻笑起来，像她们长得这副模样，皇上能正眼看她们才怪呢。
“皇上是不是太偏爱她了？”满脸麻子的丑女之一不满道。这丑女的才华一般，不过家境殷实，父握大权。若非如此，恐怕她也不能留下来。
不过旁人以为她们虽然貌丑，不过教养应是有的，却没想到其他三名丑女却叽叽喳喳地附和起来。她们不仅貌丑，而且善于嫉妒别人的容貌，真是无聊之至。
“就是，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对啊。凭什么让她霸占着皇上？太不公平了！”其余三人亦是一言一语的附和道。
蓝月此时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尽管她想让自己将司徒绝的影子从脑海中抹去，可是越是强调。脑海中的脸庞越是清晰，歌婉见此，便插到那四名聒噪的丑女中间，冷哼道：“这世间啊，最不缺不知自知之明的人了，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真是无聊！”
其中一名丑女用那双老鼠般的眼睛将歌婉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见对方的打扮不过是个下贱的女官，于是扬着鼻孔不屑道：“你说谁呢！”
歌婉环抱着胳膊，眸中是从未现出的冷鸷，这淡淡一瞟，却将那小眼丑女吓得倒退了数步，“我说谁，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某些人啊，连傻子都比不上呢。”
“你这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小眼丑女被激怒了，她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扬起巴掌正欲对着歌婉扇下去，不过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人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她曾是风光的光仪贵妃，不过因触怒了皇上，如今被贬为低贱的女官。”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被蓝月听了个正着，而旁边的歌婉听了，脸色却唰地变白，拳头不住地握紧，那纤细的指尖早已陷进了手掌里。
那丑女听罢，轻蔑道：“哦~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女官罢了，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谈话？”
“当然，我自己也觉得甚是羞愧呢。”歌婉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丝冷嘲热讽。
“如今倒是你有自知之明了。”那名丑女给了歌婉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正欲离开，不料却被歌婉的一句话激怒了。
“要想让皇上宠爱，先去整整容再说吧。”歌婉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四名丑女的心，她们最为不齿的便是自己丑陋的容貌，如今这伤疤被这小小的女官无情地解开，登时火冒三丈。
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人给了歌婉一巴掌，那名最为嚣张的丑女冷冷道：“该死的贱蹄子，你若再说胡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第一个猝不及防，剩下的三个歌婉亦是应付不过来，她一手抓住一个，不料还是被抓伤了，歌婉狠狠地咬着那两人的爪子，愣是不松口。
“够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蓝月终于怒了，因动怒对腹中的胎儿本就不是好事，蓝月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她们四人合起伙来欺负歌婉，便忍不住爆发了。
“娘娘”四人赶忙垂下头，谁最大谁说了算，如今六人之中，蓝月身份最高，丑女四人组亦是不敢忤逆。
歌婉赶忙跑到蓝月身后，对着垂头蔫耳的四人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
“你们当本宫是空气吗？”虽然蓝月的语气极为平静，不过那话语却让人忍不住后背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四人齐声弱弱道：“不敢”
她们刚才只顾着痛快，却忘了那个贱女官是贤妃的妹妹，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你们完全没把本宫放在眼里。”歌婉脸上的抓痕和手印深深地映进了蓝月的眼中，她甚是心疼。
“臣妾”最为嚣张的那名丑女正欲辩解，却被蓝月一巴掌扇了回去。
“闭嘴！本宫让你说话了吗？”蓝月一声厉喝，吓得那丑女挤了挤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啪啪！”蓝月很公平，每人给了两巴掌，不过之后又觉得太便宜这些人了，扬起手来正欲落下，却被一只手握住了，胳膊动弹不得，蓝月只得一脸煞气地抬头望着那人。
“爱妃闹够了没有？”司徒绝的声音有些陌生，这般无情的语气深深地刺痛了蓝月的心，蓝月吸了吸鼻子，缓缓点了点头。她不与司徒绝计较，只因为自己现在不能动怒，否则伤了腹中的胎儿，罪过就大了。
司徒绝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蓝月淡淡地表情让他心痛，他以为歌婉会揪住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愿看到她，为什么要宠爱陆熙，但是眼前平静的蓝月却让他感到了不安。难道蓝月已经不在乎他了？
“朕虽然宠爱你，但希望你明白，这里不是江湖。”司徒绝一番话语深深地刻在了蓝月心上，这是多么伤人的话语啊！蓝月告诉自己要坚强。就当眼前的司徒绝不是人好了，这么想着，蓝月心底的怒气倒也没了，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蓝月这一笑。让司徒绝心里更是不爽了，为什么自己被伤得难过，而蓝月却非但不在乎。反而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蓝月抬眸，那双黑色绽放着奇光异彩，惹得司徒绝忍不住怔了怔，“臣妾谨记皇上教诲，以后一定恪守女戒，遵从礼记，绝不胡来。”
好个女戒，好个礼记，蓝月这一番诡论让司徒绝彻底无话可说了，司徒绝暗自咬牙，好你个蓝月，等朕的事情忙完，看朕怎么收拾你！
皇上既然偶发兴致出来打猎，怎么也得好好布置一下，而跟从者多为达官显贵，整个空地俯视下去，蔚为壮观。
忽然，蓝月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人，那人正是苏颜的未婚夫潘云，而旁边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男子则正对着蓝月做鬼脸，不过再一眨眼间，那人却背过了身子，所以蓝月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恶作剧者，便被人流缭乱了眼睛。
司徒绝命人搭了数个帐篷，侍卫随从都在此等候，陆熙非得缠着司徒绝带上自己一同去，司徒绝无法，只得同陆熙骑一匹马，突然，陆熙的目光朝着蓝月这边落了过来，蓝月赶忙收起眸中的失落，对着陆熙微微一笑，陆熙亦是对蓝月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其实自从见陆熙第一面时，她便觉得这个女孩与自己投缘，如今陆熙得到了司徒绝的宠爱，虽然她觉得难过，但并不嫉妒，毕竟做人不能太自私，其实这类话也只是宽慰而已。
“瞧那狐狸精得意的模样，真让人恶心！”那名丑女忍不住愤愤道，因陆熙比她高了好几个档次，所以即便她内心有怨，亦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尽管如此，这话还是被听力极好的蓝月听了去，她冷冷地瞟了那丑女一眼，对方便颇为幽怨地垂下了头。
“姐姐，你不讨厌她吗？”歌婉忍不住纳闷道。
蓝月摇了摇头，无谓道：“我谁都不愿，是我的终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的。”
“你倒是坦然。”歌婉扁了扁嘴，但眸中却露出一抹深意，蓝月永远如此淡然、与世无争，在她看来似乎很是虚伪。
马背上的人很快便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天气虽然凉爽，但毕竟是夏天，猎场丛林茂密，所以少不了蚊蝇之类恼人的飞虫，裘儿执着一把扇子帮蓝月扇着身边的飞虫，而蓝月则望着森林深处发呆。
转眼间暮色将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大地笼罩着一层夕阳的残红，远处升起了薄薄的雾层，远处人马奔腾着回来了，蓝月忍不住收回了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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