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时机将至
书房之中，南宫单坐在桌前，放下了手上的奏折，抬眼看向前面躬身站着的人，双眼之中一阵光影起落。
“起来吧。”
“谢皇上。”沈清直起身来，面容严峻。
“沈爱卿，你说的都是真的？”南宫单的语气冰冷。
“臣所说句句属实。”沈清的语气郑重，再一颔首，“三公子南宫夙玉在皇城已集结一批兵马和武器，臣派去的探子回报，夙玉公子最近出宫频繁，怕是去查看兵马了。”
南宫单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不断地平复着呼吸。
“皇上！”沈清急切地喊道，不禁上前一步。
南宫单摆了摆手，平复下来，“无碍。”
沈清面容担忧，皱了皱眉:“皇上，您最近的身体状况……”
南宫单的面容苍白，耳朵四周到脖子根部因咳嗽而红了起来，他靠着椅子，深呼吸了几口。
“朕没事，”南宫单坐起身来，“沈爱卿，那么朕就派你去处理这件事，找到确凿证据后，再来找朕，如若夙玉真的欲图谋反，那么朕会严惩不贷。”
“是。”沈清颔首行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么，臣告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南宫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外，双眼微眯，皱起了眉头，继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皇上，你怎么了？”
这时，一个透着一丝担忧的淡漠声音响起。南宫单立即平复下自己胸腔中乱窜的气，抬头望去。只见张贵妃已经到了他身边，伸手轻拍着他的背。
“朕没事。”南宫单叹了口气，看向她，“你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张柔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南宫单苍老而粗糙的手便抚上了她的眉。她配合地舒展开眉头，对他一笑，然而她的心里却有一丝厌恶的感觉。
“多谢皇上如此关心臣妾。”她收起了笑容，不着痕迹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南宫单没有在意，问:“爱妃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皇上送药。”张柔说着，便从宫女的手中将碗拿到了南宫单跟前，“皇上最近咳的厉害，臣妾便叫太医院的人改进了一下药，听说喝了之后药劲很大，皇上可能会感到不适。”
“是吗？”南宫单不以为意，拿过她手中的药碗，便一饮而下，“真是苦。”
闻言，张柔伸出手来，递到南宫单面前，她的手上拿着一根麦芽糖:“臣妾知道皇上一定会这么说，便叫人做了这个。”
南宫单的脸色露出一丝无奈，随后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麦芽糖，有些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张柔看着他，没有说话。
南宫单一点一点地吃起来，等他吃完了，张柔才行礼告辞。
“臣妾告退，还望皇上保重龙体。”说罢，便带着宫女离开了书房。
刚走出去不久，她便迎面碰上了走过来的沈清，他径直走向她，应该不是去皇上那的，而是来找她的。
沈清来找她干什么？
张柔停了下来，她身边的宫女靠近了她些许，袖中隐隐有寒芒闪现。
“啊，贵妃娘娘。”沈清行了一礼，谄媚地笑了笑。
张柔的眉头微微一蹙，冷淡道:“沈大人有何事？”
“这倒没有，”沈清抚了抚胡子，“不过，娘娘你，倒是有事。”他的目光倏而变得凶狠起来，“说吧，娘娘，你刚刚在药里放了什么？”
张柔冷漠的脸忽而有一瞬间的慌乱闪现。她身旁的宫女目光一冷，手中寒芒惊现，侧身闪入两人之间。几乎是看不清她的动作，等沈清反应过来，冰冷得匕首便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阵疼痛传来，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口子，鲜红的血液贴着刀刃缓缓流下。
“骋云！”张柔不禁惊叫出声，上前拉住她的衣袖。
骋云没有回头，面色冰冷至极，沉声道:“必须杀了他。”
张柔皱了皱眉，放开了她的衣袖，转而对沈清道:“沈大人，万分抱歉，骋云太过激动了些，不过，我可没有在药里放什么。”
沈清心下正因脖子上冰冷的匕首而惊恐，又听到她的说辞，一时间疑惑涌上心头。
不对……她怎么可能没在药里放些什么，皇上的身体一贯很好，这几日突然间变得虚弱异常，而开始变成这样的时间，正好与独宠张贵妃的那段时间重合。说和她没关系，怎么可能？
“我可不信。”沈清一时间忘了脖子冰冷的匕首，沉声道。
张柔紧皱眉头，“沈大人可以自己去确认，碗里的药虽然可能被皇上喝了，但还会有残余。骋云，放了他。”
骋云的目光依旧冰冷，但乖乖地把匕首收了起来。
沈清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心有余悸。他抬头，正色道:“既然贵妃娘娘这么说，那么我便去看看！”说罢，重重一拂袖，往书房去了。
张柔看着他离开，与骋云道:“放心吧，药里我没放毒，他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我把毒放在了麦芽糖里。”
闻言，骋云原本肃杀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闭了闭眼，道:“娘娘，我该去公子哪了，先告退。”
“嗯，对了，”张柔拉住她，一贯冷淡的脸上有些担忧，“他的眼睛……”
“娘娘放心，公子的眼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张柔绽开一笑，不同于对南宫单敷衍的笑，那是真实的，开心的笑。
“那就好，你走吧。”
骋云略一欠身，便飞身而去。
沈清停在书房前，叫门外守着的太监再去通报一声。
“沈大人不是刚走吗？”门口的太监有些奇怪的问。
“这……我突然发现还有些事未向皇上禀报。”沈清讪笑道。
太监欲要问些什么，刚刚进去通报的太监突然大叫着跑了出来。
沈清见了，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好了！不好了！”
“公公，到底怎么了？”沈清拦住他，问。
只见那太监的神色慌张惊惧，尖锐的声音生生地提高了好几度:“皇上……皇上他突然倒下去了！”
闻言，沈清心中一凛，立即跑进了书房。而门外的两个太监则一个跑去太医院，一个去往各处传报。
沈清一进去便看到了倒在桌边的南宫单，惊的眉毛一抖，然而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扶起南宫单，而是拿出银针试了试桌上的药碗。
——银针没变黑。
没毒？沈清惊异地睁大了眼，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也来不及多想，便立即扶起了南宫单，将他抚上椅子。就在这时，外面的人也都涌进来了。
“皇上！”太医院的众位太医几乎是跑进来的，他们连忙将沈清拉开，在南宫单身上忙活起来。又是把脉，又是针灸，又是开药。
“皇上中毒已深，这毒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虽然现在不会死，但是……能坚持多长却不能确定。”太医们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沈清还在为那碗药没有毒而疑惑着。一时的愣神，反应过来时，面容一阵惊惧:“你是说……皇上……大限将至？”
太医皱眉，沉重地点头。
皇上龙体衰微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皇宫，为了不乱民心，沈清便下令将消息阻隔在了宫墙之内。
然而，天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这件事一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皇城。原本就有一些传言南宫夙玉要逼宫之类的，大多数人不禁猜测，下毒的人应是南宫夙玉。
“你说什么？”周霂躺在**，原本虚弱的语气因为惊讶而变得大声起来，“南宫单中毒了？”
“对。”瑶姬嘴角含着一抹笑，“而且，他活不长了，听说是在喝了太医院配制的药才这样的，但是那些药材里头都没问题，所以应该不是他们下的毒，不过，那碗药是由张贵妃送过去的，也就是说，她的嫌疑更大。”
“你说的对，加上这几日南宫谦的行动，怕是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才直接给了南宫单最后一击。”
“看来我们的时机快到了呢。”瑶姬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容，手上茶杯缓缓摇晃着。
“是吗？”周霂垂眉，“还不能以此断定，南宫单的身边不可能连一个效忠于他的人都没有，只要有对他忠心的人在，他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不过，百姓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难免人心惶惶，在加上最近的北荒遗民动乱，整个民间的风气怕是要变得更加动荡不安，你猜，这时候皇室们会做什么？”
瑶姬看着她，挑了挑眉:“立即杀了南宫单，然后夺得皇位，巩固政权？当年南宫单就是这么做的。”
“不对。”周霂目光一冷，“如果是南宫谦，或许会这么做，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南宫夙玉，他一定不会放弃皇位，但同时，他也不会放弃百姓这边，大概会出动兵马，先压制动乱的根源，也就是我们，他会压制这个根源，来杀鸡儆猴，让动乱平息。同时也能得到民心，即便南宫谦趁虚而入，夺得皇位，他也能凭着百姓拥护而重获皇位。”
“你是说，我们现在是最危险的了？”瑶姬眯起了眼，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
“大概就是如此呢。”周霂苦笑。凭她如今连站都站不稳的情况，想要躲过南宫夙玉的追查简直痴人说梦。
“南宫夙玉……”周霂垂眉，接着眉头一皱，眼中光影交错。